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薇似乎没有听到他的拒绝,兀自说起来。
“如果你上去了,请你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将果果带出来,然后送到夏桀身边!”本来想上去跟果果一起过快乐的日子的,但是她现在有些不敢肯定自己能否安然离开这里,以她对段微的了解,这人虽然十恶不赦,绝情决意,但不是坏人。他有自己需要背负的使命,这种使命迫使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但他的本质真的不坏!所以,她才决定在这最后关头将自己最后的心愿告诉他!她相信,只要段微答应下来,就一定会做到!
段微沉默,他知道再这样僵持着,他们两个人都会掉下去。
若薇没有听见段微的反驳,无力道:“你松手吧,等下我助你跳上去!”
段微忽然一怔,松手?那她会……会怎么样?下面没有食物,即便他上去了放绳子下来,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一定能坚持那么久!
可是这一次的主导权没有在他手里,段微只觉得腰上的束缚很快的松开,若薇的身体猛地朝下一滑,却在落到一定距离之后,用尽全身力气朝段微脚下一击……
那抹银色的身影犹如一片银白色的云彩飞射上去,而她则是全身无力的往下坠去,耳畔风急,她似乎听见什么,但那些却离她那样遥远。
紧接着后背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若薇知道落到底了!
疼痛令她有一瞬间的清醒,这一刻她有点后悔这么快的放弃,眷恋的望着那越来越模糊的明亮,眼睛有些湿润,这会是最后一次么?她最后一次看见这么明亮的天空……
段微,请你一定要答应我啊!
什么样的梦,让你不敢做,又不愿醒来?因为不知道梦境和现实究竟哪个更残酷。
若薇在自己的梦境里苦苦挣扎,自己的亲姐姐微笑着将一瓶毒药注入导管中,然后微笑着安慰她,不要紧,很快就没事了。画面急速的转到另一个时空,夏桀一边掠夺着她的纯真,一边冷酷道,做错事就该付出代价……这梦见仿佛是一颗裹着糖衣的毒药,即便是晕过去了也不肯放过她。
她看见六年前的夏桀,他握着她的手,眼睛却望着远方,那是一双倨傲不屈的眼,那个时候的她经常在想,是不是要等他得到天下之后,他才能完全满足?
自己在他面前是那样渺小,甚至可以用微不足道来形容,初遇时的悸动,相爱后的苦涩,为了他,她甘愿收拢自己全身的刺,认认真真的做一个什么都不去争夺的乖女孩,但是结果呢?
耳畔忽然又出现一声稚嫩的童音,娘亲,你不要我了?
然后又是一声夹在着霸道的声音,除非本王死,要不然你别想逃出本王的掌心。
梦中,若薇轻轻的笑了一下,是么?真的逃不掉么?如果我死了,你能奈我何?
忽的,一阵凉风在耳畔响起,然后她感觉自己被抱起来,拥紧,那样坚实的手臂,占优势的拥抱,让她有些恍惚。现实与梦境相互交叠,她知道自己正在一个冰窟窿里,根本不会有人下来,但梦里却看见了夏桀。
会是他么?
那是一个无比冰凉的怀抱,冷的让人不敢靠近,却抱的那样紧,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
若薇轻轻的低吟着,努力的张开酸涩无比的眼。
飘忽的影子逐渐在眼底重叠,凝聚成一张俊俏冷酷的容颜,不是夏桀……若薇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悲哀,昏昏沉沉的她又再次睡过去了,就在她即将闭上眼睛的时候,身体却猛地弹起来,睁开眼睛失声叫起来:“段微!”
晶莹剔透的冰洞里,段微白衣胜雪,若薇瞪着段微,段微也凝视着若薇,他银色的瞳孔好似一团永世不可攀附的冰雪峰峦,冰冷而刻骨!
本来空无一物的洞底燃烧着篝火,四周散落着几只死去的野兔,洞顶受热,冰雪融化,不断的往下滴水,下面正好有一只金壶承接着,水滴在里面发出极为好听的叮咚声。而她全身都被厚厚的狐皮大氅裹得紧紧的,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若薇吃惊的看着眼前冰冷的容颜。所有的言语都在此刻化为无声的凝视……
段微什么都没说,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他腾出一只手翻了翻架在篝火上烤的兔子肉,漫不经心说道:“这些食物只够维持三天,三天之后你再不好,我也帮不了你了!”
不知为何,听见他这句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她很想哭。有时候真的很奇妙,非要到生死交接的关头才能把这个世界看的清清楚楚,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真的假的,五颜六色在那是都现了形。
她与段微没有任何交集,要说关系,那只能算的伤同门师兄妹,而且这层关系还不是心甘情愿的,他从来都没有做过一个师兄该做的事,反而处处与她争锋相对,甚至多次下毒手要至她于死地,可偏偏就是这样相对立的关系,在生死要紧的关头,他却义无反顾的跳下来。
看着那渐渐盈满眼框的泪,段微眼睛微微颤动着,竟伸手用指腹轻轻抹去那将要溢出眼角的泪,洞顶融化的水滴伴着他的动作发出动人的叮咚一声。这声音仿佛也一并投进了他的心底……
指腹沾着她的泪,这一刻的感觉,他不知道如何解释。
其实不能解释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他为什么上去之后又下来,亦或者在上去的那一刻他就准备下来了。
还记得若薇一掌送他出了洞口,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