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风草汤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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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火烧海星

没多久,伪丐帮的营地成了一片火海,乞丐们有的被烧得打滚,有的被揍得打滚。刚开始还有人救火,后来都加入了混战,烟熏火燎之下,也分不清敌我,众人见谁打谁。有些智者圣人看情况不妙,冲出营地逃走了,我也躲了出去。远远瞧去,混乱的厮杀中,大营帐烧塌了,燃烧的残骸,隐约是大海星的样子,那“五行阵”真不是人练的,被火烧死都不知道!巡逻队的八个人被踩醒,火急火燎地劝架,毫无必要地救火,后来都被杀红眼的乞丐们乱棍打死了。再远处,到营地外撒尿的胖乞丐醒过来,立刻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撒腿就跑,速度之快,在胖子里甚为罕见。

火海里的厮杀,并非全因我而起,也绝非我能阻止,于是我把内心的一丝不忍,如同轻烟一般吹散,继续看。黑烟冲天,火势渐小,阳光本来很好,此时的天空却变得灰蒙蒙的。营地里的厮杀随着火势的减小,渐渐停了下来,却也还有五六个凶悍的家伙还在以死相拼,但已经没人在意。大海星中央的魏七已经烧得焦黑,我不必去拿他的头了。伪丐帮覆灭的消息不久后便能传遍整个大米朝,而且迟早会知道,是文有智大人独自剿灭的,嘿嘿,我就算不想居功也不行,看来,东岳城白库统领的位子我是坐稳了。赢了文老大还是其次,我意识到,如果今天不是我,而是文老大独自来此,那他就死定了。我果真救了大哥一命。

乞丐们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没有参与乱战的一些老弱乞丐,在满地尸首中哭嚎,不少人跟着哭了起来。我叹口气,心知死伤的有很多是穷苦人,无辜人,但又有何用,他们的下场,迟早如此。营地里的惨状让我不忍再看,哭嚎令我不忍再听,空气中的焦肉味让我恶心欲吐。我捂着嘴鼻,去找小师妹。

还没走到近处,就吃惊地看到,小师妹和骆驼都不见了!地上躺着七八具乞丐的尸体,许是争抢骆驼所致。不好!小师妹被伪丐帮的人劫掠了!妈了个巴子!我方才还在沙丘后心生恻隐,此刻却觉得多余,朝尸首唾骂道:“这些狗贼!老子还是杀得少了!”我寻着踪迹狠命追去,跑了没多远,便已看到两匹奔跑的骆驼,驼背上坐着两个衣裳整洁的叫花子。骆驼背上的行囊是我和小师妹的,可小师妹却不见踪影!我追过去飞跃到俩人头顶,揪着他们的头发摔倒地上,一掌打死一个,踩住另一个人的脸,喝问端详。他妈的,他却跟我讨价还价,一副赖皮样子:“你终究要杀我,我为啥要告诉你?!”对付这种人,我没办法也得找到办法,我撤了脚,把他提起来。一手捏着他的脖子,一手掀起骆驼尾巴,将那家伙的脸死死怼着骆驼粪门:“你说出来,我就让你走!沙漠这么大,生死有命,老天爷要是让你这种渣子活着,我也认!你要是不说,现在就把你的脑袋塞进去!”说罢松开他,待他刚要说话,又按上去,几次三番下来,那家伙几乎半死,又呕吐又吸气,不再骄横,服帖了。

他和方才死了的同伙稍有些武艺,在大米朝犯了法,逃亡到西域打劫为生,没几天便被荆景雄的人抓去打个半死,扔到荒漠,后来遇到善心叫花子,死里逃生,跟着讨饭。俩人身骨刚养好不久,突然冒出来个魏七,声称自己是正统丐帮帮主,广纳贤士,俩人顺势就加入了。刚才见情况不妙,他俩拔腿就跑,但知道就这么个跑法,在沙漠里必死无疑,必须抢出些水粮才行,于是在四围晃荡,等待机会。走着走着,看见几个丐帮弟子围着两匹骆驼和一个哭啼的小女孩猜拳赌输赢,骆驼已经分完,叫花子们正在赌小姑娘。他俩觉得抢东西就抢东西,***女绝对不地道,就过去劝,那几个叫花子不是善人,一言不合便要打打杀杀。俩人合力将那些为非作歹的叫花子打死。

“我哥俩贪财但不好色,况且那还是个孩子,我们就只牵走了骆驼,”脸上沾着骆驼粪的家伙语气骄傲,仿佛做了件好事似的,“大侠,其实我们救了那小女孩,她还谢我俩来着。”

我怒道:“你把一个孩子仍在沙漠里,还敢说救了她?!她人呢?”那家伙说,小女孩应该还在原地等着。我又按了他一回:“等你妈!她要还在那儿,老子难道来追骆驼吗?!你说了半天,屁都不是,瞎耽误工夫!死你的吧!”我抬手把他的脸死死按在骆驼后面,那家伙无谓地挣扎,慢慢松软了。我再按一会儿,他就出不来了,念在骆驼无辜,便决定饶了骆驼,我将那死货拽离,天灵盖补了一掌,抛到一边。然而已经迟了,骆驼遭此打击,两腿跪地,怎么拽都不肯起来。另一匹骆驼目睹惨案,觉得前途未卜,顺势也跪下来,连连摇头。我着急寻人,只好自己背了行囊,扔下骆驼不要了。

沿路奔回,再次从凌乱的脚印里来来回回找痕迹,却始终没有发现比较小的足迹。另有一行比较深的大脚印单独延伸了出去,我便发力追去。

天可怜见,追了不远,看到一个胖胖的身影背负着一个小女孩,正艰难地往前走。我扑过去要打,认出是抽烟的胖乞丐,小师妹在他背上睡着了。胖乞丐看着我,在认命般的苦笑中,低声说:“少侠真是福大命大!大侠,你是不是朝廷派来追杀我的?其实,小人跟巡逻队的老张不是一路人……唉,算了不说了,大侠看着办吧。”说着把小师妹轻轻交在我怀里,引颈等死。我问他到底是怎么遇到小师妹的。他说他逃出营地本来挺远了,可身无分文,没水没粮,迟早丧命,折回来看看能否找点物件,路上遇到劫道的也好保命。还没回到营地,先看见了这个哭泣的小女孩,说是丢了骆驼和哥哥,回不到安城了。胖乞丐又问了几句,弄清了缘由,搞不清楚放火的大侠死了没,决定先送女娃娃回绿洲,顺便想辙置办骆驼,再张罗一起回中土的事儿。

我不禁感激这胖子,问他认不认得去西关镇的路?那胖子吃惊地看着我:“大侠,你咋知道我是西关镇人?官府查得这么彻底?”我说你的口音是藏不住的。胖乞丐说他是个贩茶叶的,上个月来西域做买卖,被丐帮的连人带货抢了个干净,无奈之下,加入了丐帮。胖乞丐为人灵活,没几天就跟几个小头目混熟了,所以才能偷偷出去抽烟。

“能遇到大侠,实在是小人的福气!说实话我一直想逃走,可惜没机会,谢谢大侠,如果不是你,就算大火没烧死我,刚才那一顿打杀,我也肯定没命了!”胖乞丐知道这个大侠不是来救人,而是来杀人的,但还能说得这么客气。我又问他认不认识回西关镇的路,他说话的样子就像茄子国的人,骄傲地指着太阳,拍胸脯说,一米都偏不了。我又问,如果太阳下山呢?他骄傲地指着地上偶尔出现的可怜杂草,拍胸脯说,一米都偏不了!我说那就好,你现在就指一下西关镇的方向。胖乞丐不假思索,抬起手指了一下。我踮起脚尖,向他指的方向瞄了一眼,说了声闭嘴闭眼,然后扛起俩人,飞奔而去。

胖乞丐吓得尖叫,小师妹被惊醒了,俩人一起尖叫。我无奈地慢慢减速停下来,温柔地把他们放地上,耐心地告诉他们即将以这种方式长途奔袭,让小师妹只管闭眼,让胖乞丐尽量闭嘴。

“两位,咱们现在出发,顺利的话,还能赶回西关镇吃夜宵,要是一路吃土,恐怕到时候你俩就没啥胃口了。”

俩人面面相觑,像在看妖怪。

我顾不上解释,扛起就走,任由他俩捂嘴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