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大宇之上
79905800000006

第6章 心无所居

姜渂一时哑然,内心起伏,这几个字体古朴苍劲,形意都很丰富,他一眼认出了这种字体,这是一种大篆,与那月球上的宫殿字体相近,很特别。

大篆是西周晚期普遍采用的字体,此前,自己为了探寻青铜神树秘密,特意研究过,不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亦留有这种文字。

难道回到了历史的过去?

然而他仔细梳理了一遍这些发生的事情,却又觉得不是这样。

显然,这个居所绝非这两兄妹所修建,院门推开,里边陈设极其简单,一方石台,台上摆着破旧的坛坛罐罐,说得上是破落。

院中,生长着一根葫芦藤,青蓝泛着独有的幽光,此时已经开花结果,几个小小的葫芦垂挂在藤间。

茅屋内也只有几把木质桌椅,很光滑,没有蠹虫痕迹,并无其他人,姜渂有些失落。

这么古韵流淌的小院,没有大人长者,这两兄妹想必也是是流落至此,然后借着安家,这让姜渂想要深入了解这个世界的愿望落空了。

小萝莉回到安乐窝倒很兴奋,跑到厨房张罗着开始做饭,只是半晌,便小脸微皱,她在角落里翻找,也没有寻到下锅的食物。

他们今早本来就是要去河边起陷阱,祈祷笼子能捕到几条肥鱼的。

“小栖去把内屋的一截腊肉取下来,连同小米一起煮了,这样可香了。”少年不忍看栖儿小小的身影忙碌,宠溺的说道。

“可是……那是……”小女孩纠结,家里肉不多了。

“不用担心,鱼儿抓不到无所谓,但过几天必然有收获!”少年开始打磨箭矢,还有一柄黑乌乌的钢叉,斜视了一眼姜渂。

姜渂一骨碌地窜到一旁,拿起石斧头开始劈柴火,他可不想这个时候好吃懒做,人在屋檐下,若是表现不好指不定就挨这少年拾掇一顿。

石斧自然不锋利,以他如今孱弱的身体,没多久便磨得手都起了水泡,肚子饥肠辘辘,却不敢懈怠。

在这里,一切都得自食其力,好好表现。

厨房里,已经飘出了肉香,弄得姜渂早已心不在焉,肚子早已咕噜噜叫唤,他都忘了有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人生第一次发现,吃肉是件奢侈的事情。

说是厨房,不过是一间小草屋,搭了几块石头,架起的简陋灶台,栖儿幼小的身影穿梭其中,也不觉疲惫,让姜渂不禁心生感慨。

“开饭咯!”

只见小女孩端出一个黑乎乎的陶碗,盛着蒸熟的粟米饭,还飘着腊肉熏香味。

姜渂手脚早挪不动了,望着那米饭不争气起来,肚皮咕噜噜直叫唤。

不过,没得到那越姓少年的允许,他也不敢下筷。

最后,还是小女孩心慈,央求一阵,才让姜渂同坐在小石桌边同吃。

灰乎乎的泥陶碗,呈上小米饭,桌上还要一盘特色野菜。

熏肉飘香,也不知道是什么兽肉,没有太多调味料,却让姜渂不由得食指大动,狼吞虎咽。

三人吃饱喝足,小女孩又勤快地收拾陶碗,像个小主妇,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姜渂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好好回想发生的一切。

现在他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一系列的巨变遭遇,让自己无力抗拒,自己现在还一头雾水,搞不清楚来龙去脉。

小女孩还在穿梭忙碌,收拾草屋,虽然衣着破旧简朴,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而那个越氏少年,则盘坐在院落的一块石头上,闭目冥思,神态自若,像是老僧入定一般。

旁边一株葫芦藤蔓,藤叶招展,任星辉洒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了。

他把长长的袖子裤腿捋起来,光着大脚丫子,原本沐浴在星光中纯净神圣的光辉形象,却有一种沐猴而冠的既视感,姜渂觉得好笑,即使他装作一脸凶巴巴的样子,到底还是个少年人,此刻心性一览无遗。

姜渂也大着胆子走了几圈,草屋简陋,里边只有几样日常作息的椅子床榻,都是竹子制成,年头也有些久远,竹面散发这乌光,却没有一丝虫蠹痕迹,其他还有些陶陶罐罐,此外并无任何有价值的文字记载。

姜渂干脆走出院落,观察起院门上挂着的木匾来。

“无所居”字体遒劲有力,大篆经甲骨文演变,相传为夏朝伯益所创,西周晚期普遍采用的字体,而这三个字,字迹圆转浑厚,笔划遒劲凝重,极为生动。

“无所居,居无定所,还是心无所居?”姜渂沉吟,似隐隐能体会到此前主人提笔的心境。

院落不大,只有十几平方,柴扉轻掩,远看苍松劲柏,黑水流长,或许那时有一位老头俗世看淡,白头空悲切,一生萍踪浪迹,最后随遇而安,隐居在此。

只是这实在不适合自己啊,姜渂心中哀叹,难道自己还真要在此隐居一生,空负大好年华,了此余生吗?

要知道,自己如今可还是少年,返老还童了,依然青春年少的模样。

姜渂挠了挠头,觉得命运给他开了个很大的玩笑。

“若不想死,就别走出这个院子,不然连天上的神仙都救不得你。”

越氏少年眼皮都不抬,轻飘飘撂了一句,便又爱搭不理的,一脸故作高深的神态。

“小哥哥一会千万别出去,夜晚就要到了……很可怕的!“连小女孩也叮嘱道,一脸流露出凝重和后怕。

姜渂也很讶然,心神一凛,赶紧退了回来。

这荒郊野外,山林雾海,虽然景色宜人,定然也是野兽出没,横行无忌,而他早就一直好奇,这两瘦弱的小兄妹怎么活到现在,不曾遭遇危险。

但是,小女孩说的夜晚是怎么回事?现在不就是夜晚吗?

抬头仰望天穹,星河依旧灿烂,低垂头上,触手可及,宛若一条匹练横贯苍穹幕落,光芒灼灼,宛如白昼。

清冷的星光幽幽洒下,万物都蒙上一层淡青光泽,可以肯定,这是自己从未见过景象,如此纯净,充满神圣之感。

难道这里的白天便是如此,这个世界,没有了太阳?

姜渂不由得皱眉,退到院中,仔细寻找那些熟悉的星空坐标,黄道十二宫,大熊座北斗七星,仙后座王良阁道三……然而,姜渂的心慢慢冷了下来,失望且失落。

凉风如水轻拂,心也凉了半截,曾经那些远在天边,对自己来说却熟悉不过的星辰全然不见了,一切都无迹可寻,了无踪迹。

这是一片全然陌生的星域,不在太阳系中,没有太阳,没有天枢玉衡,没有启明星辰。

自己穿梭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只是在月球上拨弄了一个大点的星盘,走进一条地下暗道,就被带到了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姜渂此时有种想哭的冲动,虽然已经心里隐隐知道了结果,还曾抱有一丝回去的希望,却不想,两个世界的距离如此遥不可及。

连幻想都破灭了,姜渂一时间有些失魂落魄,难以接受。

“不对……”

即使这个世界没有太阳恒星,或许物种进化方向不尽相同,植被颜色不一样。

但这个世界无论文字,还是衣着食物,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们的口音没有太过繁琐的变化,很古老,必然与古代的中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