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临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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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妖尸篇【七】

“哦?”灵阳眯着凤眼,望向君玄,“道兄,不知你的路通往何处?”

君玄高挺的鼻子中发出一声轻嗤,凌厉的眸子迎上灵阳的目光,一黑一白,两名年轻道士四目相对。

“灵阳,你我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明知故问。”

灵阳淡淡一笑,“如此说来,四尸吞天阵的幕后之人就是你了?”

“不错。”

君玄的身子挺得笔直,单手负于背后,不自觉的显露出一股凌人的气势,略作停顿后,继续说道:“不止如此,你还记得钱塘江畔的负罪石吗?”

灵阳略微沉吟,想起了入夏时那场连绵的大雨,钱塘江浪涛扑岸,险些水淹临安……

灵阳与白山前去调查,查出负罪石下被人暗中设下一只镇兽。负罪石倾倒之时,那只镇兽还曾试图偷袭灵阳。

“我早该想到的。那样的镇兽,与道兄的护法灵兽的确有几分相似。”灵阳的语气中略带遗憾,“只可惜,当初我并不相信,道兄这样的有道之士,竟然会做出此等祸国殃民之事。”

君玄冷笑,“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小节?临安百万人的安危是小节?

灵阳只是摇了摇头,没有与君玄争辩。他清楚的知道,能将百万人视作草芥的人,仅凭道理是讲不通的。

片刻沉默,灵阳忽然问道:“盗取西湖金牛之事,是否也是你幕后指使?”

“不是。”君玄否认,但很快又补充道:“但,也与我有关。”

灵阳微微颔首,“那我就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灵阳睁开半合的凤目,目光中带着鄙夷,冷冷的说道:“你是北国爪牙。”

“北国爪牙?”君玄喃喃重复着,忽然拔高声音道:“笑话!北国,它也配?”

灵阳的脸上露出一丝狐疑,问道:“你不是为北国做事?那又为何动摇我大宋国祚?”

“北国不过是我的垫脚石罢了。”

君玄面带冷笑,侧头望向东方,那里虽然是一面石墙,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从那个方向延伸过去,便是临安大内。

君玄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我要取回属于我的东西。”

“什么东西?”

君玄的眼眸中绽放异彩,一字一顿道:“天下!”

“你想做皇帝?”

“不是想。”君玄纠正道:“皇位本就应该是我的。”

灵阳的眉梢挑了挑,”如此说来,你是钦宗之后了?

听到“钦宗”二字,君玄的脊背挺得更直了,略微调整站姿,昂首挺胸,睥睨着灵阳,似是在等待着灵阳马上跪下来,拜见他这位真命天子。

但是灵阳没有,灵阳依旧风轻云淡的站着,没有一丝面对皇族时该有的畏惧。

君玄略感失望,轻哼一声,道:“不愧是灵阳,几句话便猜出了我的身份。”

灵阳似乎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轻笑道:“这有何难。你来临安,不过一两年的时间,所修炼的法术,出自北方道门。

“你与北国又有所勾结,由此可以推断,你由北方而来,是靖康之难时流落北国的皇室子嗣。

“以你的年龄来看,不可能出自徽宗,那就只有钦宗了。”

灵阳曾与徽宗的一名內侍(见內侍篇)闲谈过,对徽钦二帝被俘的生活也略有耳闻,知道钦宗到北国后又育有众多儿女。想来君玄便是其中之一。

君玄坦然承认道:“不错,我乃钦宗第四子,名诩。以道士的身份,由北国入临安,为的就是取回皇位。”

“赵构也是皇子。”灵阳很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

他的意思很明显,你君玄是钦宗的皇子,赵构也是徽宗的皇子,你认为你有资格继承皇位,那赵构做皇帝,也同样理所应当。

君玄惊诧于眼前的年轻道士,竟然敢直呼当今太上皇的名讳,而且还说的理直气壮。

但他很快就体会出灵阳话中的意思,不悦道:“我父皇才是名正言顺的大宋皇帝,他赵构只不过是趁乱窃取皇位。”

“但他确实稳住了半壁河山。徽钦二帝被俘后,若没有人撑起皇室这面大旗,那我大宋可能早已荡然无存,又何谈你的皇位?”

别说赵构窃取皇位,若是没有赵构,大宋的皇位或许都不存在了,你还觊觎什么?

灵阳似乎是有意顶撞君玄,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戳在君玄的心上。

君玄的脸上逐渐浮现一抹煞气,争辩道:“就算他坐上皇位,是为了保住大宋。那局面稳住之后,他为何不思迎回二圣?那也是为了大宋?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

“他可以为了皇位置父兄于不顾,那我也可以为了皇位,直接除掉皇帝。”

这一次灵阳没有开口,争夺皇位没有道理可讲。

我就是想要!

赵构也确实如君玄所讲,确实没有迎回徽钦二帝的意思,即便最后迎回了徽宗,那也是在徽宗死后,迎回的是尸骨。而对待他的兄长——钦宗,却始终是置之不理。

君玄见灵阳不语,还以为是灵阳词穷,继续说道:“无论是钱塘水患,还是四尸吞天阵,我无非是想令皇城大乱,然后乱中取胜。只可惜,这两次全被你破坏了。

“对了,你还记的岳飞那柄佩剑吗?”

“当然记得。”灵阳笑道:“从道兄那里抢来的,怎么能忘。”

君玄轻哼一声,道:“那柄剑煞气十足,其主人又是含冤而死,本就愤愤不平。我本想将其收服后,飞剑取皇帝首级。结果还是被你从中作梗。”

灵阳依旧淡淡的笑着,“还好是被我收去了。要不然,大宋皇帝骤然遇刺,举国上下必然乱作一团,那时北国若是趁乱南下,我大宋岂不是危如累卵?

“你口口声声取回皇位,难道皇帝死了,你就能继承大统?谁承认你?”

“我自有我的办法。”

君玄目光森然,道:“我的目的就是要让朝野大乱,我与北国早已达成协议,一旦大宋有变,北国便会借我兵马南下,然后拥立我为南国之主。”

“可笑。”

说着灵阳真就朗声而笑,笑罢,冷眼望向君玄道:“你是想做皇帝,想得痴傻了?北国南下,只会灭我大宋,岂会拥立你?你只是北国的棋子而已。”

君玄的脸上露出自信的笑意,那是一种胜券在握的神情,他说道:“我岂不知北国是在利用我?我说了,北国只是我的垫脚石。它利用我的同时,我也在利用它。

“只有天下大乱,我才有机会火中取栗,他赵构可以趁乱做皇帝,我赵诩也可以!

“而且,我只会比他做得更好,我只是缺一个机会。”

灵阳终于明白君玄的用意了,他的目的是引起两国交战,在大宋群龙无首的时候,以钦宗之子的身份站出来,然后借助大宋子民保家卫国的信念聚拢人心,一举登上皇位。

灵阳不知道君玄有没有这种能力,或许有吧,或许还有扫平北国收复失地的野心。

但不管怎样,此举都是在以大宋的国祚做赌注。

不止如此,还有成百上千万百姓的性命。

成则,大宋换一个皇帝,败则,大宋直接被抹除。

灵阳并不认同君玄的做法。

这时,君玄突然问道:“灵阳,你屡次坏我好事,此时被我困住,而我却没有急于杀你,还让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灵阳摇了摇头。

“我欣赏你的能力。”君玄道:“你是难得的人才,我实在不忍心杀害。如果你能辅佐我,大事必成。”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他日,我为皇帝,你为国师。”

“可惜,我闲云野鹤惯了。”灵阳不为所动。

君玄皱眉,“不辅佐我也可以,你只要冷眼旁观,不再碍事,我也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我做不到。”

灵阳的声音不大,却彻底的激怒了君玄。

君玄厉声道:“灵阳,我不是在于你商量,我是在命令你,你真不怕死吗?”

“你未必就能杀我。”灵阳依旧从容。

君玄确实没有把握,要不然他也不会浪费那么多口舌,想要说服灵阳。

不过,事已至此,他已没有退路,暗自咬了咬牙,沉声道:“你也未必就能生还。”

说着手指那具僵尸,道:“此尸唐初便已成形,在此养尸地几要成妖,不知被哪个高人识破,在西面半山处压了一座大石,又栽种一棵古树,将养尸地破去,并将其镇压在此。此尸一口怨气难消,积郁近五百年,其戾气可想而知。

“我费尽心力,走遍临安周遭,这才寻到如此上等古尸,再加以正法祭炼,以非寻常可比。就算你雷法通神,想要将它除去,恐怕要耗费大半功力。

“到那时,你又岂是我的对手?而且将你围住的这圈烈火,乃是炎天离火阵,肉身一旦碰到火焰,无水可灭,不用一刻活人化作死灰。你在阵中根本无法破阵,想逃更是妄想。”

灵阳不说话,只是冷笑。

君玄见灵阳一再轻慢自己,再也忍无可忍,道了一句:“别以为我真不杀你!”

说罢,念动咒语,炎天离火阵的火光顿时冲天而起,直达墓室之顶,好似一根粗大的火柱,将灵阳与妖尸困在其中。

与此同时,妖尸也再一次扑向灵阳。

出乎君玄意料,这一次灵阳不躲不闪,反而迎上,张开手臂抱住妖尸。

那妖尸见猎物投怀送抱,没有丝毫迟疑,也将灵阳紧紧抱住,对准灵阳脖颈,张口便咬。

火圈之外的君玄,心中却是一惊,灵阳绝不会主动送死,莫非方才一直与他对话的不是灵阳真身?

他这样想,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他曾亲眼见过,灵阳用灵符幻化了一具与白山和尚一模一样的符人。

不好!上当了!

正当君玄想要敕开妖尸的时候,为时已晚。

洞内突然刮起一阵风,火焰四周生气一团烟云,云内龙吟虎啸,电闪雷鸣。转眼雨收云散,那圈火焰也随之熄灭。

炎天离火阵破了……

火焰熄灭后,地上依旧残留一圈淡淡的青烟。

青烟中,灵阳与妖尸紧抱在一起。

“入。”

一个声音自墓室门口传来。

君玄移动视线,又一个灵阳不急不缓的走入墓室。

墓室的门口处本有一颗魔头和两只护法灵兽看守,那个灵阳靠近时,只是抬了抬手,留下三道残影,然后三道雷光闪过,魔头滚落在地,恢复成一只拳头大小的骷髅。骷髅下颌张开,露出口中的一方金印,金印下方还压着一张火符。

那两只护法灵兽也被雷光击中,同时青光闪烁,恢复成玉石雕件。

先前的那个灵阳果然是符人……君玄的脸色有些难看。

随着那一声“入”字传入,与妖尸紧抱的“灵阳”如泄了气的皮球,急速收缩,旋即化作一张灵符,紧接着飞入妖尸口内。

妖尸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它机械的低头,望向自己的肚子。

那里正在一点点变红,随后由里而外冒出烈焰,就好像倒了蜡烛的灯笼,罩在外面的纸罩瞬间燃起。

尽管妖尸身上的铁链不断闪出符文的亮光,可依旧不能压制住体内的火势。妖尸翻滚在地,痛苦的哀嚎。

君玄也没想到,灵阳竟会从内部入手。

他为妖尸做的“表面功夫”完全没了作用。费尽心机炼养的妖尸就这样没了?

正当君玄望着僵尸,难以置信的时候,他心中猛地一动,转头看向灵阳。

只见灵阳已将一只手抬起,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躲闪,还是晚了一步,一道掌心雷奔腾而出,正中君玄左肩。

君玄咬着牙,猛地一挥右臂,石室内火光皆灭。

墓室内瞬间暗了下来,只有倒在地上的那具僵尸,尚未烧透,隐隐还有一点木炭般的光亮,确是极为微弱。

灵阳没有迟疑,接连放出数道火符。

墓室再次亮起。

君玄来不及逃跑,脸色煞白的靠在帷帐的木架上。

他凄然一笑,“灵阳果然名不虚传,输在你手里,我认了。只是有一点我还不明白,你是如何识破这个圈套的?”

灵阳脸上无喜无悲,淡然道:“地上的灰尘。”

“灰尘?”

“不错。”灵阳道:“你说过妖尸曾拖一个人进洞,可洞中的灰尘并没有拖拽的痕迹。显然你说谎了。

“另外我进过开山为陵的唐墓,知道唐墓中的灰尘是什么样的,这里的灰尘太新了。

“虽然这里的确是一座唐墓,但此前肯定有人频繁进入过,留下了杂乱的脚印,所以你布置此地的时候干脆清理了原来的灰尘,重新撒了一层薄灰。

“可惜百密一疏,你还是忘了布置受害人入洞后的痕迹。”

“不愧是灵阳,果然心思缜密。”君玄又不甘心道:“仅凭这一点你就认定我要陷害你?”

灵阳微微摇头,“那倒没有,但至少让我开始怀疑了。对了,还有这个。”

灵阳又衣袖内取出一枚小小的金印,对着君玄晃了晃,道:“这个也是你的吧。我在弥陀寺那具血僵的身上找到的。这枚道家法印我还是认得的。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养尸之人是道门弟子。”

君玄惊异道:“你不是说你怀疑是北国女子吗?”

“那也是安抚你的。”

“你从那时就怀疑我了?”君玄难以置信,灵阳心思竟然如此深沉。

灵阳点头,“虽然你伪装的很好,但也并非全无破绽。你将一只血僵由城东赶到城西,即便理由在充分,在巧合,终究还是不太合情理。

“我想你这样做,是有两点考虑吧。一、是为了看一看是谁在破你的四尸吞天阵。你的四尸吞天阵本就失败,傀儡僵成了血僵,又有两只血僵被灭,所以你再牺牲一只血僵,正好可以让你有正当理由露面。

“二、是想借此机会除掉破坏四尸吞天阵之人,也就是我。于是才有了冷水峪的那只血僵偷袭。

“那一次也是你设下的圈套吧。先将我们的注意力引向大石,再令血僵袭击我,计划很好,只是你没想到,白山那和尚竟是神力。”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直接点破?”君玄问。

灵阳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我没有确凿证据。二、我还是不敢相信是你。你修的是正法,怎会做此糊涂事?”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彻底认定是我了?”

“就在你指使魔头吞下火符之时。”灵阳道:“火符被吞,洞内瞬间黑暗,为了防止意外,我便招出替身符人。

“随后想引燃火符,但失效了,我就明白,此事又有懂得正法之人出手。这样才能压制我的火符。

“于是我又多了一层小心,便令替身在前开路,真身则隐在暗处观察。却被我看到,符人进入墓门后,你却由墓门背后绕出,向着洞外走去。

“我心中好奇,跟在后面,又发现你是在破坏我的北斗雷截符阵。想必这是不想让我留一点后手吧。

“直到此时我才完全确认,这就是一个圈套,一个针对我的圈套。所以,我没有急于现身,一直悄悄跟在你的后面。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

君玄自嘲一笑:“还是太小看你了。”

说罢,他的笑容逐渐诡异,笑道:“不过,你也小看我了。我做事总要留一手的。你看那是什么?”

君玄手指墓道。

灵阳向身后瞥了一眼,墓道中立着两列护法灵兽,每列四只,一共八只。

“就这些吗?留不下我吧。”灵阳不以为意。

“能拖住你片刻就好了。能留下你的是这个。”

君玄用力拉扯背后的红帐。

帷帐被扯下,露出堆积如山的铁皮桶。

君玄喘了口气,道:“我说了,我总会留一手的。这些桶内都是火药,足够将这陵墓炸毁。既然不能胜你,那就打个平手吧。”

说话间,君玄已然狂笑着引燃火线。

灵阳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显露出紧张,转身急退,眨眼间已来至墓道之中。

八只护法灵兽齐齐扑向灵阳。

灵阳无心恋战,急催轻身之术,猛地前冲,一连躲过六只,却被最后两只咬住两袖。

灵阳当机立断,运气震断两袖,袖中数十道灵符,飞蝶般飘散空中。

其中十余道灵符放出雷电火光,阻击追来的灵兽。还有数道神行符纷纷贴在灵阳双腿上,为灵阳提升速度,尽管提升的效果微乎其微。

可就在这时,身后猛地传来爆炸声,炽热的火芒气流迅速向灵阳涌来。

灵阳危在顷刻,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灵阳猛然想起一事,急忙念动咒语。

轰隆一身,灵阳身后的地面瞬间隆起,顶在墓道顶上,并继续向上,将爆炸产生的威能彻底隔断。

但山洞依旧在剧烈的晃动着,碎石不断坠落,灵阳不敢停留,一面急速冲向洞外,一面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日间在王保的那块墓地埋了一张拔山符。

那张灵符的作用就是引动山石上升,如没有秘法催动,山石上升迟缓,可经过灵阳念动咒语,便可瞬间成山。

灵阳之所以白天没有念咒,一来是懒,不想徒费法力,二来就是不想太过惊世骇俗。没想到,却因此救了自己一命。

一口气冲出洞穴,灵阳翻身倒地,仰望着夜空,长出一口气。

活下来了。

回到四圣院时,白山还在等,罂娘也在。

白山道:“心神不定,所以没回去。”

罂娘道:“白山念了半夜经,吵得她想睡也睡不着。”

白山问灵阳:“怎么如此狼狈?”

灵阳苦笑,要罂娘先去拿衣服来。

罂娘嘟囔道:“真把我当丫鬟了?”

说着不去还是去了。

灵阳对白山说了经过,白山摇头,没有妄加议论,只是叹息。

……

此后数月相安无事。

不知不觉已是春暖花开时。

栖霞岭上桃花烂漫,引来众多游人观赏。

灵阳、白山也带着罂娘来故地重游,一直到日落时才离开。

路上,罂娘奇道:“咦,我那个邻居怎么不见露面啊?”

“哪个邻居?”灵阳问。

“就是那个桃姬啊。你们见过的,就是你们把我带走的那晚,在桃林里独自赏花的那个。”

“哦。”灵阳有些印象,那女子人很美。

回山途中,经过一座宅院,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罂娘喊着要进去看看,被灵阳拦住,说道:“这家是娶妻办喜事,我们非亲非故,容易被认作是蹭吃蹭喝的。”

罂娘本想说,“那就蹭点吃喝呗。”见灵阳嘴角勾起,笑意不善,又忍住了。

……

娶妻的这家姓刘,新郎官名叫刘柯,他今日娶得佳人,自是高兴,送走一众亲朋后,接下来便是洞房花烛。

他来到喜床前,却发现新婚妻子并没有坐在床沿等她,而是蜷缩在床上,身子瑟瑟发抖,还有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传来。

“娘子,你怎么了?”

刘柯连忙掀起新娘子的盖头,赫然发现,艳如桃花的娇妻,竟变成了满脸皱纹的老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