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桑丘子睿看来,这五万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兵马,他必须要弄清楚。
当天晚上,皇甫定涛正在看着兵法,旁边的烛火微晃,营帐里,静地恍若无人。
只听嗖地一下,一把飞刀被直直地钉入了他面前的桌案上。
从那飞刀入帐,到钉入桌内,速度极快,力道也是把握得极好。
皇甫定涛自始至终,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待打开来仔细地看了几眼,微微一笑,两手捻过,纸屑纷飞。
距离庆县不过几十里地的一处小树林里,月光透过了浓密的枝叶,细细碎碎地洒了下来。
“师兄,好久不见。”
皇甫定涛敏锐地注意到了数丈开外的一个人影,眸光微闪,那里面的兴奋和激动,已是不可言喻。
“睿亲王世子,你确定,我还是你的师兄么?”
皇甫定涛正急于前行的脚步,生生地被定格在了原地,好一会儿,才面色有些不太自在道,“不知师兄这是何意?”
“你我如今是对手,是敌人。你该知道,如今我就在允州城,一旦你们这里的战事吃紧,我自然是要前来支援,你说,到时候,我是不是要对你拔剑相向?”
皇甫定涛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看着明明就是相隔如此近的师兄,他却再也迈不开步了。
“师兄,就算是你不来找我。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找你的。师兄,当前的局势,难道您就不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当年我曾说过,定然是会一辈子追随师兄,此话绝无戏言。”
桑丘子睿微微皱了一下眉,然后才缓缓地转过身,上前两步,与其四目相对。
“师弟,你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喜欢权势的人。我要的,也不是什么江山社稷。你既然是带兵来犯,我身为紫夜的臣子,自然是不可能对此坐视不理。”
“师兄!依你的才华,明明可以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你为什么一定要拒绝?你可知道一旦你肯振臂一呼,这天下会有多少的文人士子相追随?如此有利的条件,你为何不肯用?”
“说完了么?”
桑丘子睿的声音清清冷冷的,皇甫定涛没有听出他的喜怒,只是突然就觉得心底陡然升起了一阵寒气。
桑丘子睿是他的师兄,当初他们一起习武,一起玩闹,他从不曾用这样的态度和语气来对待自己。
“师兄,你怎么了?”
“你带人毁我家园,你说我怎么了?皇甫定涛,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居于什么样的心思,你真的以为,凭你们苍溟,就能吞得下紫夜?你以为穆家军都是吃闲饭的?你之前被灭掉的那五万人,都是怎么没的?这些对你来说,还不足以成为教训吗?”
皇甫定涛完全就呆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幽幽道,“果然是穆流年的人干的?”
一句反问,却让桑丘子睿的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他们大营里,果然是有一支超乎常人的精兵,人数,也果然就在五万。
可是穆流年到底是如何灭掉的对方?他是如何做到的?
“你若是一心还记挂着你的手下,听我一句劝,退兵吧。”
“不可能!”皇甫定涛紧紧地咬着牙关,三个字里,所包含的恨意,绝对不是假的。
桑丘子睿微愣,他从不记得这个师弟对于紫夜会有如此深的恨意。
事实上,他甚至是想不起来,紫夜人到底做过什么事,伤害了他?
“你为何如此执着?紫夜的皇室得罪了你?”
皇甫定涛撇开了头,显然是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师兄,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两国交战,已是如此激烈,我苍溟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退兵。不过,我也知道,你说的不无道理,我们想要吞下紫夜,显然是比较吃力的。所以,我才会来赴师兄的约。”
“如果你是为了这个,那么,我们之间,怕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师兄,这样大好机会,你当真就要如此放过?登基为帝,不好么?坐拥天下,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你为何如此地想不开呢?”
“不是师兄想不开,而是有些事,我看的太明白了,也太透彻了。皇甫定涛,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只是有一点,我提醒你,与紫夜为敌,便是与我桑丘子睿为敌。你自己想清楚吧。”
皇甫定涛的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狰狞了起来,两眼中似乎是也在一瞬间就布满了血丝,“说来说去,你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那个云浅夏?”
桑丘子睿的眸光一寒,脸色微冷,“你说什么?”
“师兄,我知道你倾心于那个云浅夏,可是她有什么好?现在都已经是成亲生子了,你竟然还对她念念不忘,你名动天下,当真就被一个女人如此轻易地俘获了?”
“皇甫定涛,别以为你是我的师弟,我就舍不得对你出手了。”
“呵呵!师兄,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我这个十几年的师弟,是远远比不上你的意中人的。为了云浅夏,你怕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吧?可以舍了江山?舍了家族?”
桑丘子睿脸上的寒气越来越重,整个人浑身上下周围所涌动出来的气息,也是渐渐地有了几分的凛冽之意。
“师兄,被我说中了心事,是不是?你以为云浅夏会记得你的好吗?你以为她会承你的情吗?她不会!她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她心里只有一个穆流年。师兄,这世上但凡是迷恋你的,都不外乎是你的这副容颜,还有你的名声。有几人是真正地对你用心的?”
“够了!我来只是问你一句,是否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