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想不想做王。”
“想!”
“想不想将努哈赤风踩在脚下,纵然他是嫡子又如何?”
“想!”
“好,那么努哈旗尔,你要为南朝做件事!”
······
初识风那天,他只着一身单薄的玄衣,就将我从茫茫大漠的迎亲队伍中,轻易劫了去。
父皇派来的大内高手,还来不及反应,我便已和他遨游天际流了。
“公主上天了!”
看我从轿子里窜了出去,丫头们惊的叫了起来。
后知后觉的大内高手们,正摩拳擦掌地要施展武艺时,他一声冷笑,一刀挥下,顷刻,黄沙四起,分沓而至。
我闭紧了双眼。
再睁眼时,不过片刻,竟被他带离千里,方才百余人的仪仗,不见一点儿踪影。
“你——”
欲言而止。
我只需稍稍抬头,便能看到他脸上那条黑巾下的全貌。
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不不不。
应该是,我从未见过大刀耍的如此好,还长得如此好看的人。
武将我见过不少。
可如他一般,武得动大刀,却生得书生面容的,倒真是从未见过。
你……
叫他,壮士?
他不胖。
公子。
这人又非良善。
可他毕竟带我逃了婚。
思虑再三,我改口道:“兄弟,你是来救我的吗?”
我原本也是不想嫁的,可奈何逃不掉。
此言一出,他不知何故,飞的慢了些,低头看着怀里的我,迟疑道:“你是南朝嫡公主?”
我眨眨眼,“如假包换。”
他在怀疑什么?
我长得不像父皇?
还是不像母后?
还是······都不像?
他看了我一会儿,便不再看了,只冷冷道,“我是来杀你的。”
心下一凉。
“你杀我做什么?”
我问。
他不语。
“到底为什么杀我?”
我锲而不舍。
他的胸膛有轻微的起伏,“再问,就现在杀了你!”
想必是和父皇结了仇的人派来报复的。
先前还埋冤父皇没能替我谋一位好郎君,现下,瞧着脚下薄薄的云层,不禁惊觉,那年过花甲的侯爵王帐,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我点点头,抱紧了他。
他飞的甚高,若是此时将我丢下去,我定是要粉身碎骨的。
摔死的人,定是要皮开肉绽的。
难为他生的如此俊俏,竟不懂得怜香惜玉的道理。
不知是不是我抱的太用力了,这人身子一僵。
“放手。”
他低声道。
“不放!”
我摇头。
“你先把手放开。”他道,“我不会摔死你的。”
我盯着他的脸,再三确认后,点点头。
可……
我放了手,整个人竟从他身上直直地坠了下去!
“你不是说不会摔死我的吗?!”
……
元年23。
南朝十万雄兵出征大漠,欲镇压燕丹。
因地势复杂险恶,难以掌握,屡遭战败,上将惨死于贼手,余卒退兵守城,自此后边境再无宁日。
元年24。
燕丹贪得无厌,讨丝绸百丈,良田千顷,战马万匹,珍宝无数。
南朝怒不可遏,却深知难以镇压,无奈应允,得保太平。
元年25。
燕丹求取南朝嫡公主。
同年,嫡公主下嫁燕丹,赐封号:昭和。
——我没有如期摔死。
温热的手掌托着我的腰身,我随他缓缓落地。
他救了美,却不是英雄。
骗子。
我瞪他,“你还是想摔死我。”
他放开我,“是你自己放了手。”
我再瞪他,“是你叫我放手的!”
他顿了顿,很平静地说,“方才应该让你摔死的。”
看。
在我的再三逼问下,他承认了。
他就是想摔死我。
所以,我再不肯跟他飞了。
“你做什么?”
见我退后,他警觉起来,提了提手中的刀。
“男女授受不亲。”
我停下来,不敢再动,“你会飞,可我不会,你已经抱了我一路,余下的不如……用走的?”
眼看着茫茫大漠无边无际,黄沙软如稀泥,行走困难,我们又无车马,要走出去,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若真能拖上个十天半月的,想必父皇和燕丹的人,也能追上来了。
我果然冰雪聪明。
“呵。”
他瞥我一眼,“我也未必想碰你。”
登徒浪子,口出狂言。
我心中默念。
见他不反驳,以为是答应了我的提议,我转身要走,没成想,肩上一痛,眼前紧跟着一个天旋地转,我就被他扛到了肩膀上!
登徒浪子,口出狂言!
“你不是不想碰我吗?”
我蹬着腿喊道。
新娘的发冠倒挂在头上,几经挣扎,终于掉进了沙里,又缓缓向沙中陷进。
“那都是金的!”
我蹬腿蹬的更厉害了。
他不管不顾,按住了我,足下一点,与我再度升天,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我只觉生无可恋。
终究逃不过这一劫。
我披散的头发,荡在他的背后,只盼来世做鬼也不要放过他。
“既与我兄弟相称,就不该再分男女。”
察觉到我的瑟瑟发抖,他似乎心情大好,拿我打趣道。
“不然呢。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边抖边说,不敢睁开眼睛。
“风。”
“什么?”
他飞的太快,我听不清。
“我叫风。”
他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