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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兄弟相残 (2)

司徒宫抱着雨铃突然停在一个小丘陵上。果然今夜的守卫警惕放松了,那么容易出来是个陷阱。他遥遥望见了早已准备在驿站的那一匹良驹已不见踪影,却有两三个人影在那徘徊。他立刻放下雨铃,改而拉着她的手转身就往旁边的林子跑去。“抓紧我,跟上。”

她来不及反应事情的发展,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草丛中,幸好司徒宫拉了她一把。他迅速地掩住她的嘴巴,细听四面八方的动静。“来,这边,快!”

在她还没从半空中上下飞跃的眩晕中回神过来,他们已经在树影憧憧的树林中奔跑着。

稀里糊涂中,她似乎听见了人群的叫喊声,越来越近,又好像远在天边。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带来了追兵的叫喊声,又卷走了他们的脚步声,还有就是她自己急促的喘气声。

“啊……”她轻轻地呻吟一声,但风声盖过了她微弱的呻吟,司徒宫什么也没听见,继续谨慎地带着路。旁生的树枝和带刺的草丛不时划破她的衣裳,甚至勾破她的肌肤。她的头脑开始发热,又赶到一阵眩晕,突然她也搞不清到底是胃还是肚子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啊,她这么剧烈地奔跑着,会不会导致小产?后知后觉地想起,她立刻惊叫一声,拽着司徒宫的手臂蹲了下去,害他一个准备不及,差点栽倒在地。

“铃儿,你怎么了?”司徒宫紧张地跟着蹲下,立刻看到被划破衣袖露出来的血丝,他轻轻覆上去,喃喃说道:“对不起……”

“我,”她咽了咽口水,觉得还不怎么能缓过气来。“我肚子好痛……”

他似乎有一秒钟的错愕,随即便担忧起来。“我来背你吧,很快就能走出这个树林了。”

更多嘈杂的声音向他们靠过来,他不由分说却不失温柔地背起她,快步往最近的光亮点走去。

他们确实很快就走出了树林。

头上突然之间阔然开朗,但喜悦的心情没维持几秒,一道黑影便从天而降。

“你们还想往哪里跑?”鬼魅般的声音随着黑影的降临响起。

“哥?!”

“烈?!”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包含着吃惊与担忧。

月姑娘突然一把抛开羞答答的样子,唰地一下就从云妈妈身后跳了出来,把底下的人类吓了一大跳。

月光下浮现的是一张扭曲的脸盘,扭曲了愤怒,扭曲了痛苦,扭曲了悲哀,扭曲了疯狂,完全不复原本的貌若潘安。

“宫,你知道背叛我的后果吗?”司徒烈冷冷地注视着他们,冷冷地握着一把剑,剑在月光下冷冷地闪着光。

雨铃倒吸一口冷气,从司徒宫背上跳下来,却立刻被人从后面挟持住,带离了他的身边。

“宫!”雨铃害怕地大喊一声,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铃儿!”司徒宫想冲上前去,却被司徒烈用剑冷冷地指着鼻子。

“你还想造反吗?”司徒烈暴怒一喝,眼睛看似要冒出火来。

“哥……”司徒宫央求地喊了他一声,表情十分无奈。

“烈,不要,不要因为我……”被韩时限制住行动的雨铃悲伤地紧皱着眉,她只能站在远处自语般地说着。

司徒宫望着一脸哀容的雨铃,挣扎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定,他炯炯有神地望进烈的眼睛。“以前我以为你能带给铃儿幸福,但是现在……”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如果你不能带给她幸福,不能带给欢乐,请你放手吧!”

“住口!”司徒烈怒吼一声,竟把剑刺向宫的肩膀,一朵朵血花慢慢在伤口处渲染开来,绚丽夺目。

所有人不觉一愣,司徒烈更是错愕。

啊——雨铃失声地捣住嘴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泪水如秋叶般簌簌落下,使她的视线越发模糊。

“你这样软禁着她,不但剥夺了她的自由,还剥夺了她的快乐。你这样做虽然抓住了她的人,却使她的心离你越来越远。”司徒宫摇紧牙关,强忍住肩上的疼痛,不改初衷地说着心里的话。“如果你真的爱她,就放她自由吧!”

“不!”司徒烈猛地拔出宫肩上的剑,血花像花洒般四处喷出来,一点一滴落在地上。他狂乱地舞着剑,划开宫的衣服。“是你们逼我的,明明是你们逼我的。”

挟持住风雨铃的韩时见情况不妙,连忙放开她飞奔至司徒烈的身边,阻止他再这样疯狂地对着司徒宫舞剑相向。

司徒烈的剑被韩时打落在地,他颓然地跌坐在地,喃喃自语。“我爱她胜过我的生命,所以我放开不了……放开不了啊……”

此刻的司徒宫可说是体无全肤,虽然都是些皮外伤,但血丝仍从被剑划开的地方慢慢渗透戳来。他神情复杂地看着坐在的司徒烈,再一次解释。“我们真的是清白的,铃儿肚子的孩子确实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相信他,相信他……可为什么你们还要私奔呢?司徒烈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着。爱之越深,恨之越深吗?

一阵风吹来,月姑娘又害羞地躲到云妈妈身后。三个人突然心有灵犀般一致转向风雨铃站着的位置。又一阵风吹过来,风姑娘又悄悄地露出半张脸。

理应有人站立的地方居然空无一人?!

“雨儿?!”

“铃儿?!”

“糟了,那边是悬崖。”三个人同时惊叫起来。

再也不管什么身伤,心伤了,三个人迅速地往悬崖的方向跑去,完全忽略了自己会轻功这一回事。

呜,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演变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不应该破坏他们兄弟俩的感情,不应该认识他们,不应该……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啊!雨铃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泪水,跌跌撞撞地逃离那让人不敢置信的一切。

骗人,骗人,骗人!他们没有兵器相见,这种事根本没有发生。事情不会这样的,不会的。她擦着眼泪,摇摇头,对自己进行自我催眠。

“雨儿!停下来!”

“铃儿!前面是悬崖啊!”

后面传来司徒兄弟撕声力竭的呼喊声。

雨铃反射性地停了下来,脑子有点脑烘烘的,似乎没听清他们在喊些什么,只是忽然之间停了下来。

月姑娘像个看戏者般,连忙探出身子,让底下的人类看看到底自己处于什么样的景况下。月光柔和地打在底下的每个人脸上,让他们各自看清对方的脸。

脚下传来沙石的滚动声,都哗啦啦地落入底下的看不到底的悬崖中,没有回音。雨铃看着她脚下踩着的悬崖边缘,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不知道是因为剧烈运动后还是因为差点面对死亡。她呆了一会,才缓缓转过身望向来人。

在看到司徒宫的伤口时,她忍俊不已,连忙掩住嘴巴,怕自己一下痛哭出声,但是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她对着他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

“铃儿,你先过来,有话我们再好好说,好吗?”司徒宫着急地盯着她,朝她走前几步。

“不要过来!让我把话说完。”她大叫一声,握紧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的,都是因为我,不然你们兄弟不会弄成这样!”

“雨儿,你不要这样!”司徒烈揪着心看着她的举动,“那里很危险,来这边再说好吗?我答应你,我不会再软禁你了,我放你自由,你爱和谁在一起都没关系,我和宫会和好如初的。”他慢慢走向她,用轻声细雨的声音哄着她。

“呵,你还是不相信我呢!”她自嘲地笑笑,甩甩头。“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总有人会受伤。如果,如果我从来没出现过就好了,本来我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是我的来到扰乱了你们的生活。要是我消失,消失的话……”

“不要——”司徒两人同时大叫,想冲过去把她从悬崖上拉回来。

“再见了各位,不,是永别了!”雨铃扯出一抹笑,慢慢地往后倒去。

一直在默默注意着她的举动的韩时立刻扑过去,却只扯破了她的衣袖,眼睁睁地看着她往下坠落。

“韩公子,帮我好好照顾宫的伤。”雨铃对他微微一笑。

“不——雨儿——你不可以这样离开我——怎么可以——我不允许——”司徒烈像头发狂的狮子般,冲向悬崖,毫无顾忌地纵身一跃,跟着雨铃一起坠落。“我相信你了,相信你了——所以你别想逃离我——要死我也陪着你——”

“不——哥——铃儿——”司徒宫连忙冲过去,却被韩时及时的抓住了胳膊,阻止他去自杀的行为。

“放开我,放开我!”他狂吼,死命地挣扎脱离韩时的手。

“宫,不要!”韩时狠狠地甩他一巴掌,让他跌坐在地上,清醒清醒。

“哥,铃儿!”司徒宫失魂落魄地盯着正在下坠的身影,喃喃自语。

“我又抓住你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轻易逃走了!”司徒烈紧紧地抱着雨铃,深情地对着她说。“我不会让你抛弃我的!”

“傻瓜,笨蛋,傻瓜!”雨铃边哭边笑,可还是激动地紧紧回抱他。“你怕死吗?”

“不怕,因为有你!”他轻轻吻去她眼角上的泪水,温柔如初。

“我爱你!”她粲然一笑,附在他的耳朵旁轻声说。

“我也爱你!”话完,他便深深地吻住了她,永远不分开。

浩瀚的星空突然划过一颗流星,像似在见证他们致死不渝的爱情。忽然,悬崖中发出一道眩目的光芒,光芒过去,悬崖中已不见两人的身影。

“爹地,我要飞飞!”一个甜美可人小女孩,拉着一个俊美男人的手不肯离开热闹的儿童公园。“飞飞啦!”

“乖,不要吵哦,不然妈咪又要开骂了。现在人那么多,等没人的时候,爹地再带你来玩飞飞好不好?”俊美男人弯下腰,对着小女孩温柔地安抚着。

“下次不要带上妈咪啦,妈咪要和我争!”小女孩不满地嘟着嘴,摇着男人的手要他答应。

“呃,那个……”男人望了一眼正快步走来的女人,搔搔头。

“小不点,又在吵爹地飞飞了是不是?”女人一个爆粟打在小女孩的头上,拉起男人。

“妈咪又打人家的头。”小女孩委屈地扁扁嘴。

“谁叫你不乖!”女人理所当然地回嘴,似乎有吃小女孩醋的怀疑。“肯定是吵着你爹地下次飞飞时不要带上我对不对?你太坏了,想拆散我们夫妻俩。”

“呃,雨儿,你怎么这么说我们家女儿?”男人无奈地笑笑,眼神却充满宠溺。

“她就是想拆散我们嘛!”女人对着男人不满地撒娇,手指有意无意地在男人胸膛上画着圈圈。“老公,亲爱的,下次我们去飞飞时不要带上小不点好不好?就我们两个……”

男人恐怕已经被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了,竟急不可待地连声说好。

“啊——妈咪耍奸啦!”小女孩尖叫一声,生气地看着女人在勾引男人。“妈咪在那么多人面前勾引爹地。”

“小屁孩,你在说什么,说那么大声!”女人眼一横,双手叉腰。

“妖怪来啦!”小女孩又尖叫一声,远远地跑去。

“岂有此理,有种你就别跑。”女人说着就想追去,却被男人搂着腰身动弹不得。

“人家本来就没种嘛!”不料,小女孩跑到安全的地方后竟对她扮了个鬼脸。

“啊,你!”女人的怒火又被挑起,恨不得扯烂小女孩的鬼脸。

“好啦,不要生气了。这女儿还不是像你么?”男人轻笑一声,对着女人的耳边呼气。

“哼,我哪有她那么讨厌啦!早知当初就打掉她了。”女人恨恨地说。

“哦,雨儿,不要这样!我很庆幸当初你没有喝那些打胎药,不然如今我肯定后悔死,但我却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男人捂住她的嘴巴,哀伤地说。

“不,小烈!过去就让它过去吧,看我们现在都活下来了,而且还过得很好。”女人转过身捧住男人的头,吻了吻。

“对,你说的对!我真感谢老天,感谢你的家传宝玉……”男人深情地看这个女人,他的妻子。

“我爱你!”女人又在他的嘴上吻了一下,阻止他将要进行的感谢论。

“我也爱你!”男人微微一笑,俯身吻住了女人的嘴唇,如痴如醉。

“啊,我不要看!”小女孩拉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转身离去,边走还能听见小女孩的声音说:“奶奶,他们好不害臊,老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们装作不认识他们,先行回家好不好?”

“好好,小不点说怎样就怎样!”老婆婆呵呵一笑,牵着小女孩的小手慢慢离去。

夕阳把她们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