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赵巧蕴看到赵柳思，眉头一抬，但很快就松了口气，面色不善的看着她。
是赵柳思好过是其它什么人，毕竟赵柳思是出了名的喜欢看大夫人热闹，不会去巴结大夫人，给大夫人传话。
不过，想到自己这个姐姐脑回路奇怪，动不动会做出惊人之举，赵巧蕴还是有些心虚，当下厉声问道，“你听到了多少？”
“该听到的都听到了。”赵柳思从假山后面走出来，一步步的走向赵巧蕴，颇为苦口婆心，“你竟然还贿赂蔓儿……你就那么想被大夫人收为女儿？”
“关你屁事。”听到赵柳思听到了所有始末，赵巧蕴面色不善。
“我，”看着这叛逆少女，要是原身，多半就走了。不过赵柳思到底还是有些同情钱姨娘，于是张口劝道，“是不关我什么事，我只是觉得，钱姨娘尸骨未寒，你就改口喊别人为娘，你就不怕九泉之下她死不瞑目吗？”
“呸，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身为嫡女，从小趾高气昂，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婢生的有多苦。”赵巧蕴一向怕赵柳思，但这回却难得犟嘴。
“再苦能比得上卖母求荣？”赵柳思上次变猫没有嘴说人，这次终于逮住机会，决定好好教训下这种看不起生母的中二少女。
“赵柳思，你少在这里跟我装圣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面目。”赵巧蕴像是被激活了什么开关一样，忽然动起来，一把就掐住了赵柳思的手臂，靠恶狠狠的靠近她，目光锋利的仿佛要杀人，“你从我那里抢了那么多东西，还想教我做人？你不配！”
“你，你做什么，放开我！”赵柳思被她盯得有些心慌，赶紧摆着手臂，试图挣脱这种桎梏。
“我告诉，这次你再敢坏我好事，我一定杀了你。”赵巧蕴凑近她的耳朵，像是魔鬼一样低低的絮道，“就算同归于尽，我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一瞬间，说不出什么感觉，赵柳思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像是沉在了一片最深的沼泽里，可怕的黑色从四周蔓延开来，封住了她的眼睛，鼻子，耳朵……
她一直所遗忘的，关于死亡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
二小姐，是被人毒死的。
“这个家里，你才是最该死的人。”黑暗之中，这话从看不见底的深渊里飘出来，飘飘渺渺，像是恶毒的诅咒，环绕在她耳边，缠缠绵绵，连续不觉。
“怎么了？”
一只温暖而干燥的大手将她从深渊中拉出来，然后摸上她冰冻的脸庞，额头……
“啊！”赵柳思发出了急促的低叫，然后下一秒钟，不顾一切的抓住了那温暖的来源，抱住了燕然的腰，整个人都扑进了怀里。
燕然这一辈子，被女人占便宜的时候可不少，可从来没有人像这个傻妞一样这么光明正大，猝不及防。燕然被她扑了个满怀，原本想将她推开，但当手搭在她肩膀时，感觉到她身子颤抖的离开，犹豫可片刻，终于还是停下把她推开的动作，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发生什么事了？”燕然轻轻的拍着那颤抖的背，审视的看着跟平常不大一样的赵柳思，“刚才赵巧蕴跟你说过话之后，你就很不对劲儿，一个人站在这里也不出声。”
“她威胁我，要我死。”赵柳思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暖热的冰，渐渐恢复了知觉，有些结结巴巴的说到，“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她……被吓到了。
其实令她恐惧的是按入黑不见底的深渊，被黑暗一点点吞噬，逐渐死亡的感觉。那种记忆应该来源于这剧身体本身，但赵柳思不能跟任何人说。
要是让人知道她“死而复生”，她被当成怪物的。
“这就吓到了？”燕然有些无语，但看小丫头害怕的厉害，想了想最终还是勉强找出话来安慰，“好吧，你们那个三小姐平时看起来木木的，没想到威胁起人来还这么凶，真是人不可貌相。”
“她平时没这么凶的，”赵柳思轻轻的说，想要推开燕然，可却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干脆将头埋得更紧了，“也不知道她最近遇到了什么事。”
**
“行了，到这里就够了，今天多谢你。”赵柳思最后还是被燕然送回了春芳歇门口。
“你小心点。今晚就别忙活了，明早也在房间里休息，我再去最后一个地方，应该就能弄清楚一些事了。”燕然难得和气的叮嘱了赵柳思两句，然后就跟他挥手作别。
“嗯，好的。”赵柳思有气无力的应了燕然一句，然后就往院子里走，没想到门一推开，就看到朴妈妈、春香、小满和冬藏四个人正躲在门后偷看，顿时无语，“你们在做什么。”
“这就是那个燕公子吗？”春香满脸激动，“真是长得太好看了。”
“对了，忒俊。”朴妈妈也是笑的合不拢嘴，满脸首肯，“跟你站在一起挺配的，是当姑爷的好料子。”
“噗。”赵柳思差点被口水呛到，没好气的看着朴妈妈，“你胡说什么啊！你上次还怪人家是扒皮鬼，是拿鸡毛当令箭的死穷酸。”
“那不是没见过人嘛。”朴妈妈赶紧上来，一边帮赵柳思拍背，一边赞不绝口，“姑娘，你可别挑了，遇到这种长相的要赶紧拿下。”
“他穷。”赵柳思有气无力的进了屋，示意小满倒茶。
“没关系啊，你有钱。”朴妈妈两个指头一笔，“你们俩是天生一对。”
天生一对还能这么用。赵柳思真是对朴妈妈的天才服气了，只能摇摇头，然后一边喝茶，一边慢慢的休息。
朴妈妈却是闲不下来，一边帮她散头发，一边好奇的询问，“你们今天去查的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凶手？”
“说到这个我就生气。”赵柳思一眼瞄到床上，想起二小姐应该是在床上悄无声息的死去，然后被自己穿了的。顿时觉得特别可怕，当下吩咐小满，“小满，你去把床上的寝具换了，然后把幔帐卸下来。”
“哦，好。”小满得了命令，当下就去换东西了，周妈妈当下继续好奇的八卦，“怎么生气？遇到什么事了？”
“还不是大夫人，我们今天专门去审问伺候钱姨娘的人，却发现那些老人，七七八八的被大夫人散了个干净。她眼皮子也太浅了，我知道她看钱姨娘不顺眼，被欺负了这么多年也不高兴，但能不能大气点，等案子查清了再把那些人解决掉？她这么弄的，简直让我怀疑她就是凶手，在毁灭证据。”
她暂时不想回忆二小姐死亡有关的画面，刚好跟朴妈妈闲聊分散注意。
老实说，赵柳思第一次被大夫人抓，以及被大夫人刁难时，就想过这个可能。
按照电视里常演的，按照受害者死后谁得益最多谁就是凶手来看，大夫人是最有杀人嫌疑的。因为虽然大夫人拿回了管家权，但这位子仍然坐的不稳当。钱姨娘在这家里经营了十几年，又有长子，底下有一帮死忠，她完全可以坐在落云轩里指使人，将大夫人耍的团团转。
实际上，她之前与二小姐交好，就是因为二小姐在家中身份特殊，相当于免死金牌，她经常利用二小姐给大夫人添堵，气的大夫人在家里砸了好多茶盏。
如今钱姨娘死了，没有人从中作梗，大夫人这个管家太太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翻身做主了。不过她作为当家主母，气量却如此狭小，迫不及待的打击钱姨娘的下属们，也不怕在下人中留下坏口碑。
“那可不是，她管家的手段，别说跟夫人了，就算是跟钱姨娘比，也没有可比的。钱姨娘可是夫人教出来的。”朴妈妈向来看大夫人不顺眼，最爱说大夫人坏话。
赵柳思却是不想跟她多扯，想到今天在路上遇到的古怪的赵柳思，当下想了想问在一旁忙碌的小满，“对了，你最近有没有听到赵巧蕴有什么事？”
小满的父母都在院子里当值，自己也平常回去，小姐妹不少，倒是能听到不少八卦。
“三小姐能有什么事啊。”小满颇为不解。
“就是跟以往不一样的地方？”赵柳思循循善诱。
“没什么不一样啊。”小满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摇头道，“三小姐平常就冷冷的不爱说话，自从谈的几门亲事黄了之后，就更不爱说话了。”
“谈了几门亲事？黄了？”赵柳思一愣，满脸的不敢置信，“她都开始说亲了？”
“我的傻姑娘唉，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年纪了，别说她，你都说了好几回亲事了啊。”朴妈妈见她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我？”赵巧蕴指了指自己，她记得二小姐才十五六吧。
“你这个年纪，小姐都嫁给姑爷了呢。”朴妈妈笑着说道，“老爷早就张罗给你们说亲了，赵家王家，还有钱家，只是你都不满意，于是就耽搁了。”
“那三妹妹也是因为不同意？”赵柳思蹙眉问道。
“她哪儿能跟你比。”朴妈妈撇撇嘴，“”钱姨娘在世时，想给她攀上一门贵亲，结果人家得知是钱姨娘生的女儿，当下拂袖而去。这么一二再再而三的，愿意娶三小姐的人家，三小姐看不上。三小姐看上的人家，人家一听说是钱姨娘生的，当下就断了联系，于是便没个结果了。
“哦。”赵柳思听着这话，一下子就明白起赵巧蕴看自己时的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