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莫府的那一刻,漫天的压抑之气立刻席卷而来,那一条路清婉几乎是用尽所有的力气跑完的,当推开门的一瞬间,所有人回过头来。
“婉儿。”莫远带着些许无奈走到清婉的面前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清婉没有说什么只是径直的朝前走去,床前莫夫人斜靠在窗栏上,周围的哭声掩盖了莫夫人的声音。
“娘,你明明好好的,你告诉婉儿她们是在骗我对不对。”纵使再镇定她的话还是带着些许的颤意。
“大小姐,大夫说夫人只怕是熬不过今日了。”听见婢女的这句话,清婉有些发愣颤抖着双手慌乱的抓住莫夫人……
“好了,我们都出去吧。”看见清婉的样子,莫远无奈的吩咐众人都出去。
“娘,你放心,女儿已经找来最好的大夫,你不会有事的。”
可莫夫人却并不在意此事,只是双眼满含期盼的凝望着清婉“婉儿,告诉娘,你过得好吗?”
“我很好,娘不是说要看着我好好的过一生吗?”
“傻孩子,娘怎么可能看着你一生呢?娘拖累了你太多,若不是我你会过的更开心。”这句话莫夫人诉说着她无尽的心疼。
“不,不是娘的错。”话音刚落屋子的门被人打开,雨薇和白心凝从外面急急的跑了进来,看见雨薇的到来,清婉如同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抓住雨薇的手“雨薇,快,快,一定要救我娘。”没等的及唐雨薇说话,白心凝便一把抓住清婉,试图给她力量,另一面,雨薇急忙给莫夫人把脉诊治。
“二姐,放心吧,雨薇一定会救夫人的。”
唐雨薇又是替莫夫人把脉,又是替莫夫人诊治,查看舌苔到了最后竟是回了清婉一句话“莫夫人已无力回天。”这话一说完,清婉整个人都彻底崩溃了拽着雨薇的手一边摇晃一边喊道“不,不可能,雨薇,你怎么可能救不了。”
“太迟了,莫夫人现在只是回光返照。”如果说之前的清婉还有一丝希望,那么这一刻她所有的希望被破灭的那一刻剩下的就只有绝望。
“太迟了……”她不停的重复着雨薇的这一句话,眼神里的光明也化为乌有,一下子瘫倒在莫夫人的窗前。白心凝和唐雨薇见此皆退了出去,这一刻的时间或许真的该留给这一对母女。
“婉儿,不要哭,你哭了,娘会走的不安心的。”她虚弱的伸出手似是要替清婉擦干眼泪。
“娘,我骗了你,我不是婉儿。”
“娘知道,娘都知道。我的婉儿十年前就走了。”
“娘怎么会知道。”清婉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问道。
“婉儿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这孩子从小就性子强,还任性,你跟她不同,你懂事又重感情,只是你这孩子心事太重,什么都藏在心里不愿说,其实娘什么都知道。”眼眶里的泪水缓缓的滑落,颤抖着双手她轻轻抚上清婉的脸颊。
“娘,女儿不孝。”
“孩子,告诉娘你的名字。”
“诗梦。”她一字一顿的说完那三个字。
“多好的名字,这么多年你差不多从来没有真正的开心过,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你人生的那个梦,娘希望你能快乐一生。”
“那娘,你可曾遇到了你人生的那个梦。”
“娘看见了。”说着她的手伸向不远的窗口,一缕阳光从窗缝里透了进来。
母亲的离世仿若一场无可预料的惊天霹雳砸在清婉的头顶,曾经将母亲视为全部的她此刻浑身仿佛被吸干一般,空洞的眼眸中透出惊恐和无措,紧紧握着莫夫人的手想要将她从死亡的边缘拉回。苦涩的喉间说不出一句话,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也只是颤抖了几下嘴唇,身后的房门被推开,涌进的身影渐渐遮住了她的视线,一阵阵刺耳的哭喊声在她的耳边回荡,“呵,真吵。”一声苦笑她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起,曾经拼了命想要回来看母亲最后一面,如今莫家却成了她最想逃离的地方,失魂落魄之间她走出了母亲的屋子,白心凝和唐雨薇焦急的查看着痴呆的清婉拦住她,“二姐,你怎么了,你要是心痛就哭出来啊。”她不言语只是将挡在她面前的一并推开。
刺骨的寒风刮在她的脸上好似刀割,母亲死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走了,她却连一点眼泪都留不下来,仿佛这一刻她连怎么哭都忘记了。没有目的,没有方向的往前走着,直到她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焦急的白心凝和唐雨薇也紧随其后追了出去,无奈刚出了莫府的大门便撞上水若青。来不及解释,她便扯住水若青的衣角。
“大姐,你可看见二姐了。”
“没有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莫夫人逝世了,二姐受不了打击,跑出去了。”
“那快,一定要找到你二姐。”水若青的话刚说完,白心凝似乎想到了什么。
“大姐,我知道二姐在哪了,跟我来。”
最后是在残雪宫的清荷园内找到清婉的,找到她时,她正在那方台上背靠着那个祭台,怀中抱着那个无名的牌位。
落寒山庄内一如往常一般,似乎并没有被这个消息所惊扰。凌睿寒回来的时候并不曾注意到什么,他伸手解下身上的灰色狐裘披风,随手端起凌坤端过的热茶“凌管家,今日山庄内可有什么大事吗?”
“少夫人……少夫人她……”
听见凌坤的话,凌睿寒的手悬在空中,眼眸中带着几分凝重的问道“她怎么了?”
“莫老夫人病重,少夫人独自一人回去了。”听见凌坤的话,凌睿寒一下子站了起来,将茶放在桌子上,顾不得披上披风便朝前走去,边走边走边吩咐暗音。
“暗音,命人去找欧阳泽。”
在水若青的眼中清婉一直是安静的,理智的,今日的她跟以往简直是判若两人。
“清婉,你怎么了,你跟我说句话好吗?”她仍旧是呆呆的抱着那个空牌位坐在那。一句话也不曾说。水若青知道莫夫人的离开让她心底最柔弱的地方坍塌了。
“清婉,莫夫人走了你还有我们,这十年来我们生死与共你忘记了吗?”
一旁的白心凝看见清婉的落魄也心痛不已“二姐,你别再折磨你自己了,这不是你的错。”
……
任凭白心凝和水若青怎么说,怎么摇,她都是那副呆呆的样子,从来不知道她的人生从何时起变得如此多坎坷,人生对于她而言来说除了放弃就是失去,也许是她前世太过幸福,所以今生才会如此不幸,也许就像沙子一样,越想抓住,到最后越抓不住,任凭它从指间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