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觉得这样搂着没什么关系。但在别人眼里,他们毕竟是成年人了,路上的行人都多瞅了两眼。
许家的孩子,和龚家的孩子啊!
龚渺也没想要在外面呆多久,只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他们坐汽车,下午就到了c市,去了胡亮的审判地点。
胡亮被判了死刑,剥压政治权利终身,本来是不能接见外人的。但是龚渺来的巧,因为胡亮过两天就要被行刑了,龚渺算是胡亮生前能见的最后一人。第二就是许晓彤了。龚渺只当许晓彤是靠关系才让她进来的,所以不清楚内幕。许晓彤的爸爸是个教师,妈妈是个普通农妇,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是龚渺知道他的几个大伯们很有钱,有时候,他们村还没人建房子的时候,他大伯就是一来就是一辆小汽车驶进村里。好像是官场的,反正那气势挺威严的,龚渺不太清楚,听说能见了,就跟着警察进去了。
她一进去,那刚刚被叫做局长的人,就激动的握住许晓彤的手说:“小同志,这次真是多亏你了!”
许晓彤笑着说没事,心里却有些没有着落。他没对龚渺说:胡亮是他一手亲自送牢里的。他不说:一是觉得龚渺单纯,二是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复杂。
他心里也莫名的担心,却不知道担心什么。他当然不会歉疚,像胡亮这样的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当时他发现胡亮的秘密后,打电话报案根本没人相信,因为胡亮本身就是警察,在局里表现良好,说会相信他的报案,然后深更半夜的出去跑一趟?幸好,他当时聪明,没有说更多,而是打了一道电话去别处。才一夜,胡亮的新闻就轰动的成为社会头条。假如那天晚上,他没有聪明的打电话找别人,说不定早就打草惊蛇的让胡亮收拾好了他自己的犯罪证据。
龚渺本以为是不能面对面的,只能像电视里靠着电话面对面通话。可是真正看到胡亮,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双手双脚铐着脚链,一步步沉重的朝她走来,她的心里又多了些许不忍。
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胡亮的,或许通过一则新闻,就觉得他是杀人变态或者种种,但是她心里,只有那天他在河边是忧叹的表情,真挚的话语。
她的眼里慢慢凝聚了泪。其实她也很鄙视自己,明知道这种人不值得同情,可是就是忍不住的心疼他。
胡亮看到她,原是一怔,后是凄然一笑,“没想到,我最后见到的人是你,也好!”
他笑着在对面坐下。
两人相对无语,龚渺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开口问道:“我想再让你告诉我一次,你是什么样的人!”
胡亮轻眺的笑了着说:“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变态,杀人狂魔!”
龚渺紧紧的盯着他说:“不,我看到的你,不是这样的!他握着我的手说:要把我当佛一样供起来!他轻愁的看着我说:让我学着相信!”她的声音因为哭意而变的轻颤尖细!
胡亮看着这样的她,也感动的流出眼泪来!
他其实没想过,事情爆光之后,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愿意来看他!连他的父母都以他为耻,恶骂他早点死!
他望着她,笑着轻轻问了句,“如果我告诉你,我有人格分裂症,你信不信?”
龚渺睁着水雾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点头!
他笑着说:“我从小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是两个人!有一次,我看到一屋子的破碎的东西,就知道自己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比我想象中的严重,可是我不敢告诉别人,因为我怕别人说我是神经病,我怕被关到一个屋子里永远出不来!但这样,终于出了大错,我妹妹十八岁那年,被我侵犯了,她不相信自己的亲哥哥会做出这种事,接受不了自杀了!我也很后悔,我很后悔自己控制不住脑袋里那个魔鬼。我爸妈也知道这件事,可他们只有我这一个儿子,没了女儿,就只有我当命根子了,在我的认错下,就把这件事掩埋了。我为了向他们证明我已经知错了,特意报了警校,我也用这样的身份告诫另一个自己别在犯错。可是当我再次清醒时,才发现,所有的错误都无法挽回!龚渺,不要原谅我,不要同情我,因为我这种人不值得你同情!”
她轻轻的握住他桌上的手,紧紧的盯着他,哽咽的问:“那么你说喜欢我呢?是不是骗我?”
他望着她,好久才吐出一句,“是真的喜欢!你的眼睛长的很像我妹妹!很明亮,又很忧伤!很胆怯,却又很镇定!很轻愁,却又很快乐……让我想到了许多,所以我……那时很想保护你!”
她听着趴在那里哭了!好久,她才直起身体说:“谢谢!从来都没有人像你一样夸奖的我眼睛漂亮!”然后她抹抹泪,笑着走了出去。
桌前的人,看着走出去的身影,颓丧的靠在椅子上。渺渺,是我说过让你学着相信,所以,我不会亲手打破你的相信。
这世上,真的有魔吗?如果有,那就是自己!人格分裂症,只是为自己犯错时找下的借口吧,只是为了让你相信这世界还是美好的一些托词吧!
人挣不过内心的欲念,最终就成了魔鬼!
他已经成了魔鬼,魔鬼该是被绞杀的!
许晓彤才站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就见龚渺走了出来,他快步迎上去问:“这么快就出来了啊?”却发现她眼睛鼻头都红红的,心里有些不舒服的问:“你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