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空间兵器与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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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眼泪一滴滴冲破眼线,滚滚流淌,廖音祈想发出声音,可声音却卡在喉咙发不出来。

她看到廖嘉懿背对自己越走越远……明明都到最后了,在生命的尽头他还要先自己一步吗?

她拼命的挣扎着,想抓住他,想走到他身边,但是脚下的路却越拉越长……

等等我!

她想喊,但最终都变成了无声的呼唤。廖音祈更加心急……她心底的声音不断攀升,冲到了咽喉。最终,那声音划破了死寂的夜。

“停下!!”

仿佛是坏死的程序突然得到了修复,躺在床上的廖音祈猛地一震,下一秒,一个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诶?

白色的光闯入了视网膜,伴随着一阵刺痛。廖音祈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袭击而来的便是疼痛。

廖音祈只感到胸腔一阵剧痛,淤积在心口的腐血不顾一切冲出了阻碍,一滩刺目的热血撒在了洁白的床单上,廖音祈猛烈的咳嗽了几次这才平稳下来。

“喂!没事吧?”

什么被打翻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廖音祈虚弱的望向一侧,穿着白色披风的男子推了推即将掉落的镜框,一头凌乱的暖色调碎发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

但是廖音祈却不似往常一般戏谑他,相反,廖音祈一时间愣住了。苍白干裂的唇颤抖着,发出了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出来的声音。

“夏……兴修”

廖音祈不可思议的望着男子,就见他的头微微一偏,带了些困惑的望着自己。

“怎么了?”

“这是梦么?还是这里是地狱?或者天堂?”

她伸手,想抓住眼前的人。夏兴修也看穿她的想法,索性坐在了床头,握住了廖音祈的手。当廖音祈切实的握住了他的衣角时,才确实的感受到这并非梦幻。

“你怎么了?突然这样……做了噩梦吗?”

见廖音祈一脸不可置信,夏兴修上前摸了摸她的头,替她整理额前凌乱的刘海。

“你没死,没死啊!!”

虽然丝毫没有真实感,但是……廖音祈抱着男子的细腰,感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以及他的气味。每桩每件仿佛还残留在昨日。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出来,廖音祈仿佛着了魔一般死死抱住夏兴修,不顾自己身上安插的各种管道。

留下夏兴修一脸莫名,但他也不拒绝,只是一便又一便的摸着她的头。

“我不是活的好好的吗?你也活着……我们顺利的从叶景曜那逃出来了。已经没事了”

“你说什么?”

廖音祈猛地停止了所有动作,她抬起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夏兴修的眼睛,仿佛他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一般。随即,廖音祈打开了自己体内的电子日历。

日历上明确的写着日期,那是她独自回到联邦接受手术的日子……

“这……究竟是!”

见廖音祈面色惨白,夏兴修微微皱了皱眉,小心的问着:“怎么了吗?”

“我、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但是,你不是死了吗?就在我们逃出骷髅星的时候,我的内核被叶景曜撞碎……。”廖音祈拼命的回想着那段惨烈的回忆,言辞间充满了混乱。尽管如此夏兴修还是替她梳理着。

“是的,那个时候起你就陷入了昏死状态”

“然后,然后你为我……为我……。”廖音祈的手无力的放在夏兴修的胸前,那个内核的位置上:“你把内核给了我,然后,然后……。”

在提及那段记忆时,廖音祈感到一阵头痛欲裂,眼泪也不由自主的划过面庞。她不愿意去想那些回忆,去想大家死亡的每个瞬间……

见廖音祈说出这番话,夏兴修先是一惊,随即苦笑了一下。

“是呢。如果雅典娜没来的话,或许我会这么做……”

“雅典娜?”

廖音祈抬起流满了泪水的面庞,从所有的感情中抽出一丝理智。

“是的”夏兴修一边替她解答,一边拭去了少女面庞上的泪痕:“不可思议的,在你被撞击后雅典娜出现了……。”

那一幕不仅是对夏兴修,对叶景曜来说也难以相信吧?

无人驾驶的雅典娜突破了联邦的重重设置,自顾自的冲破了防线闯入宇宙,朝有主人的方向飞奔而来。

或许是感知到了主人的死亡,即便无人驾驶,它也凭借自己的意志闯入了骷髅星海贼团的地盘,洁白的机体悬浮在甲板口,突兀的出现在了廖音祈和夏兴修的身后。雅典娜开启了驾驶舱露出内部,示意二人进来。

夏兴修不敢犹豫,捡起散落在甲板上的内核碎片,抱着廖音祈的身体便闯入了雅典娜。

尽管夏兴修并不懂得机甲驾驶,但是它却十分智能的开始运行。关闭舱口,展示急救用品,回程导航,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开始进行。

任由身后的机枪扫射,任由其他机甲追击,雅典娜都如同银色流星一般划破了数万光年。它优雅的回旋,转动,优秀得仿佛是一名舞蹈演员。

同时,舱内夏兴修找出了急救用的各类产品。廖音祈的身体与常人不同,因此急救的都是些医疗假肢,补血袋等。

夏兴修拿着那些机械假肢时,第一次觉得自己是着技术宅真是太好了。尽管材料有限,但也足以修补,制作出一个急救用的内核。锲入内核后,廖音祈陷入了漫长的休眠,甚至一度成为假死状态。

雅典娜的性能极好,普通机甲至少要跑三天的路程它一天便能跑完。同时夏兴修联系上了联邦境内的廖嘉懿,让他带着医疗队和急救班的人来迎接。

廖音祈顺利进入了军事等级最高的医院并接受治疗。但替换新的内核后,她还是没有醒。没有人知道原因,治疗更叫人无从说起。让人费解的是,她紧闭的双眼不时的开始渗血,身体时常抽搐,甚至梦呓等状况也逐一出现。

“这或许不是我们能理解的领域了……。”

多次查看后,医生也无奈汗颜,表示只能等待她自己醒过来。

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夏兴修与廖嘉懿等人商榷了一番后决定,与廖嘉懿和他的朋友互相交换日程,以确保每天她身边都有人照料。能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陪在她身边。

期间夏兴修也回公司处理了不少事……

“……所以,这边才是现实么?”

廖音祈从未如此感激过神明,如果他们真的存在的话。

她用支离破碎的语言说出梦境里的事,大家都死了,蓝谬叛国,自己抱着哥哥一起去死等等等等……

“看来是做了十分可怕的噩梦呢”

夏兴修眼中闪过一丝怜爱,如同抚慰受伤的小兽,他一边边的抚摸着廖音祈的银发,将她揽入怀中。

“是呢……噩梦”

廖音祈也想将那一切都归于梦这么简单,但是那种真实感……廖音祈至今仍能回想起垂死的那种感觉,想起自爆时的炸裂感,那些都真实的仿佛真的发生过一般。并不能完全的说只是梦那么简单……不知道是否是刚醒过来的关系,廖音祈觉得头疼欲裂。

不经意的,疼痛让她想起了叶景曜,想起了他说的一些话……

‘你拥有我最渴求的,预示未来的力量’

难道,是自己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开启了预言模式?所以才看到了未来?或者是因为自己濒死,所以能力暴走之类?

如果真的是预言能力,那么这个预言未免也太过主观了些……廖音祈苦笑。因为自己并没有把雅典娜的事计算在内……因为这样的漏洞,所以未来也变的不一样了吗?

但是不管怎么想,也是廖音祈自己的胡思乱想了,这些问题始终无人能替她回答,而廖音祈也不想知道。她现在唯一想确认的,就是眼前的一切才是现实这件事。

听闻廖音祈醒来,廖嘉懿丢下手中的便匆匆赶来。

因为廖音祈的事,他根本无法专心工作。他的心总是不由的悬在廖音祈身上,想起带着各类急救班去见她时的状况,熟悉的恐惧又袭上心头。

如同坏掉的人偶一般,廖音祈了无生气,双目紧闭。他甚至可以听到机甲班的人在谈论如此处理废弃的机器人这件事。

所幸夏兴修懂得一些皮毛,及时做了紧急处理这才没有伤及性命。

可廖嘉懿依旧寝食难安,每一分从医院传来的报告都足以叫他心神不宁。廖音祈迟迟不醒,还有许多并发症发生,军校内甚至有谣言说她将一辈子都会是植物人。而说出这句话的人则被凯狠狠的暴打了一顿。

现在,当他确实的看见廖音祈坐在床上时,那颗不安的心才总算是平复下来。

“喂!!!没死就说一声啊!!!”

凯的叫喊让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尽管明白他只是用这样的方式掩饰自己的害羞,但是嗓门还真是大呢……所有人都不由的这么想。

“不要这么大声,吓到她怎么办?”

“是啊!她才刚醒!万一被你吓的晕过去怎么办!”

景流和洛塔一人一句,凯也不去理会他们闷哼一声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

“怎么可能吓晕,她又不是哪里来的小动物!”

望着眼前的少年们吵吵闹闹,仿佛没有战争,没有机甲,只是日常的一幕。这一切都让廖音祈不由的笑了起来。但是,她又咬紧了干裂的下唇,生怕有声音从那里遗漏。

“喂,你怎么了?!”

见廖音祈红了眼圈,凯大声的问道。但是廖音祈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努力微笑。

见她强颜欢笑,凯不悦的望向陪在她身边的夏兴修、就见男子无奈的摊手,摇了摇头。

“不管我的事。她醒来后就一直在哭,似乎是……做了很可怕的噩梦”夏兴修也说不出是开心还是无奈,廖音祈看到了自己将内核贡献给她的未来,那确实是自己会做的事。而廖音祈,因为这件事不断的自责。夏兴修也是开导了她好一阵子她才平静下来。

但是,他又为廖音祈为自己流泪这件事感到开心。因为对她来说,自己是那么重要。

“什么啊,噩梦有什么好怕的!!”凯不快的嘁了一声,廖音祈的眼泪便落了下来。眼眶内囤积了太久的泪水,选择了绝佳的时机掉了下来。

“啊!!你惹哭她了!!”见廖音祈落泪,洛塔发出了惊叹,并走上前去递上了纸巾。

“你态度就不能好点吗?我们都知道你喜欢她,但也要温柔点啊!”景流摇了摇脑袋,仿佛是在他惋惜似得。

“谁,谁喜欢了!!你们这群混蛋!!!”

“凯,不要因为被说中心事而害羞啊,好像少女一样”

“你们,想被我暴打一顿么?”少年恼羞成怒,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见式,景流和洛塔落荒而逃,不顾医院注意安静几个大字,三人在走道内狂奔起来。

“他们还真是有活力啊”夏兴修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笑道。

廖嘉懿摇了摇头,习惯性的叹了口气。不过吵闹的家伙走了,他们也能安下心来好好聊聊。

“医生看过说没问题,但是你一直有异样的反映……现在没事了吧?”男子的声音十分平稳,让人听了心也不免平静下来。

“……应该没事了”廖音祈想了想,或许她不会再开启预言模式也不一定。

“你才醒来,还是要多注意休息。我们走后你再睡一会吧。”廖嘉懿摸了摸她的头,如同一个哥哥对妹妹般。但是廖音祈却脸色一白,随即摇了摇头。

“我不想睡……我想多看你们一会……。”

“怎么?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廖嘉懿轻言细语的问道。

“因为我很怕啊,很怕这才是梦……。”

害怕再睁眼,发现身边是朋友的尸骨,只有自己还要继续前行。如果是那样,廖音祈觉得自己恐怕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前进了……

廖嘉懿的双眉微妙的蹙在了一起,但很快又疏散开。看来廖音祈的精神方面受了极大的刺激,自己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不要再给她压力。

“已经没事的。”

他握住了廖音祈的手,坚定的说道。

廖嘉懿的这一举动,让廖音祈想起那场预言中的“告白”,那场近乎决裂的“告白”……

“在想什么?”

见廖音祈的脸色不好,又一阵恍惚,让廖嘉懿有些许担心。

“不,没什么。”廖音祈迅速收起自己的心情露出笑容。

答案,已经在另一个他那得到过了。廖音祈想,而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看到了那样未来的廖音祈,并不能因为回归现实而安心。相反,她不想再见到那个未来了……所以她必须全力阻止大家的死亡……关于自己的感情,就先丢到一旁容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