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爱人的十二种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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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Chapter 7

Chapter 7

蔚山月从栗原绘家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换上拖鞋之后,蔚山月听见妈妈正在浴室洗澡,她赶忙把包里的听诊器拿出来塞进了妈妈的手提包然后装作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那样回了房间。一小时后蔚山月洗完澡吹干了头发之后平躺在床上,她两只手抓牢手机举到脸的正前方,生怕再没抓稳砸到自己。就这样举了十分钟左右,便开始在屏幕上敲字

“在0:00之前再一次祝你生日快乐,今天陪你过生日我很开心,希望以后每一年你的生日你都可以让我安静地听你身体里那一片海洋深处的动听声。晚安了。”

发完这条消息,蔚山月轻轻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关掉了枕边的灯。

睁开眼,蔚山月觉得自己呼吸很困难,刚想说话发现自己的脸上扣着一个厚重的氧气面罩,再向四周望去她看见自己的妈妈还有桌上相框里与妈妈合照的那个陌生男人,应该是自己的爸爸,他们站在自己的床前哭着哽咽着。这时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来,他把手里的白色纸张递到爸爸妈妈的手里说

“这一份是眼角膜捐赠同意书,如果你们和病人依旧没有改变主意的话那么可以在这上面签字了,手术的话,等病人离开之后就可以立刻开始。”

蔚山月眼里的世界变得越来越模糊,她看见妈妈的手颤抖着在那张白纸上划动了几笔。渐渐地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

“月儿啊,别睡了,都十一点半了!快点起来吃早餐,今天你还要去上班啊别忘了”妈妈急躁的声音让蔚山月从这个悲伤的梦里醒了过来,蔚山月缓缓坐了起来用双手用力抱了一会儿自己的头然后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发现并没有收到未读短信于是便将手机“哐”的一声扔在了桌面上。

“嗡……嗡……”手机在这时候突然的震动让蔚山月喜出望外,她又从门口退回了床边

“栗原绘来电”蔚山月轻松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栗原绘啊,正要表扬你终于懂得在我睡醒之后才给我打电话呢”蔚山月嘴角上扬着

“你好,我不是栗原绘,我是警察,请问你是蔚山月吗”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声音

“什么?警察?是,我是蔚山月,怎么了吗?”

“是这样,栗原绘出了一点事,但是因为我们在他手机里发现他的最后一通电话和短消息所联系的人都是你,所以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做一些调查”

“他出什么事了?要怎样配合?我现在就去他家吗?还是去警察局?”

“那你先过来吧,你知道他家的地址对吧,我们在他家里等你。”

电话那头已经被挂断,蔚山月像疯了一般随手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他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出门走丢了?还是他……妈,我不吃早餐了,有急事先出去一趟”

蔚山月用力带上门骑着单车就向栗原绘家飞奔去。走进栗原绘家的院子,她看见二层洋楼的大门正半开着,就像她第一次去栗原绘家那样。蔚山月推开门,大概三四个警察,有两个坐在沙发上在跟保姆交谈,另外两个站在旁边。

“你好,你就是蔚山月吧”面对门站着的警察第一个看见了刚进门的蔚山月

“是的,是我。请问栗原绘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人现在在哪?”蔚山月有气无力地说

“我们可以先了解一下你的情况吗?请问你是她的女朋友还是普通朋友?”一个高个子戴着眼镜的警察一边询问一边拿着一只自动圆珠笔在本子上记录着

“我……我是他的普通朋友”

“哦,我们刚才也跟这一位保姆了解了他的基本情况,得知他没有什么亲人,只有你一个朋友。呃……可是我们要遗憾的告诉你一件事,今天早上有人报警,称在海边发现了栗原绘的尸体,我们法医初步断定是溺水身亡,在我们调取了监控录像之后发现他是在昨晚22:43分从家里出门,23:01分从沿海公路的路边跳了下去。现在我们想问一下你,昨晚你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有没有发生过争吵或者是打斗等一些刺激彼此情绪的事情?”

“你说什么?他死了?”蔚山月捂着口鼻,强忍着不让自己崩溃大哭出来。

“是的,我知道这样的事情一时很难让人接受,但也希望你可以节哀顺变”

“我们没有发生过争吵,昨晚我来这里陪他过生日……”语落,几个警察互相看了看对方低下了头

“请你不要有太多心理压力,监控里显示你昨晚于22:11分从栗原绘家里离开,并且在他跳崖现场也没有看见你的身影,因此这个案件我们已经将它定性为自杀案件。这一结果您没有什么意见吧?”警察的黑框眼镜里反着光

“没有……没……没有”

“好的,那就请您节哀顺变,他的手机我们就不拿去作证据了,放在这里。后续的事情您跟这位保姆阿姨一起协商吧,我们先走了”戴眼镜的警察把栗原绘的手机放在了茶几上。

“哦对了,栗原绘他现在就停放在第二人民医院的地下一层,若你还想再见他最后一面的话请拿着这一张凭证赶在两小时之内过去”另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警察接着说

“好,知道了……”蔚山月回答

“吱……”一扇厚重的铁门被蔚山月用力推开,一张担架床上栗原绘僵直地躺在那里。她走上前去,栗原绘从白色床单里露出的一只被水浸泡得褶皱的手让蔚山月的眼泪打湿后显得更加苍白。蔚山月一只手牵住了栗原绘的手另一只手慢慢掀开了白色床单

“傻瓜,想去看海怎么不告诉我?如果我一直牵着你的手不放开,你就不会不小心跌进海里了对吗?”蔚山月弯下腰去,把耳朵轻轻贴在栗原绘如冬日的海面般冰冷的胸口闭上双眼。

“小姐,不好意思我们现在需要把遗体拉走了,请您节哀顺变。”两个护工走过来推起担架床就走。

蔚山月站在原地看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栗原绘轻声地说

“栗原绘,你沉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