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爱人的十二种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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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所以函数F(x)……”

又是蔚山月最没兴趣的数学课,这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压得大家透不过气。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她被认为是老师眼中被放弃的学生,而课桌上垒得高高的,方便他们在课堂上睡觉的书本仿佛早已成为这一类学生的标配。蔚山月从身后的书包里拿出手机和耳机,打开播放器后把耳机塞进了耳朵里便俯身闭着眼趴进课本堆起来的安全堡垒中,还未熄灭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4月30日上午10:16分星期三,正在播放《巴赫十二平均律前奏曲第一首》。

一束暖黄色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帘缝隙照在蔚山月浅褐色的头发上,蔚山月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掌正轻轻地放在自己的头顶。她缓缓睁开眼睛,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留着清爽短发的男孩子突然引入眼帘。只见男孩子皮肤净白透亮,浓密而又齐整的清秀眉毛下方生得根根分明的睫毛,灰黑的眸子就安置在在弯弯的眼睑里面。男孩子微笑着单膝跪地,浅浅的酒窝和上扬的嘴角在光的缝隙中映射得犹如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他的一只手放在蔚山月的头顶,像是在安抚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你是谁?”蔚山月一动不动地问道。

男孩像是听不见她说话似的,继续微笑着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不认识你。”蔚山月继续追问道

男孩子轻轻地把他温暖而又宽大的手掌从蔚山月的头顶上拿了下来,蔚山月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这尴尬而又令人窒息的氛围了,谁知这时男孩又把手伸到了蔚山月的面前并示意她把手掌交给她。蔚山月霎时有点慌乱,立刻正襟危坐起来环视四周。周围的场景一切如常,老师依旧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着令她难懂的函数,而周围的同学有的在认真做笔记,也有的同学在玩游戏机,唯独没有任何一个人把目光投向她与她身边这一位奇怪的男孩。蔚山月微皱起眉头,不一会儿她的神情又渐渐恢复了平静。蔚山月再一次环视四周之后慢慢转身看向那一位奇怪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孩,蔚山月想再一次开口对他说些什么,刚要开口又收了回去。这一次,她开始尝试着把自己的一只手缓缓放进那个男孩子温暖的手掌心,蔚山月一边伸手一边仔细端详着男孩脸上的表情变化。男孩子慢慢将蔚山月的柔软的手握紧,然后起身拉着她跑出了教室。他们一路跑到了校园后门的花园。到了一片毛茸茸的绿地上,男孩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他的手依旧牵着蔚山月并且拉她坐在自己旁边。晚霞一般的红色攀上了蔚山月的脸颊,不知是由于奔跑的缘故还是因为第一次牵男生的手。男孩依旧是微笑着不说一句话,这时蔚山月也把头轻轻靠在了男孩的肩膀上。

“你是谁”好奇心促使蔚山月再一次问男孩

“白马王子”

“哈哈哈”蔚山月不小心笑了出来

“你知道吗?你这个梗真的很过时欸,现在竟然还会有人说自己是白马王子……哈哈”说着蔚山月再一次忍不住一边大笑一边望向咫尺之近的男孩脸庞,在阳光的作用下,男孩鬓角边细密的金色绒毛随着微风阵阵浮动,很明显蔚山月在等男孩接话,可是男孩没有。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话那就听我来说好了,今天是我第一次牵男生的手,我…我感到有一些紧张但却又觉得美好。那好像是一种令人放心的感觉,特别是你单膝跪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时间好像都静止了。说实话,我会愿意让你牵我的手并不只是因为你的眼睛长得好看又或者是因为你笑起来有酒窝,而是因为从来都没有人这样专注的注视过我,那一刻我仿佛觉得自己是舞台上的主角,谢谢你帮我打了一束光,让我也有幸能被你看见,还有…你的手掌好温暖……”

蔚山月突然停止了说话赶快望向男孩,男孩伸出手臂将蔚山月搂在了怀里,脸上露出疼惜的表情。

“谢谢你愿意专心听说这么多,你会不会觉得我烦呢?”蔚山月带着哭腔说

男孩将蔚山月怀抱地更紧了,没有说一句话。

忽然蔚山月感觉到手臂一阵刺痛的麻木,一睁眼发现左胳膊已经被自己压得动弹不得。

“原来是一场梦呢”

看得出蔚山月带着有些失落的表情转过头看了看四周并且按亮了手机屏幕显示正在播放《巴赫十二平均律曲集第十三首》,窗外林间缝隙透进来的光影在蔚山月的课桌前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