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屋侧目看见凌睿寒已经回来了,他静静的坐在桌前手里握着茶杯,茶杯被他握得很紧,好像要把它捏碎一样,眼中的怒火好像要迸发一般。
“发生了何事?”清婉试探着走到他的身旁坐下。许久他从紧咬的牙齿中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我碰到了严万雄?”原本在他眼中能言善辩的清婉,此刻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夺命杀手盟本就和落寒山庄是世仇,如今尹家堡贺寿又遭遇埋伏,众人伤亡之多。让他怎能不恨,可是清婉知道他一定忍住了,而且还做得很好否则他一定不会是在这里生气。面对凌睿寒她此刻却是无言以对,冰凉的玉指轻轻地附在凌睿寒紧握着的右手,想要试图给他一丝信念。
凌睿寒转过头目漏深情的望着清婉,深吸一口气,他放下茶杯站起身,侧脸对着清婉淡淡的言道“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好好准备,我先行一步在宴席上等你。”
离去的同时顺手将房门掩上,清婉转头看见里屋的屏风后面,木桶里正冒着缕缕白烟。穿过屏风走到那木桶前面,桶内片片的花瓣将水覆盖时不时的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旁边的床上放着一袭雪色的纱裙,雪色的白裙上几多绽放的荷花甚是好看。旁边的梳妆盒伤放着一条白色的发带,同样是用天蚕丝做的,清婉险些以为这是那条丢失的发带。自从那日将发带对在树林中之后,她就将头上的青丝挽了起来,发间几朵玉白色碎花倒把她显得另一种风姿。
玉指伸出解开腰间的丝带,宽大的白色腰封连同丝带一起垂落下来。白色的衣裙里是如雪的肌肤,褪去白衫玉足踏入,被屏风隔绝的外室仅能听见点点的水声。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仿佛只有白色才能配的上她的冷傲,也只有这白色才能衬托出她的淡漠,墨黑的青色直直垂着膝间,轻轻梳理着发丝,屋外的敲门声却响了起来。推开门发现时尹家堡的一个婢女,她朝着清婉行礼言道“少夫人,奴婢奉少堡主之命来帮少夫人梳妆,少堡主说今日尹家堡中事务繁多,若有怠慢少夫人之处还请见谅。”
“无妨,进来吧。”乌黑发亮的青丝被挽起,白色的发带被系的想一个白色的蝴蝶,夹杂着发丝软软的披在清婉的肩头,清淡的妆容下清婉更像一个遗落在凡尘的仙子,就连身后梳妆的婢女也忍不住惊叹。
“少夫人今天真像仙子。”
“是吗?”清婉不由得苦笑了两声,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看来她的命也一定不长了。
“可是少夫人看上去好像不是很高兴。”
“没有。”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冷。
“是啊,像少夫人这么美的女子,又有个凌少庄主那么爱你的夫君,为了少夫人的这件衣服,肯亲自命人到天龙王朝的极寒之地去采集这些冰丝。”难怪这衣服穿在身上凉丝丝的,让人感觉神清气爽。原来这竟是传说中的冰丝,这东西可是比天蚕丝还稀有,听说只有常年生活在雪山中的雪蚕才能吐出,可是雪山极寒,能活下的雪蚕极少,再吐出丝更为稀有。
“若是有一日,我也能找到一个像凌少庄主一样这么爱我的夫君,那我一定会很幸福的。”
“但愿吧,只是这一心我们当真找的到吗?或者这个世上当真有真心的吗?”压低声音喃喃自语的她这话又好像是在跟自己说,每每想起,总觉得的心房中刮过一丝刺痛人心的寒冷。
十年沧桑换来的是她对人心的彻底绝望,每一次拯救被负心薄心之人所抛下的女子,她心底的恨意就会增加一分,当年也正是因此在练神魔乱舞这等绝世内力之时走火入魔身患头疾,事后雨薇为她诊治,想要根除头疾的唯一办法就是废去她的神魔乱舞,可是身上承载在万千女子的希望,她怎么可以废去神魔乱舞,故此这头疾也方才留到了今日。蚕蛹破茧方化蝶,可是破茧的蚕蛹再美丽也早已是伤痕累累,她余下的时日还有多久只能看天意了。
“少夫人,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收敛哀伤的情绪,站起身她又是那个冷傲的莫清婉,推开房门暗音正站在门口,转过身的一瞬间他单膝跪下“暗音拜见少夫人。”
“暗音。”一思惊疑之后她继而言道“你的伤势无碍了吗?”
“有劳少夫人挂心,服了欧阳大夫的药暗音已无大碍。”
“欧阳大夫……说的可是江湖上与唐雨薇起名人称”毒仙噬魂,医尊救仁“的欧阳泽。”
“正是,当日公子将少夫人和暗音带回之后,便是欧阳大夫诊治的。”
“那这么说我也是欧阳大夫诊治的……一番迟疑之后她还是继续问道“那他可曾说了什么?”
”欧阳大夫称少夫人身患头疾已有两年之余。“
以欧阳泽的精湛医术,凌睿寒只怕已经知道她会武功的事了,以他的睿智要猜到她是残雪宫的人只怕不是什么难事了。瞒了这么久还是暴漏了“少夫人……”见她想事情的想得出了神,暗音忍不住开口呼唤,回过神的清婉转头看着暗音。
“少夫人,公子已经在寿宴中等候了,暗音带少夫人过去吧。”
“走吧。”
跟随暗音,清婉前往前厅的寿宴之上。一路之上整个尹家堡被红色的灯笼找的明如白昼,两侧的红绸甚是喜庆,尹家是江湖上的名门望族,还未踏进前厅便已觉得人声鼎沸,尤其是那敬酒声更是尽入耳间。莲步轻移踏入前堂,却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不是凌少夫人吗?“原本喧闹的人群都转过头来盯着她,络绎不绝的赞叹声不少的传见了清婉的耳中,而她也只是面不改色只是径直的走向凌睿寒,同样的议论声凌睿寒也听见了他却只是侧目的看了眼站在墙角不起眼的东方辰,薄唇微扬。远处盯着清婉早已出了神的东方辰显然没有发现凌睿寒的目光,此刻在他的眼中仿佛所有的人都已不存在,整个亭中只有他们两个,看着她美得清新脱俗,却又那般的孤高冷傲,东方辰知道这一刻他彻底沦陷了,纵使她是谁和残雪宫有着再大的关系他都不在乎了。他静静的看着她端起面前的酒樽,朱唇轻启“今日是尹伯父大寿,清婉恭祝尹伯父德为世重,寿以人尊。”说完将杯中的清饮悉数饮下。
清婉一番贺词使得尹历城笑颜大开“好,好,好,快,侄媳赶紧坐下吧。”
清婉坐在凌睿寒的身侧只觉得严万雄目光如炬的盯着她,刚抬头便听见严万雄的言辞,而且这言辞好像还是冲着她来的“今日是尹堡主大寿,少夫人却挑在这个时候姗姗来迟只怕不妥吧。”严万雄似笑非笑的说道,这话刚一说完堂内立刻便静了下来,任谁都听得出他是何意。
“严盟主所言极是,清婉自罚一杯。”说着面前的酒樽里的酒再次被她一饮而尽,放下面前的酒樽清婉看着严万雄展颜道“今日之事清婉多谢严盟主教诲,清婉只是一名女子,不懂什么江湖之事,严盟主在尹伯父大寿之日故意带着身边的杀手想必另有深意吧。“原本宴席上愉悦的气氛顿时被清婉的一句话挑的异常紧张,围在桌前的众人面色也都个个阴沉了下来。严万雄扫了眼众人,尴尬的笑了两声”江湖中人都知道今日是尹堡主的大寿,其中难免会有些不轨之徒趁机闹事,严某特意将他们带来以防有心之人成不诡之机。“
却谁知凌睿寒接过严万雄的话继而言道“可睿寒怎么记得严盟主当日说的是接到密报有人要对严盟主不利。”
凌睿寒一言竟惹得严万雄怒瞪了他一眼,可凌睿寒仍旧一无所畏惧的样子“老夫只是担心有人会在严盟主的寿宴上大打出手,惊了尹堡主。”
“好了,今日有众位在此,我想即便有不轨之人也不敢造次,此事想必定是场误会。”凌睿寒和严万雄不合他是知道的,眼见两人的战火要烧起来了,尹历城忙出声岔开话题,生怕一个不小心他们会在尹家堡打起来。
所谓的寿宴也不过都是一些客套的话和敬酒之言,不过一个时辰满场之人大多都已醉醺醺的,看的出来凌睿寒的酒量应该很好,纵使面对江湖中人的轮番敬酒,他却依旧清醒,而且在这些前来贺寿之人中,凌睿寒竟大多都识的,看旁人对他也都有敬仰之意,清婉知道凌睿寒早年便统领落寒山庄游走于各门派之间,如今看来他的门客竟也如此之多。望了眼外面已经不少醉的倒头就睡得众人,清婉心中暗道‘今日江湖众人尽在此处,想必应该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何不趁这个机会去涵雪,看看今日大姐那边如何了’
盯着这些人站起身独自朝厅后走去。殊不知,她的离去却尽数被墙角的一人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