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自为之。”
暗夜转身,却是听到身后言语顿住了步子,江寒雪语气冰冷,“他也来了?”
“……不知。”暗夜顿了顿,“我只是秉公办事,拿着命令,其他事情一概不问。”
“那便是来了。”答非所问,江寒雪斩钉截铁,见暗夜不再言语更是坚定三分,“帮我带话与他,此地汴京并非他苏杭之地,最好小心些,若是碰到了我,我不会手下留情。”
“……”
斗篷如同蝙蝠的双翅,一个闪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的人绕着这寂静的街道快不行走着,汴京今日夜夜心惊胆战,便是这打更人也是惧怕三分,人倒无妨,只是这以讹传讹越发觉得诡异。
一只只黑手撕扯着自己的身体,五官被人捂的死死地,看不见,听不见,嗅不到,摸不着,亦然感觉不到,空气,温度,生命,甚至是死亡的味道。
挣扎着,然而束缚着自己的手根本没有缝隙,一只手沿着阿武的腹部摸索着一直掐住阿武的喉咙,越来越紧,阿武的脸色从通红变成苍白,挣扎的手臂愈发猛烈。
他们是谁,自己又在哪里,要死在这里了么,还是自己已经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受着九生九世十八层地狱的苦难,下一站便是孟婆的奈何桥……
“我死的好惨啊……”“你为什么要害我们……”“我们还为你求情,你却要杀了我们!”
那些声音此起彼伏,不是旁人,他听着熟悉,便是那雪山上的奴隶们发出的哀嚎,如此不明不白的枉死,战士尚且马革裹尸,而他们却只能埋于雪中,死无葬身之地成了哭诉无门的冤魂。
为什么要害我们!
为什么!
你去死吧!
挣扎,忽然身边的一切消失的无影无踪,便是那就缠着自己的无数手臂也凭空消失,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耳畔不远处溅起涟漪的水滴发出的声源。
滴答,滴答……
死了么,还是依然活着。
一抹微光炙烤着阿武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睛,那光线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从混沌转为交集,空气里还透着微寒,想要张口说话,却是脑袋被猛烈冲击了一般阵阵钻心的疼。
石门摩擦地面发出沉闷的碰撞,阿武抬头看着门外出现的女子,手中一柄青灯,一个锦盒,一袭红衣,似血的红,烛光摇曳下,淡漠的面容,红色的唇。
“醒啦。”遥夕笑着进门,“本以为还要几个时辰,你却醒得早了些,这里有些吃的,既然醒了就趁热吃了吧。”
“我没死啊……”
阿武顿了片刻,却是开口说了这句话,不觉让遥夕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苦笑摇头,“你这傻孩子,你现在是阴阳司的人,我们怎么会对自己的人动手。”
对,自己想起来,说好了要做换皮的。
肮脏的木桌上,烛台边一面铜镜,阿武触碰到镜子的瞬间,只觉得手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猛地缩回来身子一抖,呢喃着,“已经跟原来不一样了么……”
遥夕点头,“从此刻起,你不再叫阿武,你现在叫做苏凝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