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狂风大雨中飞快的向前疾驰,车里的清婉被颠簸的马车摇晃的连坐都坐不稳,豆大的雨点打在车篷上,被吹起的窗帘不时的飘进些许雨水,落在她那白色的衣衫上,拼命抓住车框才勉强的不那么摇晃,玉白的右手抓住被风吹的乱飞的车帘,掀开遥望外面的情景,而此刻那匹受惊的马此刻正带着她朝山内奔去。外面正是大雨倾盆,再加上山路泥泞,若不小心跑到了崖边便随时都会有滑下去的可能,看样子,不跳车不行了,她眺望远方,不远的一根树枝正巧横在了马车的上空,心中一喜待马车跑近时,袖笼中的飞绫也遂即而出,缠上那横空的树枝,抓住那白色的飞绫轻身跃起。
大雨遮挡住了龙玉辰的视线,眼前郁郁葱葱的林木彻底的将白色的身影掩埋,龙玉辰心中有一个极不好的预感,他担心会再也见不到她。
“莫清婉。”
抑制止不住焦急的心在林中喊了出来。那声音响彻山林,然而回应他的确是那无尽的雨声。
清婉迈着艰难的步子走在这泥泞的山路上,此处树林茂密,天上又时而伴着闪电雷鸣,在如此的地形中太危险,必须得找个地方避雨,她边走便用那白色湿透的衣袖擦拭脸上的雨水。
“莫清婉.。清婉.。你到底在哪?”龙玉辰的呼喊似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若再找不到她,只怕不止她就连他自己也会留在这个地方。
在大雨滂沱中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不急的找了多久,就在他快要筋疲力尽之时,远处一个隐隐约约的白影闯入了龙玉辰的眼帘,那一刻他的心仿佛感到了一种安定,她没事,太好了。
顾不上心头的喜悦,从马身上翻身而下,冲向那个白影飞奔而去。清婉隐隐的瞧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人影,但在下一刻那人已经扑向她,将她用尽全力的拦在怀中,那一瞬间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凝固了,一直以来,他对她都是遥望相对,丝毫不敢有任何的逾越,可今日当他听到她有危险时,他顾不得什么逾越,顾不得什么礼法了。
突然间他猛地抬起头冲着清婉责备道“下这么大的雨,你出来了若是出事该怎么办?你可知道我很担心你。”
她的话刚说完清婉便愣住,因为在她的印象中龙玉辰一直是冷淡的,可今日他的焦急是因为她吗?她静静的看着龙玉辰,许是察觉到了方觉刚才的失态,龙玉辰垂下眼眸吞吞吐吐的解释着什么“少夫人突然出事,本王有些着急……这雨下的正大,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吧。”
清婉点了点头,两人走到马匹边,龙玉辰首先跃上马将手递给了她,她眼望着龙玉辰递过来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见她犹豫龙玉辰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言道“这雨应该还会下一阵,我们需赶快离开此地,这山里道路泥泞,骑马会快些。”清婉低沉略一思索才将手递给了龙玉辰。
他们不曾想到,在不远处一颗树的一侧,浑身早已湿透的凌睿寒和暗音正满身狼狈的站在那里,雨水将凌睿寒的发丝紧贴在脸上,眼中的惊异和失落让他早已没了当日的自信和意气风发,他只是无奈而又无措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的望去龙玉辰带着清婉离去。看着凌睿寒着失望的表情暗音刚想要去追却被凌睿寒一把拦住,他此刻能做的也是苦笑,用笑来掩饰心中的悲凉。
“公子,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不,已经来不及了,从他接到暗音跑来告诉他的那一瞬间他就抛下一切来找她,没了自信,没了意气风发他都不在乎,他只想快点找到她,可是找到的那一刻他却只看到她被龙玉辰拥在怀中,这一次他是真的输了,从她选择停留在怀中的那一刻他就输了。
“她终究……还是选择了那个人。”他的话语带着丝丝的凄凉和绝望,他只是晚了一步而已。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希望崩塌的那一瞬间他不知该往何处,只是想要离开这里,黑色的靴子踩在地上泥泞的污水上。
暗音眼望着失魂落魄的凌睿寒,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若不是因为在乎,他又怎会如此,若是以前的千夜公子,怎么会有如此失落,叹了口气他也只得去多寻些帮手来救他们,毕竟那个女子不是旁人。
下了近两个时辰的雨,丝毫没有减小样子,马背上的龙玉辰紧紧地将清婉拦在怀中,试图为她挡去更多的风雨,天色也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在山里寻了许久终于找到一个废弃的茅屋,看样子那是猎人以前在山里打猎暂居时的屋子。那屋子虽破可待还算干净。清婉寻了块干净的地方轻轻的用衣袖擦拭着脸颊上的雨水。龙玉辰看了眼背对着他的清婉,及腿的长发往下不停地滴水,原本尚有些红润的脸颊此刻面色苍白。如雪的白衣也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胸前两边的长发也有些散乱,现在的她甚是狼狈,重要的是她的身体在经历风吹雨打之后也有些瑟瑟发抖。
龙玉辰在这屋内寻了些散落的木枝,用遗留在这屋内的火石燃起了一堆火试图让她温暖些。“他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这里,你先在这里烤烤火吧,千万再风寒了。”
清婉望了一眼那燃起的火堆,走到火堆前取暖。而他也只是转身走到门口替她观望着外面的一切,破旧的屋内只剩下一片安静,连着气氛被凝固了起来,清婉望了眼龙玉辰也早已湿透的衣袍言道“你也淋了雨,也到这边取下暖吧。”
龙玉辰微楞了一下,旋即言道“无妨,你没事便好。”
见他拒绝清婉便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捡了枝树枝拨弄着火堆,屋内瞬间又恢复了宁静,过了片刻的时间还是龙玉辰开了口言道“我可否问你件事。”听见他如此慎重的问话,清婉也不由得停下了手中动作答道“何事?”
“若当日你先遇见的是我,今日你的心里会不会有我。”
他的话让清婉有些愣住了,脑海此刻浮现的竟是龙玉辰在雨中发现她,扑上来抱住她的那一幕。若是以前她到不曾发现他的心意,可就在刚才那一刻她全都明白了,龙辰羽对她是真心的,可是她的心却没有,有一瞬间她心里想起的第一个人居然是那个人,那个救她离开蛇阵,带她离开雪地,守护她整整一个晚上的人,也许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心里什么时候住进了这一个人。
“也许吧,只可惜我当日遇见的不是你,所以今生我们早已注定。”
“我懂了。”
这一句话清婉听听出了悲痛。也许从这一刻开始,她对于龙玉辰剩下的只有浓浓的愧疚。如果说龙玉辰的一生都是一个悲剧,那从这一刻开始这个悲剧就是她一手造成的。
“王爷。。凌少夫人.。”
“夫人.夫人。。”不远处暗音的喊声传来。清婉站起来看向窗外,不远处几十个护院正打着雨伞,提着灯在寻找她和龙辰羽。可是在那焦急的人群中,她却不曾看见那个让她安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