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哎哟！”
乌长老适时出现，一根竹棍敲在越鹏脑袋上，说道：“刚刚是谁要打遍天下，走上巅峰的？”
“徒儿见过师尊！”越鹏一骨碌爬起来，覥着脸，很是识趣。
“小子姜渂见过乌长老。”姜渂上前行礼。
不管怎么说，自己能够留在别云洞天，姜渂还是很感激乌长老的。
多日不见，乌长老还是一如既往，面色偏黑却透着红润，一把长须捋得直溜，很有仙风道骨。
乌长老点头：“以后你不必多礼，我也没能收下你为弟子，是我修行不够，能力有限。”
“您老不必如此，是小子给您添麻烦了。”姜渂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对方是一个和善的性子，年岁大自己十几倍，称一声“小子”并无不可。
乌长老捋须道：“不过，这几日我离去，查阅了很多古籍，对你这个体质总算有了点眉目。”
姜渂拱手又拜了拜，心中有些触动，原来乌长老离去多日，是为了自己，对方不仅是个和善的人，也是一个值得他尊敬的长者。
他的体质太特别了，已经被洞天众多大人物宣告为一具废体，无法修行，但乌长老还是不顾别人的定论，亲自去查找古籍，为自己寻找有可能修行的办法。
可以说，这是莫大的恩情。
“来，我们坐下说，修行本是件愉快的事……”
茅草庐前，三人一老二小，围坐在草坪上促膝长谈，任清风半夜鸣蝉，草长莺飞。
小青山夜风轻轻拂过，微凉而清爽，头顶的那片星辰璀然明亮，远比出云谷的明亮，清辉洒下，纷纷落在三人的身上，浑然未觉。
“我问你们，人为什么会死？”
乌长老抛出了第一个问题，笑容可掬的看向两人。
越鹏想也没想便抢道：“人当然会死啊，被人杀掉，被野兽吃掉，生老病死都会死掉，难道还有不死的人？”
他的回答有些牛头不对马嘴，乌长老也不恼怒，转头看向姜渂。
姜渂此时也在沉思，生死问题一直是一个永恒的话题，任何人谈及都会心生忌讳，得慎重。
是啊，人为什么会死去呢？
“生老病死，天人五衰，从新生到破败，从发芽到凋敝，本就是万物运转的自有规律，生与死轮回不止，我觉得没有人能够超脱。”姜渂沉吟了很久，才这样回答道。
这个答案，只能算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毕竟以他现在十几岁的外貌，再加上二十几心理年龄，看待这种生死问题，也不会有什么惊天的感悟。
乌长老拂着长须，点了点头，然后道：“不错，没有人能不死，神也好，仙也罢，没有人能够永存不朽，长生不死。”
他语气平静的说道：“可以说人一出生，便是走在死亡的路上，他们的终点是一样的，只是这个过程的长短不一样罢了。”
“人从一出生，便是走在死亡的路上？”
姜渂不由得惊奇，这个观点的切入角度很新颖，也很独特，却令他若有所悟。
“啊？我还以有不死的呢。”越鹏一愣，迷糊着嘀咕了一句。
乌长老并不理会越鹏的无理，继续说道:“所以，我要说的修行，便是要从这跨越时间长短开始……”
“人体虽为泥淖，气出血穴，血气归藏，强横的血肉体魄本身是很难死掉的，除非如小鹏子所说被人杀死，意外被猛兽吃掉。”
越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颇为不好意思。
“凡夫春秋不度百岁，天人五衰就是人体血气衰退的表现，而延长这种衰弱的到来，便是修行的最初意义。”
“修行的最初意义？”姜渂轻吟，细细琢磨着乌长老的每一句话。
越鹏忍不住反问道：“修行的意义不都是变得更强吗？”
“再强的人，时间长河也会把他们化为一抔黄土，终会死去。”
乌长老悠悠一叹，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人这一生早已注定。”
即使是修士，岁月已经算悠长，对人类生老病死这种人之常情看得很开，也不住感慨一番。
毕竟，就像姜渂自己所说，没人能超脱生死。
而姜渂亦有同感，他以前喜欢仰望星空，那里相对于自己有限的生命岁月来说，它就是亘古永存，但星光再灿烂，也是会陨落，变得死寂。
“而如今的修行之法，便是要纳万物灵气滋养己身开始……”
两人盘膝而坐，默默倾听着乌长老讲解。
按照乌长老所说，万物生长自会产生灵气，草木有灵，因而服用蕴含灵气的草药可以吸取它们的灵慧。
百兽有灵，因而食用它们的血肉可以吸收它们的生命精气。
总之，修行就是夺天地造化，纳万物灵气，滋养自身。
“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乌大为长老缓缓伸出手掌，平静地向两人问道。
“这……什么也没有啊！”
啪！
越鹏脑袋又挨了一竹枝，他本来想好好表现一下，现在只能捂头不敢再乱说话了。
“这是一片星光。”
姜渂回言，乌长老的手指自然曲展，星辉柔和的洒下，他的手掌托起了一片星光，点点熠熠。
“你的悟性很难得，不错！我的手上确实是一片星辰之光，而如何点亮人体内的格，答案就在这片星光中。”
乌长老颔首，继续道：“人体内苦轮的格络，就相当于我手掌心上的掌纹，是灵力运转的通道。”
“而我所说的修行，便是从这里开始，以星辰之光点亮人体格络，继而开辟生命的苦轮，使之生生不息，烛照体魄！”
乌长老抬头，望着天上的星空，悠然说道:“其实如果细究起来，万物力量的源泉，便是来源自我们头顶这片璀璨的星辰。”
姜渂一时间明悟，看来即使没有太阳的世界，灼热明亮的恒星也是万物能量的根本来源。
“万物生灭，斗转星移，谁又能够渡人？唯有自渡罢了，而修行更是与人争渡，这是一个极为残酷的世界，你俩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这次，乌长老神色郑重了起来，神情严肃的说道：“修行是一个漫长而清苦的过程，惟有一步一个脚印，打下坚牢的根基，才能在修行的道路上走得更远，切不可急功近利，好高骛远！”
越鹏拍着胸脯表态：“师尊安心吧，我们一定好好努力，绝不好高骛远！”
乌长老认真地点点头，也不管越鹏是不是在说大话。
“接下来的时日，我将为你们引导星光，配合《易经》篇中的修炼古法，点亮你们苦海中的格络，助你们踏上仙途，继而成为正式的修行者！”
“蛤？！”
姜渂惊愕非常，嘴中不由得蹦出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怪姜渂如此失态，确实是这个词太过震撼他了。
不说他精研古史，就是在星空彼岸，随便一人听闻这个词，都不会感到陌生。
姜渂怔大了嘴巴，不可置信道：“易经？”
“不错！”
乌长老神色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