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那么有闲情逸致，来这里摆弄这些东西。
白露绕过平台，拨开山间草木，向那山中密林而去，羲芷瑶跟上。
几番周折，寻到一条冰冻的小溪，白露进入溪边一座矮屋，从里面捧了一只长方形木盒出来。
那木盒长约80厘米，白露是用双手捧着的。
羲芷瑶瞥了一眼，目光突然凝住：“这是……”
“这是您前世交给我保管的东西，也是离倾让我交给您的。”白露走到她面前，微微垂头。
羲芷瑶沉默，轻启木盒。
入眼的是一柄剑。
剑鞘为金丝楠木，不知放置了多久，仍是历久弥新。羲芷瑶取出剑细细打量，剑身与剑把处饰万字纹、窍曲纹等，剑首饰蟠虺纹，间镶天河石，剑格饰涡纹，间镶蓝萤石。
这剑比不得云逸尘的惊鲵华贵磅礴，却是大气内敛，与她极为相称。而且，明明从未见过它，她却觉得此剑甚为熟悉……
正愁没有佩剑的羲芷瑶在剑身处清晰地看见自己一双墨色凤眸微弯，脱口而出：“断水。”
断水剑。
是了，断水。
是她的断水。
“这剑确实是断水剑，您认识？”白露有些惊讶。毕竟这剑两千多年来一直放在她手中，几乎无人见过。
“仅仅是觉得熟悉。”羲芷瑶摇头，复又突然想起一事，忙问，“可是越王勾践取昆吾山赤铜所炼铸的八把名剑之一，断水？”
“正是。”白露想起还是羲芷瑶的前世把这把剑交给自己的，倒也不奇怪了，回道，“此剑锋利异常，削铁如泥，被其所伤则伤口会有冰寒之感，痛至四十九天后伤口才会好转。”
羲芷瑶：“……”
她表情微妙地不像话。
断水惊鲵，同根同源，却仿佛水火两重，相互不容，相互依存。
应该说这是缘分吗？
什么孽缘啊！
白露俯身从地上拾了张纸，递给羲芷瑶：“刚刚开盒的时候掉下去了，是离倾留给你的。”
母亲又给自己留了什么？
“吾女芷瑶亲启
瑶儿，想必你看到这封信时，你父亲已然去世。你身世特殊，必定一生坎坷，想要你命的人不会在少数。你父亲想护你一世平安，但他做不到，我也做不到，故此剑如今交于你手。断水虽是名剑，可你若过早拥有反而引人觊觎，现在你已长大，再修习剑术也不晚。
这剑与你前世的关联还是白露找到我并告诉我的，不知是何等大恩，让她一介仙人，心系两千年。
但我只盼你安好。”
安好吗？
羲芷瑶想着，不可能了吧。
她将断水收进储物袋，朝白露深深一揖：“谢谢。”
“不必道谢，前世因，今生果而已。”白露淡淡道。
羲芷瑶抿唇，拂叶出林，没有回头。
白露也没有立刻离开返回仙界，而是再次进入矮屋。
矮屋古朴，已然伫立于此三千余年。
白露阖眸，回忆纷至沓来。
三千年前，她还只是刚修炼成人形的小妖，本体不过一株芦苇，人形却如此美丽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