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大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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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玄峰回廊

回廊殿,真的是一条回廊,蜿蜿蜒蜒,绕着玄峰而建,留下了很多岁月沧桑的痕迹,像一条岁月雕琢而成的千年回廊。

姜渂感受到,这段回廊很不凡,不时有几块字迹或者碑帖拓印在回廊上,还有兵器斧钺刻画的痕迹。

它们都有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道蕴在流转,时间岁月都难以磨灭它们的痕迹。

“这座回廊殿,珍藏着洞天那些修行有成,将要离去时留下的修行体会,也有历代洞天长老遗留的玄法妙悟。”

乌长老循循善诱地说道:“甚至有古籍记载,当年初代祖师所修古法,也烙印在了这里,是我们别云洞天的一处瑰宝,只待留给有缘之人。”

他每指着一处遗迹都要亲自解说一番它的神秘与不凡,最后都有点像诱惑着一群小白兔。

“确实有这种传言,初代洞主从至宝真正的星空塔内得获了一篇古经,修为因此通天彻地,在这一域无人能敌,甚至在南域外都闯下了莫大名头。”林浊折扇轻摇,点头评论。

他也忍不住用手轻抚墙壁,这里敲敲那里点点,想要寻找什么。

“你不会来别云洞天,就是为了这篇古经吧?”

姜渂一阵鄙夷,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一直装得温文尔雅,其实就是为了偷学古经而来,坏的很。

“你懂个屁,那是古经啊!人世间能遗存有多少部可供修行的古经!翻遍南域也不见得寻来一篇!”

林浊眼睛都快要仰到头顶上了,回应更大的鄙夷:“你可别不知所谓,就算是修行圣地也不见得拿的出一篇与它媲美的古经!”

姜渂一愣,不是说这个世界修行昌盛,英才辈出,与之相关的玄法古籍,修炼经本应该也是浩卷如海才对吗?

“瞧你这身行头,定然不懂古经是什么价值……”林浊嘟囔的别过头去,留给姜渂一个大大的后脑勺。

姜渂鼻子都气歪了,一阵腹诽,瞧把你能的!

钟声回响,不多时,便有修士自天际划过,直奔玄峰而来。

一个大腹便便的壮汉,满脸的络腮胡,双脚踏着一只斗大的葫芦,飘飘荡荡的落下。

一名青年剑者,御剑而行,剑眉星目,器宇不凡,剑光划破碧落,光影消散,剑与人皆显露身形。

更有荷色轻舟,顺着流云而下,舟上立着一名女子,白衣出尘,清丽脱俗,兰舟催发,她莲步款款,芳华不多见。

然而更多的只是驾着一缕星光轻盈而至,他们悉数落座殿宇上方,目光扫视在一行十四名少年少女身上。

几名老者慈眉善目,即使他们已经内敛了神息,灵辉入体,还是给人庞大的压力,威压吓得十几人不敢随意出声。

“规矩就不必赘述了,各位都了解。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是要宣读三条开派祖师遗训!”乌长老立足殿中,朗声道。

“一,不可欺师灭祖!”

“二,洞天地界,严禁生死搏杀!”

“三,凡我洞天弟子,洞天有难之时,绝不可袖手旁观!”

乌长老朗声颂完,换了一副和气笑容说道:“诸位开始吧!这次有好几个很不错苗子。”

他一点不敢拿大,毕竟这里好些人站出来,岁数比起来都是自己好几倍了。

“这次该是我先来了,谁也不许跟老婆子抢。”

一名弯着背的老媪落下,她脸上的皮肉都褶皱在了一起,身形佝偻,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然而她的行动却不衰,矫健如飞,脑后生出一层灵辉,根本不似垂垂老矣的样子。

“听说这次来个古国的小妮子,第一个就登上了星空台,让老婆子好好看看……”这老媪在十几个人前踱步,目的很明确,想要看出哪个是清凌古国的小公主。

放眼南域,清凌古国在修士心中向往的热土,修行的圣地,若能将那位掌上明珠收为弟子,那可是很脸面贴金的事。

清翼急的大叫,小身子往后缩,眼巴巴地望向那名轻舟下来的白衣女子,眼光急切道:“小姑……快救翼儿!”

“翼儿不得无礼!”白衣女子轻叱,生怕这古灵精怪的小妮子耍起性子,得罪了那老媼。

“呵呵……”

老媪眉开眼笑,小妮子太不经事,这么快就暴露了,她笑声有点沙哑低沉,围着清翼转了两圈,干枯的手指摩挲她柔顺的秀发。

这吓得清翼眼眶泪珠儿都在打转了,她一想到终日陪着个老婆子传授玄法,心肝儿都发毛。

最终,老媪并没有选择清翼,想来只是吓唬吓唬这个小妮子,逗着开心,而是转头选上了竺雨国的少女。

少女有个很优美的名字,蓝心雨。

姜渂心中哀叹,别人家的走到哪都是背景,若不是老媪顾忌那白衣女子,想必这小丫头难逃魔掌啊,再反观自己,只有稀落落的背影。

“接下来该我了,听说这次还有一个不受古塔域场压制的好苗子,连小乌都没看出什么体质,让老朽瞧瞧……”一名老头落下,龙行虎步,完全没有一点衰色。

乌长老被当面叫着小乌,一脸尴尬,却又无可奈何。

这干瘦老头落在姜渂面前,他干枯如柴的手指先是在姜渂背骨与手臂上捏摁,像鸡爪一般的指尖力道却像一把铁钳,捏得姜渂生疼,却又不能叫。

“骨龄在十三十四之间,具体却很难独断。”

老头自言自语,然后开始往姜渂腹脐摸去,他的五个手指都生出一团灰色光华,触到姜渂的肌体上,像有一团火苗,在身上燎烧。

这老头意念一动,指尖牵引着光团,有一股温热的力量钻进了姜渂的体内,游动血络,贯走五脏六腑。

姜渂心中一惊,他体内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无论是神树的种子还是雪白的鳞片,都是不凡之物,关乎自己的性命来历,根本不能示以众人。

“呃?怪哉,怪哉,法力居然熄灭了?怎么会这样……”老头拧着花白的眉毛,沉思不解。

他五个指尖上的跳动光团,已经像烛火一样熄灭,无影无踪。

“发生了什么,卫老怎么回事?”殿上的几人询问,目露同时透出疑惑。

被唤作卫老的老头不信邪,手掌又凝聚出了一团光华,再次按在了姜渂的腹部,然而不久,他手上的法力光团还是熄灭,只剩下他干枯的手指。

“怎会?这是什么体质?”殿上的数人疑问道,引得很多人都望向姜渂。

“让我来试试。”那个络腮胡大汉跃下高台,他厚大的手掌燃起一片灿烂星辉,向姜渂肚皮探去,星光没入体内。

然而不久,结果没有什么两样,同样消散于虚无。

大汉一呆,原本信心满满的脸色一时反应不及,这种现象他也未成遇到过,根本无从解释。

姜渂不敢说话,无论是光团还是星辉,他能明显感受到有股特别的力量在体内游走,随即到了自己的脐下,便自然而然绕了过去,没有发现那片神树种子存在,这股力量转而坠入到种子下方的无尽深渊。

姜渂甚至感觉,那颗种子下方有个无底的洞,力量星光掉落在上边,都像是削去奇异,剥夺了神性,似乎被吞噬掉了,最后归趋于凡尘。

又有人不信邪,自高台落下,是一位皇者,他橙黄色法袍,身材魁伟,器宇轩昂,两道紫色的光束从他的双眸射出,如有形质,落在了姜渂腹部。

紫光映照出一片迷蒙的景象,像是要看清姜渂身体内的虚实,让一切无所遁形。

“骨质健硕,身体血气旺盛如虎兽,然而,苦轮沉寂无声,上面的‘格’被蒙蔽难觅,或者是被血肉泥淖侵蚀掉了,于凡体无异。“皇者悠悠开口,很是感到惋惜。

干瘦老头闻言,道:“苦通三界,往返不息,回转如轮,升沉出没,深大如海,是为苦轮,人体奥秘无穷,至今都无人敢说探索到尽头,但是基本的生命苦轮,苦轮上各有纹络,这是可以肯定的。”

这让很多前来的修士很失望,苦轮沉寂,体内的‘格’被血肉泥淖侵蚀,连纹络都堙没不见。

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修行。

“生命苦轮没有‘格’,那岂不是跟凡人一样,甚至连凡人都不如?怎么这样会这样,但是这么差的体格,跟他的血气相悖。”有人提出了疑问,这确实是一个悖论,让众人更为迷惑了。

“人‘格’的不同,人体苦轮上的纹路自然各不相同,修行就是开辟苦轮,承载万物灵力,为己所用,然而‘格’路蒙蔽晦暗,岂不是废体?”

姜渂也心中疑惑,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这些人一言一语,自己没有一点对修行基本认知,因此无法判断。

又有几人前来,伸手触摸姜渂的身体,想要发现异常,推翻一些可能,然而却都是得出同等的结论,姜渂的体内生命苦轮枯寂,根本没有能明显的‘格’,无从提供修行的土壤,可以判断,这是一具废体无疑。

废体,比之常人都不如,更莫论踏上修途了。

这下,连带那被选拔出来的十多名少男少女,看姜渂的眼神都显得不一样了。

虽有同情,更多的是不屑与嫌弃,毕竟谁也不想与一具废体一同入门修行,这会沦为他人笑柄。

“苦轮枯寂无声,连格都没有,还遑论什么修行,赶紧回去乞讨罢!”银甲少年不屑地奚落道,他早已安耐不住心中的厌烦之色,此时目露嫌恶。

姜渂颜色不变,任由他们出言诋毁,也不做解释,面色如常。

以自己对自身的了解,他们所说的虽然玄奥难懂,但不全对,他也无从解释。

“与凡人无异,他又是如何不受古阵法压制,上到星空台而来?”

青年剑者问道,他原本对姜渂生有好感,杀伐果决,体魄惊人,是个修剑的好苗子。

“也许是踩了狗屎运了呢……”有少年嘀咕。

最后,白衣女子也出手在姜渂身上细心查看,纤手点落在姜渂的身体上,沉思了一会,温软的声音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传说中的天漏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