刘凌站在山峰突起的一块岩石上负手而立,他看着山谷下的激战,神色平淡:“像不像诸葛山谷设伏欲擒司马?只不过诸葛孔明的运气不好,只射了一个张颌。孤本欲射一鹿,却来了一只虎。”
他伸手指了指下面的战局说道:“压上去,切不可走了尚顶天。”
麾下将军石俊彦一挥令旗,站在高处的汉军号手立刻吹响了牛角。
号角声一响,山谷中的汉军攻势骤然变得猛烈起来。上千名流求士兵组成了一个锥形阵狠狠的撞在封锁谷口的汉军防御阵线上,就好像一条大河撞在了一座山峰上一样,两军才一接触立刻就撞出一层鲜红色的浪花。流求的军队分作了两队,一队两千人左右保护尚顶天突围,另一队两千多人阻挡谷内的汉军冲击。
流求的军队就好像汉堡里的那层牛肉一样,被汉军两边挤着不断的流出来血淋淋的汤汁。
在山谷里围攻流求军队的是汉军三个小旗的士兵,山谷中装作山南国军队的两个小旗,封堵山谷口一个小旗。
负责指挥封堵流求军队的汉军都司叫丁演,看到流求军队的攻势很猛,丁演从亲兵手里接过一面盾牌,右手擎刀向前一指喊道:“堵死他们,只要坚持半个时辰,咱们的人就能从后面碾碎了流求人!”
说完,他带着自己的亲兵扑了上去。见到主将奋勇,士兵们的斗志更加旺盛了起来。盾阵虽然被流求人猛烈的攻击撞开了几个缺口,但是在丁演率领亲兵的填补下渐渐的又顶了回去。
前两排的盾手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好在后面的长槊手有效的杀伤了大量的流求士兵。前两排的士兵都是双手持人高巨盾,他们没有能力还击所以危险很大。全靠后面的长槊手从盾阵的缝隙中不断的刺出步槊将流求士兵戳死,但流求人发了狠,不要命的狠狠的撞击着盾阵。
丁演一手提盾一手握着横刀,看到哪里有缺口就带着人扑想哪里。一名用巨大铁锤的流求士兵一锤擂在一面巨盾上,巨大的力度将持盾的汉军士兵砸的往后连着退了两步,汉军士兵的身体顶在后面的巨盾上才停了下来。紧接着那流求壮汉的第二锤就要到了,轰的一声巨盾承受不住铁锤的猛击被砸穿了一个大洞。西瓜大小的铁锤砸穿了巨盾又砸在那汉军士兵的胸口上,一声闷哼,汉军士兵的胸口上立刻就塌陷下去一个大坑。
噗的喷出一口浓稠的血液,汉军士兵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只是那流求壮汉的第三锤再次到来,正砸在他的脑袋上。这一锤将头盔砸的瘪了进去,脑壳瞬间就爆了开来。红的白的液体混合在一起激射出来,又顺着他已经看不见无关的脸流了下去。
连续三锤,那流求壮汉也是颇为吃力。他猛地站直了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想再砸后面的那面巨盾,忽然一柄横刀斜刺里砍向他的咽喉。流求壮汉正在调息,这一刀来的实在太过迅疾,他只来得及将铁锤往上提了一下想挡住那横刀,却还是慢了半拍。
他的铁锤只低了一寸,那一刀狠狠的斩在他的手腕上。锋利的横刀轻而易举的将他粗壮的手腕切断,然后又横着扫在他裸-露的胸口上。流求壮汉足有百十斤的铁锤掉下去砸在他自己的脚掌上,毫无悬念的将他的脚掌砸成了一个肉饼。只是那铁锤还没有砸在他脚上的时候,那刀已经切开了他胸前的肌肤。
一道深深的口子就好像地狱裂开的血盆大口一样狰狞恐怖,这一刀从的左胸切入,从右侧切出,一道直直的足有三指深的口子立刻崩开,血肉往两边翻着还露出一小段白森森的肋骨,
啊的一声惨呼,这流求壮汉想往后退奈何脚被砸中一时之间退不回去,一刀将其重伤的丁演立刻上前,将横刀刀背贴在盾牌上,以盾牌推着横刀往前撞去。他的脚下猛的一点,将全身的力气都在脚下爆炸了出来。就好像出了膛的炮弹一样,丁演狠狠的撞在那流求壮汉的身体上。盾牌顶着横刀撞在那流求壮汉的咽喉上,锋利的横刀切开流求壮汉的脖子就好像切开一块豆腐一样容易。
横刀从这壮汉的咽喉切进去,然后从脖子里扫了出来。紧接着,步兵盾狠狠的撞在那壮汉硕大的头颅上!
那颗须发皆张的脑袋带着一股血箭飞出去很远,正好撞在一名流求士兵的面门上。这一下撞破了那流求士兵的鼻子,鼻子里的血和眼睛里的泪水几乎同时溢了出来。他下意识的接住那个巨大的圆球,抱在怀里的时候还没有发现打伤自己的竟然是袍泽的脑袋。一手抱着人头,一手擦了一把眼泪低头去看,这流求士兵啊的一声大叫随即将那颗还淌血的人头抛了出去,人头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凄惨的轨迹后落在地上,恰好被一名流求士兵踩了上去,跑丢了草鞋的流求士兵大脚趾踩进那人头的眼窝,他身子一个趔趄扑到了下去,同时将那颗眼珠子也碾了出来。
他转头看的时候,那颗血糊糊的眼睛还粘在他的脚趾上。
都司徐琦指挥汉军疯狂的攻击着流求人的背后,虽然流求人分出了大半的兵力阻挡后面汉军的进攻,但人数上还是处于劣势的。装作死尸的汉军共有两个小旗,虽然不是完全建制加在一起也有三千六七百人。徐琦指挥他的小旗猛攻左侧半边,都司韩升率军攻打右半边。
很快,两军交接的地方地上就躺满了残缺不全的尸体。
汉军虽然换了衣服缺少了甲胄的保护,但在武器上他们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而且这次来流求的军队都是汉军中的老兵,战斗力比尚顶天训练出来的中山国士兵还要强悍一些。单兵作战能力相当,但汉军士兵的杀人技巧远比流求人要熟练。
流求人的防线被挤压着逐步后退,这样一来,他们顶着身后的袍泽不断的前进撞向汉军的封锁盾阵。负责封锁的汉军压力越来越大,他们也被流求人的疯狂进攻逼的步步后退。
眼看着汉军的防御就要被挤裂,杀出了血性的丁演大吼一声:“弃盾换刀!”
前两排的巨盾手立刻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巨盾狠狠的砸了出去,几百面巨盾砸出去之后顿时将流求人的攻势砸的缓了一下。不少流求士兵被沉重的巨盾砸到后爬不起来,被汉军或是袍泽活活踩死。
盾手将巨盾砸出去之后,随即将腰畔的横刀抽了出来。大汉的制式横刀沿用了隋唐横刀的款式,长约一米,锋刃足有七十五厘米,背厚而锋利,双手抡刀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人的胳膊卸下来。
丁演一刀将一名流求士兵的半边脸扫了下来,横刀上传来的阻力代表着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结束。只剩下一只眼睛,半个鼻子的流求士兵连哀嚎都没有发出来就倒了下去,脑浆子从缺口缓缓的流了出来。
撤刀挡住一名流求士兵劈过来的刀子,当的一声脆响,就在丁演的眼前两件兵器相撞打出一串火星。大汉的制式横刀论硬度和韧性都要比流求士兵手里简陋的铁刀要强大,这一下撞击的力度极大,单手握刀的丁演挡不住那流求士兵狠狠劈下来的力度,横刀刀背撞在丁演的额头上,立刻就硌出一道血口子。而流求士兵的铁刀则断为两截,嗖的一声那半截铁刀飞出去钉在地上还在不断的打颤。
丁演一脚揣在那流求士兵的小腹上,包了铁角的战靴直接将那士兵的小腹踢得凹陷了下去。这一脚的力度十足,将那流求士兵直直的踹飞了出去。丁演额头上的血流下来流进了他的眼睛里,这让他看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殷红的颜色。无论是山谷青翠的树木,还是血流成河的战场,都是那种令人心悸的红。
丁演伸手去抹眼角的血迹,一个流求士兵的刀子狠狠的斩在他的肩膀上。这一刀力度十足,深可见骨!只是钝刀卡在丁演的骨头上,那流求士兵抽了一下竟然没有将刀抽出来!以他的力度,若是换了大汉制式横刀的话,只怕这一刀能将丁演的半边身子削下来。
丁演啊的大喊一声,右手失去了力度横刀掉了下去。他一歪头用身体卡住那流求士兵的刀子,左手高高举起用步兵盾狠狠的砸在那流求士兵的面门上!
噗的一下子,血花四溅。
流求士兵身子往后一仰倒了下去,丁演的肩膀上卡着一把钝刀往前大步跨了出去,一脚踩在那流求士兵的胸口上,然后左手的步兵盾狠狠的再次砸在那士兵的面门上!
一下!
两下!
三下!
……
直到……那流求士兵的脑袋被砸成了一滩肉泥。
杀了那人之后丁演的力气也已经耗光了,身子摇晃了几下往后倒了下去。几名亲兵抢过来扶着他,然后亲兵们合力将他抬起来往后阵退去。
丁演的重伤被亲兵们救走,导致汉军的阵地再次出现一个缺口。尚顶天看准了这边,指挥流求士兵疯了一般的朝着缺口冲了过来。
站在山石上的刘凌轻轻摇了摇头吩咐道:“把丁演救回来,让封堵的士兵松开一个口子。韩升和徐琦带人从后面粘着追杀!”
旗官立刻挥舞令旗,封锁谷口的汉军随即让开了一条缝隙。见到了希望,流求人的队伍决堤的潮水一样从那缺口涌了出来。只是汉军的挤压太犀利,冲出来的队伍只有四五百人。后面的流求士兵已经和韩升徐琦的人混在一起根本脱不开身。
韩升看到令旗,对不远处的徐琦大喊道:“你带人清理,我去追尚顶天!”
说完,韩升猛的一招手,他麾下小旗的兵马立刻往战团外面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