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江湖御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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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多情从来误年少,严净堂内试功法

许之年微微一笑,看着冷乐卿,“哼,师伯,你不要忘了。我好歹是冠绝天下的许之年,你欺负我的师妹,江湖人会怎么说你?”

冷乐卿把头一昂,也懒得再捧着他了,此刻闻家除了一个小妮子在场,也无人在了,那便更不需忌惮许之年了,只是冷笑道,“冠绝天下?你安享此名声竟也毫无羞耻之心?你是否冠学天下只需扪心自问!你当初一剑挡百的能耐不过是有人暗中相助罢了。”

冷乐卿早对闻家的人心怀怨愤,此刻当着一众弟子的面,更无需遮掩,只道:“你们那一派难出好弟子。我那师弟怕落了下风,才要暗中以内力隔空相助,帮你夺了好名声,再叫你娶了我这好侄女,嘿嘿,这可真是好盘算啊!江湖新秀娶了峰主嫡女,我那师弟终于可以大出风头了。他那满肚子名利算计。当我不知!”

许之年闻言心中一动,以为当初真是师傅助了他,再转念一想,那人内力至阳至纯,与师傅那股阴柔纯净内力不同,于是呼喝一声,“你少胡言乱语!我师傅立身清正,是你嫉妒我师傅。”

许之年说着把身一转,环顾阶下数名弟子,见灯烛耀动之中,各个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似有认定了他名不副实的,也似有怀疑他与闻峰主勾结的,更有对他抱有期待信任目光的,他见本峰弟子三三两两杂在人堆里,自不甘堕了师门威风,只昂首洒然道,“我知道了,我们这一峰名声大噪,自然抢了你的风头,你害怕,怕将来更多的人慕我师傅名而来,怕将来你的弟子都怨恨你无能,所以你才要污我名声。”

闻如妗早听爹娘说过许之年内力平平,连爹娘都怀疑许之年当初被高人暗助,此刻见他毫不软弱,竟还底气十足地把自己护在身后,由不得心中感动,一双杏仁眼竟脉脉含情地望定了他,心中只为他忧心,怕他触了冷乐卿的霉头。

冷乐卿已年过半百,当初仗着一柄冲明神剑纵横江湖,在武林中名声向来不低,这座下弟子亦得他传授,非易与之辈,此刻他心中盘算着暂时不揭破许之年的虚名,只留个影影绰绰的怀疑,叫各峰中人都疑了他去。将来自己再找山下人上来挑衅,自可破他名声,叫自己的弟子趁机出彩。若自己此刻挑破了他,未免叫外头以为自己为老不尊,与闻峰主内讧,倒是给了山下人笑柄,所以也不给弟子使眼色,只低头笑了笑,“你是我闻师弟的爱徒,无论江湖人怎么说你。我也不好出手教训你。没有这样的规矩。叫人笑话我欺负少年人。好了吧。我这小侄女,我也放过了。以后,她再敢来我峰内挑衅,我可真就不饶了。”

堂内众人闻言,各个耸动,几个阶下弟子由不得轻声议论,“看来冷师伯的确是年高德崇,闻师妹纵然有偷师的嫌疑,他也轻轻放过。许师兄仗着名声高,污蔑师伯嫉妒他们师徒,他也只是微微一笑。这,这冷师伯的确是德行高超。非常人可以理解。”

“许师兄看来果真是剑法高超,悟性超人。若没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能耐,岂敢对冷师伯大放厥词。难道他不知冷师伯当初一柄冲明剑杀得万邪岛闻风丧胆生不如死么?果然有能耐就是好啊,便是前辈也得避让三分。”

“所以我说,山下那帮人议论我们师兄不露面是心虚胆怯都是嫉妒。”

许之年把长眉一挑,冷笑一声,心中盘算着,这冷乐卿定是看准了自己没有多少能耐,所以才刻意相让,将来自己若被人揭破是个纸老虎,冷乐卿到时候落井下石也就是正义之举了,此刻他越容让,将来他获得的利益才越多。

可惜,他打错主意了。

今日的许之年早已悟透《玄心剑法》第四重,融合在许家寺庙学的慧心剑与玄慈掌,定能与他一搏。

许之年握紧手中剑,想要对着冷乐卿下战书,却忽然想到了师傅素来敬畏这冷乐卿,由不得犹豫三分。

正心中举棋未定时,一个弟子便高喝一声,“许之年,你擅闯严净堂,我今日便要来领教领教你!”

许之年正愁自己没人开刃试锋芒,想不到一个蓝衫白袍的束冠弟子就飞身而来,持剑落在了他身前。

“你是?”许之年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见他这身装束,便知他是月儒峰女峰主蓝无求的弟子。

天下以蓝为姓的只有辋川,棠野,瑜宁三处大族。

这蓝无求便是辋川大族蓝家的嫡女,当初自谓看破了世家纷争,一心向佛,于达摩洞外参悟佛经心法时,被道门的楚无求大师带回去,传授剑法,自楚无求大师凡心偶炽,难修忘情后,便带着她回到了万圣山。楚无求死后,蓝小姐便将自己~的名字抹去,换为了楚无求的无求二字。

她乃万圣山少有的不问世事的女峰主。

人都说她,不问尘世废与兴,只把旧剑对旧魂。除了传授楚无求教授她的剑法外,便一无所求。

是个除了楚无求外便再无所求的奇女子。

她曾于月儒峰自谓,所求既去,便当无求。又自楚无求的无求剑法外推衍自创了一份妄求剑法。自谓一生妄求楚无求。

她峰中弟子皆秉持看破世事,无欲无求之态度。

故而许之年笑看着这挑衅的弟子,悠然一笑,“换个人挑衅我吧。你今番挑衅我,不怕犯了蓝峰主的忌讳?”

“你,你忤逆冷尊长在前,我自然要替冷尊长教训教训你。”

“仅仅是因为忤逆冷师伯?”许之年笑了笑,“怕不止吧。”

这名弟子乃蓝无求名下记名弟子,蓝无求一心避忘尘俗,对于记名弟子自然疏于管教,这弟子便趁着师门规训疏松,偷懒往其他峰内游玩,自见了闻如妗那张美人面便觉勾魂摄魄,无日不想念。本是将那如画眉目拿来慰问自己孤寂的修剑生涯,谁料越往后越觉闻如妗性情和顺,处世自然,竟慢慢爱得不能自拔。

一听闻冷师伯将其掳至严净堂,便拉着几个师兄弟一块儿跑了来,本安心要英雄救美,最不济也要在闻如妗面前露一露脸,谁料许之年一剑破窗而入横空出世,对着冷乐卿的话,也是应对自如,由不得心中大为不甘。

再见闻如妗对着许之年含情脉脉,望眼欲穿,当即心中忍耐不住,恨不得将许之年踹倒,以身替之。

终于是情毒蠢动,按捺不住,拔身而起,落在了许之年面前,许之年敬着蓝无求的面子,提醒他不要俞越门规,可他话既出口,安能退缩,惹得许之年身后的美人笑话,于是自尊心起,大怒道:“你休要花言巧语。当初你在山内一剑退百敌,已是少年英豪,压倒同侪,之后你便藏头藏尾,不屑见我们这些同辈,如今又藐视师伯,妄闯严净堂。我纵与你交锋,想来我师傅也不会动怒。你却拿我师傅来劝却我,莫非是怕了我?”

许之年微微点头,从前漫步山道时,便总能看到这名他峰弟子偷窥自家师妹,如今他又歪理邪说地对着自己,实在是好笑,于是辩道,“严净堂只有规矩,就是理字。违理者,纵恪守规矩,亦为非礼,守理者,纵擅闯而入,亦情有可原。我师妹落入他的手中,我情急而来,有何不可。我沉溺剑道,懒管浮尘俗世,有何不可?反倒是你,”许之年眉目微挑,喉间发出一声轻笑,慢条斯理道,“倒是你,违背师门戒训,殊不知你这样的人,凡心一动,便是长久之劫。”

众弟子原期待着他们打起来,也好一试许之年的风采,谁料许之年说出一句凡心一动,便是长久之劫,便各个浮想联翩起来。

都知月儒峰蓝峰主座下的弟子,各个秉持不动凡心欲念的态度修剑道,此刻许之年说他凡心一动,各个便将目光投于闻如妗身上。

再看闻如妗一脸安然,并无不适厌恶,只一双清秀如画的水眸落在许之年身上,安然立在他身后,众人都觉得为了闻如妗向许之年挑战,却也并无俞越情理之处。毕竟闻小师妹委实是花容玉貌,闭月羞花。

蓝峰主座下的另两名弟子皆看着与许之年对峙的师弟,各自暗道一声惭愧。

被许之年点破心事,那弟子更加羞恼,只拔剑而出,直直刺向许之年,喝道,“我棠瑜缜便要试试你的斤两!”

蓝峰主传下一套无求剑法,这剑法第一式乃是“世外高人”。

棠瑜缜刺剑而向,身却飞起,自上而下,运足了气力,向许之年额前刺去。此乃取世外高人视凡俗为堕落蠢物,自矜其贵,拔剑自上而下藐视之意。

可惜他内力不足,轻功功夫平平,高人之道骨仙风,他只模仿得十分之一,这一剑刺得毫无威势,许之年丝毫不怯,挺剑而挡,嬉笑一声,“来势平平。”接着,手中玉明软剑,轻轻一晃,便卸了对方剑上的来势,随即身子一转,剑刃一弹,剑气横出,棠瑜缜早闻其威名,避其剑气时,许之年又一剑斜刺而出,直取其右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