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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山花飘香(9)

第44章 山花飘香(9)

俊杰来到省城,按照老林和老任说的办法,用五天时间走遍了所有的收容所和医院,都没有找到母亲的线索。他来到要找的最后一家省城精神病康复中心门口,遇到一个年轻女护士,急忙问道:“同志,你们这里有没有叫郑秀兰的女病人?”

护士一怔:“郑秀兰?”

“四十二岁,从龙原来的,如果在这儿应该有两年了。”

“常住病人我都知道,确实没有叫郑秀兰的病人。”

“神经科主任高振儒大夫在吗?”

“他在这儿,你到二楼办公室去找吧。”

俊杰来到办公室前,敲门进去后看见一位五十多岁的人正在看病志,没等他开口,那个人问道:“小伙子,你找谁呀?”

“我找高主任。”

“我就是。来,坐着说,你有什么事儿?”

“我叫吴俊杰,是从龙原县来的,想找一位病人。”

高主任笑了笑说道:“林长志打来电话了,让我帮你找。我把这里所有的病志都看了,也查了以前的档案,没有叫郑秀兰的病人。我还打电话问过市区所有能够收治精神病的医院,都说没有。你叔叔没说当时去了哪家医院?”

“听说是一家妇幼医院,没挂号。叔叔去厕所的功夫,婶娘就没影了。”

“没办手续就不好查了,精神病人行踪不定,不好找。医院方面你就不用查了,应该想想别的办法。”

“高主任,那我走了,谢谢你。”

“不用谢。你如果找到婶娘,就送到我这来,费用方面我给你想办法。”

“谢谢,太感谢你了。”

俊杰走出精神病康复中心,心里一片茫然,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回去吧,回去等舅舅的消息……”

吴俊杰回到龙湾,推说是给舅舅家办事儿,瞒过了二婶一家。他到省城找母亲的事情,即使春节回县城也没告诉舅舅,母亲的失踪成了他解不开的心结,既使到了春天,还是看不到他的笑脸,这让二婶很不高兴,她说:“现在是春天了,咱们上山弄菜的,河边盖棚子的,整的挺热闹,大伙都在夸你出了个好主意。可你怎么老是打蔫?这不是一两天了,年前从省城回来一直就是这个样儿,谁看着好受哇?有什么难心事儿,能告诉我吗?”

“我没有什么难心事儿呀。”

“不对,你肯定有事儿瞒着我。年轻轻就这模样儿,让人看了别扭。有事儿痛痛快快讲出来让二叔他们办了,就是对俺家有意见也不要紧,你随便说,我保证让你满意。”

“二婶,这是我的家事儿,和这里没关系。其实,就是我妈的事儿,有些事儿我没弄明白。”

“你不是说你妈去世了吗?”

“现在可能真的不在世了,要是活着早该有信儿了。”

“你这是什么糊涂话?一个人的死活还能有真假吗?我看你呀,是想妈想糊涂了,这可不行啊,不能老这么糟践自己,要是弄垮了身子,闹出个什么病,就对不住死去的爹妈,也对不住你那舅舅。你那个舅舅是好人,去年秋天他来的时候,我看他拿你简直当自己的孩子了。你得打起精神头儿,起码得给舅舅挣点儿脸。”

“二婶说的对,是我想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二婶的话对他不仅是鼓励,也提醒了他。自己也觉得应该振作起来,因为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还需要付出努力,比如母亲的事情,现在没有结局,就应该继续找下去。在省城找不到,说明母亲去了别的地方。母亲有病,不会走太远的,也许就在省城郊区,或者是周边的城市,只要去找,就有可能把梦中和母亲相遇拥抱在一起的情景变为现实,可他的现实是没有钱。正当他为钱发愁的时候,德才交给他一个任务,把生产队组织妇女上山采集的五百扎山野菜,作为得到铡草机的谢礼送给农具厂的工人们。正是这次进城,使他意外地得到了去寻找母亲的路费。

当他乘供销社进城拉货的汽车到农具厂把山菜交给舅舅时,在场的孟书记说:“这么多山菜最少也得一百个人工才能采集下山,咱们要是白要也就太对不起龙湾的社员了,我看由厂工会买下来,做工人福利分下去合适。”

俊杰说道:“俺队长说了,不能收钱,我要是带钱回去,他就把我从他家撵出来。”

世清说道:“我知道那老家伙的脾气,给钱肯定不行,给他们每户送把铁锹和锄板就行了。”

孟书记问俊杰:“你是队长家的什么人?”

世清道:“你不认识他呀?他是吴振山的儿子俊杰,是你给他起的名呢,现在下乡到龙湾去了,住在队长家里。你可真是好记性。”

“你是小俊杰?”孟书记一下子把俊杰抱在怀里,感慨地说道:“我的好孩子,可苦了你呀。”他还拿出二十元钱给俊杰,俊杰不要,世清说道:“你拿着吧,这钱和生产队没关系,队长管不着。”

厂里工人们得知吴振山的儿子来了,纷纷跑来看他,小于还抱着俊杰痛哭一场,随手给了他五十元,有很多人也都落了泪,他们也拿出十元、二十元的给了吴俊杰。俊杰把农具厂给的铁锹和锄板装上车,让李吉安捎回去,自己却跑到车站上火车找母亲去了。

他先到省城郊区转了一圈,又到较近的城市和乡村走了一遍,尽管磨破了嘴皮,跑掉了鞋底,还是没有找到母亲。这回他绝望了,把寻找母亲的事儿搁了下来……

到了草木繁盛的夏季,生产队又开始忙着割青棵沤肥。吴俊杰照常跟着王大爷赶着牛车,拉河滩的黑土垫圈。人们说他们两人处得好,胜过父子,事实也是如此。吴俊杰把父母的事情以及内心的痛苦都对老人说了,说到伤心之处已是泪水横流,老人说道:“依我看呐,你妈是清白的,就是那个畜生刘志涛害了她,你瞧着吧,政府和老天爷都不能饶他就是了。”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装车,俊杰忽然看见北边起了乌云,急忙对老人说:“大爷,要下雨了,你赶快回家吧。”

“不用,你回去,我这把老骨头还硬实,能顶一阵子。”

“快点儿走吧。”俊杰抢下老人手里的鞭子,又说:“再不走,咱们爷俩都得遭罪了。”

老人不再坚持,匆匆回了家。

黑色的乌云带着电闪雷鸣铺天盖地而来,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俊杰把牛车赶到牛圈的旁边,解了绳套先把牛赶进圈里,然后卸了河泥,再把空车拖到生产队院子里的车棚里,等他把这些都做完了,浑身湿透,上下牙直打架。这几天他就闹肚子,加上着凉,回到张家就病倒了。

二婶摸着俊杰的额头,对艳霞说:“真是怪了,这小子平时没事儿,说来病上下一起来劲儿。这么挺着不行,得赶快上公社医院抓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