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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忘记了,梁雪是怎样走入我的生活,只是觉得那是很自然的事情,她的母亲是大学老师,父亲是国企管理层。我们的相知是因为我们的父亲是高中同学,主要是我的家里比较满意她,经常撮合我们吃饭。其实我也有过几个女朋友,可是没有一个让我有过长久的想法,更不可能发展成为老婆,我深知对于一个警察来说,一个好女人的重要性,好女人会在家给你留一盏灯,这是多少警察的回家路,更是他们心里的灯,可那么多房间,这灯可不是随便亮点,所以一个警察的好老婆是一个知道分寸和聪明的女人,那灯照亮的不只是回家路,也能照亮心里的明灯。这些道理都是我从我妈身上总结出来的,因为学院的生活和训练让我深有体会。

梁雪有一张美得让人倒吸一口气的脸,想当她家乘龙快婿的人很多,而我是梁雪钦点的那一个。她说她喜欢我,因为我够坏,够义气。可是我却不怎么喜欢她,因为我觉得我和她有距离,虽然我是个混蛋,可是我喜欢有血有肉的人。那个时候的我还不安心,并没有主动确定和梁雪的关系,爱情对于有些人是奢侈品,而有些人是消费品,作为消费者,我有选择我想消费产品的权利,选择梁雪这件消费品,不仅意味着一段家长认同的关系的确立,还有一部分自我的丧失,因为我感觉梁雪老想拉扯着我去过一种大家认知上的日子,我们将在正当的社会循混中彼此死去。

其实,苏明和我之间也并没有那么多的故事可以说,大部分的时候我们在警校上学,而苏明几乎都不参与我的课余生活。那时已经是大四了,我的前途在多方努力下得到了解决,其实我并不以为然,我坚信即使没有父亲的帮助,我也能凭自己的能力找到一个好的去处,其实即使今天,苏明离开我的今天,我也是相信自己的。可是那时,在我们人生正式开始的时刻,我竟然忘记体会苏明的感受,我甚至没有认真想过苏明为什么做警察,可能是我太过于理所当然,因为苏明父亲的关系,所以一颗正义善良的种子理所当然应当种在苏明心理。我问了父亲,被告知今年局里的名额已经满了,只有一些其他街道的名额,我想就算苏明需要一些过度时间,只要我在,我还是可以在他需要的时候帮助他的。

我带着苏明去和家里人吃了一次饭,父亲母亲还有梁雪,父母都对他赞赏有加,苏明礼貌的点头,如果你不了解他会觉得礼貌的有点过了,在他客气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

其实,无论是警校还是司法学校,我们这种学校,学生无外乎两种,第一种就是我这样的,说白了就是干部子弟,最多的是系统干部子弟,这倒也不一定必然,因为毕竟想做警察愿意做警察的人并不是大多数,我们大多数人都接触到的最便捷工作都是家长带给我们的,而第二种就是特别想做警察的那一小数人,大多出生平常百姓家,一心一意想做警察,凭着自己卓越的天资和后天的努力考取警校,一般课业和表现非常出色。其实我们这两个群体是没有来往的,彼此很自然的分成两个阵营,沉默中有对峙。可我为什么就是对苏明特别照顾呢,现在,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可能苏明从来就没有想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他应该讨厌我,可是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苏明都没有对我表示出半点的恶意,那不是一种自卑和无能,而是认了,苏明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们置于对立面,而是默认这些势力的不对等,所以在他面前我也不用装,可以对他示好和慷慨,他用他自己的方式寻求了解决的途径。而让我心痛的不是我现在才想明白,而是我才知道,苏明不是对我才这样,是他长久以来已经在压抑中形成了自我,只是他的习惯和生存方式,是一种建立在卑微上的强大。

那之后的几天,我都没有和苏明联系,我再次见到他是在体院馆,他在打球,我并没有加入,只是在楼梯上看着他打球,第一次我觉得欲言又止,直到他打完我也没有和他讲话,和他一起走出篮球场,直到他叫我的名字我才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我在他身边。他回过头来确实灿烂的笑容,他做出摔跤的姿势,他说我知道,你想和我摔跤。那一次,我把他重重摔在地上,怎么样,我问四仰八叉躺着的他,他很快地爬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说:你赢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和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