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身体像是被碾过然后重新组装。
我感觉自己躺在柔软的床铺上,脑子不合时宜地闪过谢明的脸,我吓得立刻睁开眼。
当看到周围熟悉的摆设时,悬在半空的心才放了下来。
彼时,头顶一声冷冷的男声“醒了?”
我抬眼,蔺奕枫站在更衣柜前打着领带,手掌捋了捋衣服的褶皱转过来、
我脑子有些发懵,半响才诺诺地回一句“早。”微弱的一声,心中却有无数个问号在跳动。头突突地痛。
分明记得自己醉倒在谢明的怀里,怎么醒来就在公寓了。
不过,幸好也是这样、
我有些心虚地瞥了蔺奕枫一眼。
他正大步流星地朝客厅走,边走边说“如果你不想第二天就迟到,最好动作快点!”
我愣怔,片刻看头顶的壁钟已然指向了八点半。
我低呼一声,连忙掀开被子冲向了洗漱间。
待我风风火火地出来,蔺奕枫坐在餐桌边,喝着咖啡,看着报纸。举止悠闲,更衬托了我的手忙脚乱。
他抬头睨我一眼“等会,我送你过去!”
我穿鞋的动作停住,抬手看了一下表,八点五十了,犹豫片刻,我只得妥协“谢谢!”
蔺奕枫哼了哼,嘴角牵起一抹玩味的笑。我还没来得及细细揣摩他的意欲何为,他已经拿起桌上的钥匙朝门口走去,我连忙跟上
蔺奕枫将我放到大厦很远的地方就走了,我步行了五分钟,踏着打卡的点进了‘丰源’。
一进去就看到李路站在那里东张西望,看到我,松口气说“我还以为你大小姐睡着了咧,快快,副理都快到了!”
我连忙加快脚步,本想询问她关于昨晚的事,又依稀记得她好像比我走得还早。看来只能问谢明了。
只是我该如何启齿。
一想到这里就心烦意乱,越是想要想起点什么,脑子就像一团浆糊,粘稠地可以,看来酒真的是万恶之源。
我正懊恼着,那头,李路摇曳地边走边说“谢明就好命啦,不用头昏脑胀的起床!”
漫不经心地一说,我的脚步却顿住。
李路转头看我,有些迷惑“怎么了?”
“谢明。他怎么了?”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李路笑了笑说“你想到哪里去了,他是升职啦,直接调去北京总部!”
升职。
“快走,副理来了!”李路脸色猛地一变,拉着我快步朝会议室走去。
我的心中不断地腹诽。
谢明…升职了,这么突然?!
我的心猛然一沉…。
也是那天以后,除了李路,我和事务所的每个人都是保持不冷不热地距离,公式化的交际。我也不想去追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是忽然明白了蔺奕枫那天的笑,讽刺又或者警告…。
我开始了规律的作息,上班,回去,起床,上班,如此循环。
偶尔,再尽尽‘情妇’该有的义务。再得到那些价值不菲的‘打赏’,其实日子并没有想象中难过。
一转眼,当李路开始询问我年货要买些什么的时候,我才惊觉,竟然已经是年尾了。
不禁好笑,时间真是飞逝。
但是对于过年我却没什么概念,小的时候,它更多的赋予我的是悲切,母亲带着我们艰难地过着,过年只代表我们可以多吃一点平时不敢多买的肉食,但那时候却是满足了,再长大一些,更是颠沛流离,窗外炮竹齐天的时候,我和顾雪艰难地吞咽着干涩的方便面,或着泪水。到了美国之后,由于付耀轩的家族很早就移民过去,早习惯过圣诞节,中国年并不是很重视,更不用说置办年货什么的啦。
所以对于这个,我几乎是一窍不通。
但却也是第一次兴致高昂。
一个星期下来,有空就和李路商量买些什么东西。
我想,这只关乎我心中一个未完成的遗憾,而不是任何一个人。
事务所宣布还有三天放假的当天,我和李路终于出手了,我们挤在人群中,像所有人一样挑拣着,比对着,将纸上写着的货物一个个放进购物车里。人来人往的超市已是一片人声鼎沸。
就是在这样一种热闹的氛围中,前方,巨大的液晶屏幕闪过一个画面,我捏在手中的食物一顿,缓缓就听得电视那头,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出来“谢谢大家对我们的祝福!”很诚恳,很明朗的笑容。
一边,有个女孩在说“哇,那个男生好帅!”
“帅什么啊,还不是个瘸子”她的男友很是妒忌,鄙夷地看着屏幕“不是他有钱的话,这小明星能和他订婚!”
“就你聪明,酸吧你!”女孩嘟嘟嘴,和男孩嘻嘻哈哈地打闹起来。
此时,主持人洪亮的声音响起“前凯御副总宣布与认识三个月的双息明星赵海宁小姐订婚,到底是不是外界猜测的奉子成婚呢,我们不得而知,但据知,掌握了G&Y大半数股份的付耀轩本人已经身价突破十亿。出道仅仅一年就觅得金龟婿,不知道赵海宁小姐有什么独家‘御夫术’呢,本台将陆续追踪报道!”
话落,已是一片哗然,李路走到我身边,“喳喳…凯御根本就不止价值十亿,这个男人做了亏本生意还自娱自乐咧!”说完,她笑着转头看我,我懵然地抬头,李路眉头缓缓蹙起。眼中闪过不可思议。
我愣怔,顺着她的目光一摸腮发现颊上都是泪。
我缓缓将手掌举到眼前,片刻,嗤笑出声。
“顾言李路蹙紧眉头喊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同情。
同情?因为我哭了吗
我为什么要哭,为什么会哭啊?!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