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薇薇自己什么都吐不出来，她快要吐得虚脱的时候，她才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唯一能看见的是她紧紧抓着栏杆的手，半个身子都吊在外面，像是随时要掉下去。
安然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她刚走一步，后脚跟都没有放下来，突然站在围栏前的人发出一丝声音。
安然听不出来她是不是在笑，听上去像，接着薇薇就转过头来，她抚开自己的头发，露出那张因为呕吐变了的脸，上面的妆容已经乱七八糟了，可感觉又恢复了那个原来的薇薇，做事随心所欲，会拿着高跟鞋打人的薇薇。
安然看着她，觉得刚刚那一声的确是笑，因为她现在就还勾着唇。
安然走了一步就没有再走了。
薇薇望着她，摸了摸自己被抓破的脸，扯了下嘴角，笑道：“怎么？怕我跳下去？”
“嗯。”安然如实回答，刚刚薇薇的样子的确像是要跳下去。
薇薇嗤笑一声，“老娘才不会跳。”
“那就好。”安然很满意地说。
薇薇笑容变成了自嘲，“没想到我会在一个男人身上栽两次，两次？被狗咬了两次，我都觉得我自己像个傻逼，不，是个傻逼。”她抬了抬头，“酥酥，你过来，扶一下我。”
安然走过去，薇薇整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
女孩的身躯并不伟岸，软绵绵的，似乎一压就会压瘪一样，可是就是这个身躯，在这个时候还在她身边。
“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原来是你们锡中的，但是我书没有读完，为啥没有读完，因为我被学校开除了。”薇薇自顾自地说，也不管有人听没人听，“那个时候和他在一起，就是和这个贱男人在一起，我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当时我很怕，我去找他，他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谁也不知道怎么办，还没想到办法的时候，这件事就被人捅了出来。”
薇薇顿了下，眼神飘得有些远，在回忆当时发生了什么。
安然靠在围栏上，半揽着她，听着她说已经算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学生被爆出怀孕，是这个学校的耻辱，学校只查出来是我怀孕了，但是没有查出来那个贱男人，因为他在学校一直都是好好学生的样子，任谁想都想不到是他。”薇薇身子也微微往后靠，“然后啊，他那个时候就来求我，求我不要把他供出来，不然他爸要把他杀了的，他爸会杀他，他都不想想我家里人会怎么对我，但是我当时那个傻逼啊，小傻逼啊，自己喜欢的人，那样求我，我就心软了，学校怎么说怎么问我都没有把他供出来，你说我傻不傻逼？”
“傻。”安然几乎能想到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女孩，遇上这样的事情是什么样的，所有家长，所有老师，还有学校，围着她，辱骂她，所有难听的词都用在她身上，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这边，连一直说喜欢她，会和她一直在一起的男孩也没有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