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扭头就走。
雎吾望着她的背影，朗声大笑。
难得呀，仙界这百无聊赖的日子，终于多出一个人来了。
……
她还是很喜欢人间，总是会在闲极无聊之时回去，云游天下。
过了好多好多年啊，她曾一度认为，自己早已放下，只是偶尔还是会在梦中见到那少年的笑颜。
直到有一天，她救下一名小乞丐。
那孩子年纪轻轻，却只能乞讨为生，她不忍心见世人受苦，顺手将他救下。
可是当那孩子抬起头来时，她却怔住了。
那眉，那眼，虽然还稚嫩，却无不是她记忆中熟悉的模样。
“姐姐，谢谢你……哎，姐姐你怎么了？”
她跪倒在地，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就像很多年前，听见那艺人唱“蒹葭”一样。
到底还是放不下啊。
到底，世上那么多人，只有他让她怦然心动。
“以后，你姓姬，叫明汜，能否？”
……
她陪了他一世又一世，看过繁花似锦，月华流光，赏过潮涨潮落，云卷云舒，在盛世里与他同游，于乱世间予他庇佑。
有时悲伤了，就回仙界，对他不闻不问。
到后来，她见不得他老去身死，便习惯了在不远的地方静静守着他。
千年又千年，她也渐渐养成了沉静淡漠的性子。
她时常会想，如果那时候没有遇见他的转世，如果后来没有再刻意去寻找，如今，她会不会爱上雎吾？
可是……
哪怕他轮回几千几万世，渡过几千几万船三途河，路过几千几万遍三生石，踏上几千几万趟奈何桥，走过几千几万次望乡台，喝下几千几万碗孟婆汤，面对黄泉路旁的彼岸花驻足良久或不闻不问，面对忘川河里的冤魂同情怜悯或畏惧厌恶，面对望乡台上所见的家乡留恋不舍或匆匆离去——
他的灵魂始终是那个令她千年难忘的周太子明汜，那个与她相处一年的少年。
这一生，只有在有他的地方，她才心安。
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
……
从回忆中惊醒，白露望了眼天色，已然日薄西山。
她沉吟半晌，不是很想现在回仙界去面对雎吾。
那么，明汜这一世的转世，又是谁呢？
白露拂衣出门去寻人。
……
下山路上，羲芷瑶一直在走神，她在思考自己的前世究竟是什么人。
思考不打紧，思考的时候不看路就是大问题了。
这不，扭到脚了吧。
“嘶……庭梧，扶我一下。”羲芷瑶搀着羲庭梧的手臂爬起来，脸上全是冷汗。她拍拍裙子沾上的雪，刚要向羲庭梧道谢，身体却突然落入某人怀中，然后，被带着快速走了一段距离。
羲芷瑶：“？”
站在原地的羲庭梧问霜娥：“少主怎么也不反抗一下，这么弱的吗？”
霜娥很惊讶：“您不追上去？”
羲庭梧：“我为什么要追上去破坏他们一对？”
霜娥：“……莫非没了记忆您就不喜欢她了？”
之前那个口口声声说要爱她一辈子的人是谁？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