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漠被这一句话惊得浑身冒冷汗,这短短一句话,歧义那是大大的有,给韩漠带来一种极为特殊的异样刺激感。闻着秀公主身上的芳香,韩漠眼观鼻鼻观心,平静道:“如果湿了……擦干吧……!”
秀公主更是格格娇笑,白了他一眼,媚态无限,终是站起身来,韩漠尚未看清,就见她已经迅捷如风般出了池子上了岸,只留下一阵香风,等韩漠回头时,却瞧见秀公主不知从哪里取过来的衣裳,那紫色长袍已经将她的娇躯完全包裹起来,依旧是玲珑剔透,依旧是曲线起伏。
“过犹不及!”秀公主软软笑道:“药水虽然很好,可是在里面待的时间长了……那反而会伤身。世间万事万物皆是如此,过了头,就不那么美了。”
韩漠也从池子中出来,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一片,好在秀公主已经吩咐宫女取了柔软的新衣裳来,韩漠这才换上,走出了那春色满池的湘妃竹围栏之中。
夜色幽静,庞大的秀春.宫也是一片宁静,秀公主站在侧殿门前,身体曲线起伏,纤腰肥.臀,风姿卓越,抬头望着夜色深沉的天幕,轻轻道:“韩漠,以后……你还会不会过来陪我说话?”
“如果秀姑姑愿意……韩漠一定会从命……!”韩漠恢复了恭敬之态。
秀公主娇柔一笑,“真是一个乖孩子。我倦了……你要不要留下来?”
韩漠心中一跳,他可不是一个随便的人,神情肃然道:“臣明日还有公务在身,所以……!”他其实心里很明白,这秀公主看似风骚无比,如果真要与她共度良宵,那却未必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现在倒是很有些疑惑,既然都说秀公主与慕容和关系亲密,那么秀公主为何从不让慕容鹤下到池子里共浴,反而会让自己进入池子中?这实在是让人费解的地方。
秀公主吃吃笑起来,腻声道:“你的胆子看来还不够大……唔,你真的不愿意告诉我那具尸体的身份?”
“如果哪天需要公主知道,韩漠一定会亲自告诉公主。”韩漠平静道。
秀公主幽幽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再问了。韩漠,皇帝哥哥很看重你,本宫也希望你……好自为之,千万别让皇帝哥哥……还有我失望……!”
韩漠立刻正色道:“臣一定尽心竭力,不敢辜负圣上和公主的厚爱。”
对于今夜让慕容鹤看到自己和秀公主共浴的场景,韩漠很满意,但是心中也对慕容和更加警惕起来。韩玄道虽然有过嘱咐,但是韩漠绝不可能为了拉拢秀公主,而被动献身。
男人就该有男人的坚持,沦落到身体去收买女人,这是韩漠无法接受的事情,所以这场暧昧游戏,他必须要完全占据主动。
否则,他宁可放弃!
……
……
接下来几日,从吴郡方面陆续呈上一份又一份折子。
吴郡西门一族消息倒也灵通,在宜春郡和东海郡的城守军尚未抵达之前,就已经得知京中出了问题,无奈之下,欲要来个鱼死网破,第一时间便要集结起西门一族世家军,准备反叛。
只是潜伏在吴郡的东花厅吏员,也第一时间得到了花厅的命令,连续刺杀西门一族诸多长老,致使世家军集结进展缓慢,同时吴郡城守军立刻控制了西门庄园,将西门一族压制在钢刀之下,孰知城守军中却早有被西门家收买的奸细,放了漏子,走脱了包括西门家主在内的少数西门族人。
这一路人离开吴郡首府建邺城,径自在影子卫的保护下,赶到了吴郡水师,如同朝廷方面所料,那是准备借助吴郡水师的力量,逃窜到海上。
只是刚刚离开海岸,东海镇抚军大军而至,一场海战过后,吴郡水师折损大半,无奈投降,东海镇抚军控制住吴郡水师,更是搜找到西门家主以及一些直系族人,直接以重兵押送连同关押在建邺城内的西门族人进京受审。
按照内阁下发的指令,宜春郡和东海郡两路城守军进入吴郡境内,与吴郡城守军合并一处,不但迅速镇压住少量集结起来的世家军,更是布防整个吴郡城镇,大肆搜寻西门族人,一批批西门族人被押送进京。
皇帝陛下更是下了“西门罪诏”,严厉痛斥西门一族的谋反,更是抚慰吴郡百姓,此罪只责罚西门一族,不伤吴郡百姓一人。
在内阁领导的几大世家强力的打压下,本来纷乱一片的吴郡很快便平息下来,虽然还有西门残存势力潜伏下去,但是由于朝廷的强硬手段,却也翻不起大的风浪来。
押送进京的西门族人,经过内阁商议,请示过皇帝之后,最终做出了裁决。
西门一族,勾结敌国,犯上作乱,证据确凿,念其百年世家,诛灭三族,余者皆发配边关充当苦工。
这次收尾工作,内阁倒是做得雷厉风行,在燕国版图存活百年的西门一族,由于西门雷藏意气用事,终于提前消逝。
这让各大世家松了一口气,少了一个敌人,自然是欢喜得很,但是随即想到接下来更严酷的政治环境,存留下来的六大世家又都是深吸一口气。
有了渤州郡的教训,这一次内阁担心皇族会再造一个渤州郡赵夕樵那样的人物,所以在朝廷军队控制住吴郡的同时,立刻进行官员拟定,经过一番争吵,各大世家都有官员前往,皇帝显然知道内阁势大,大部分新任官员都是照准,只是亲自定下了两名官吏,那是管理吴郡粮道与盐道的官员。
粮道与盐道那是极为重要的两处官员,皇族要拿去这两个位置,内阁起先自然是一片反对,只是皇帝这次却显然强硬了一些,内阁没有答应腾出这两个位置,而皇帝亦是扣着官员任免的折子,没有加盖玉玺,僵持起来。
很显然,皇帝这是要和内阁谈条件了。
自从渤州郡之战后,整个燕国的格局已经在悄无声息中有了极大的变化。
皇族控制住了燕国最富饶的渤州郡,虽然在内阁的坚持下,渤州郡也渗透进入不少世家官员,但是整个大局是完全控制在皇帝的手中,有了这块富饶的地盘,虽然还说不上太稳定,但是皇族已然有了底气,也有了与内阁叫板的底牌。
战争之前,萧苏两家自然是势力强大,其后更是有渤州郡叶吴两家,身处东海的韩家在世家势力中排名靠后,但是那场战争过后,叶吴两家消亡,皇帝似乎有心扶持一个足以制衡萧苏两家的新势力,萧苏两家的对抗在皇帝看来,显然还不够踏实,也不够激烈,所以韩家借势慢慢崛起,隐然成了萧苏两家之外的第三股强大世家。
皇族的制衡之术,各大世家那是心知肚明,但是由于各自顾忌自家的利益,又因为在这种时候,谁也不敢真的在明面上对皇权进行挑衅,所以他们只能在这样的游戏规则中继续玩下去。继续斗下去。
皇权天命,深入人心,即使皇帝再弱,但是在大多数人的眼中,那依旧是上天之子,是神一样存在的人物。
没有足以逆天的实力,任何一个所谓的强势家族,最多也只能是阳奉阴违,却不敢触犯天下之大不韪轻易去挑衅皇威。
即使是枭雄于曹操,那也是终身为魏王,不敢称帝。
所以皇权再是衰弱,皇帝再是无能,那也中就是代表着上天之子。
世家官员即使内心对皇权很不屑,但是在表面上,却依旧要对这所谓的皇权表示出足够的尊敬。
内阁毕竟是个复杂的地方,更是一个争权夺利没有太大凝聚力的地方,所以皇帝陛下只撑了两日,内阁便请书上去,那是同意了皇帝提出的条件,将粮道和盐道的位置交给皇帝处理。
就如同一场政治交易一样,皇帝和内阁心照不宣地达成了这桩交易。
……
豹突营指挥使颚青仑今年已是五十三岁的老者,年轻时候那是西北大营的大将,可谓身经百战,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只是岁月如梭,英雄垂暮,年纪大了以后,年轻时那些残存下来的伤势时有发作,虽然依旧是豹突营的指挥使,但是一年之中,倒有大半年在家中修养,也正因如此,豹突营如今的实际管理权,却是在慕容鹤的手中。
但是颚青仑是军方老将,在西北大营时战功赫赫,颇有威名,调至豹突营之后,亦是一步步攀升,最终成为豹突营指挥使,那在军中的威望是极高的。
韩家显然也清楚这一点,明白这个看似病入膏肓的老将其实还是豹突营的精神支柱,而韩漠从韩玄道的口中,亦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在吏部记册取过护军尉令牌,礼部侍郎韩信策便已经嘱咐过韩漠,无论如何,也要先往颚青仑的府邸拜见一番,万不可因为世家子弟的身份,而怠慢了这位军方老将。
所以在韩漠前往豹突营军营之前,那是特地前来颚青仑的府邸拜见。
颚青仑的府邸不算很大,府里也显得很冷清,在大堂等候多时,才见到下人扶着一个年逾花甲精神虚弱的老者出来。
虽然身子很弱,但是那一股子军人的跋悍气质却依旧残留在这位老者的身上,韩漠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便是豹突营指挥使颚青仑了。
颚青仑带病出来会客,那也算是给韩漠极大的面子,或者说是给了韩家极大的面子。
韩漠上前一礼到地,深深鞠躬,恭敬道:“卑职韩漠参见指挥使大人!”
颚青仑被下人搀扶着坐下,喘着粗气,“啊啊”了两声,那下人已经道:“韩大人快请起,我家老爷身子不适,气力发虚,所以不能常谈,还请韩大人见谅!”
韩漠起身恭敬道:“韩漠明白,韩漠明白!”奉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盒,交给下人道:“这是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那下人并不接,只是道:“韩大人客气了,老爷从不收任何礼物,这……你还是带回去吧!”
韩漠笑道:“这并非珍贵礼物,只是一副围棋,我听说指挥使大人闲暇时候喜爱下棋,这围棋是以东海海底的鹅卵石所知,非金非玉,并不贵重,还请指挥使大人笑纳!”
那下人回头看着颚青仑,只见颚青仑咳嗽着,并无表示,这才接过礼盒,恭敬道:“那小人代我家老爷谢过韩大人了。”
颚青仑从袖中取出丝巾,擦拭了嘴沿,才有气无力地道:“老夫……身体不适,待客不……不周,韩大人莫怪……莫怪……!”再次咳嗽起来。
那下人忙道:“老爷,我去看看药熬好没有,给你端上来。”
颚青仑点头,待下人下去,才叹道:“不行了……这条老命,就靠着汤汤药药撑着……也不知哪天就去了……!”
韩漠忙道:“指挥使大人福如东海,定能长命百岁!”
颚青仑呵呵笑着,示意韩漠坐下,才道:“长命百岁那是不成的,能活一天……是一天吧。这花开花落,人死人生,都是天数所定,强求……强求不得……!”又是一阵咳嗽,韩漠急忙上前来,扶着颚青仑的手臂,轻轻拍着颚青仑的背脊,看起来就像一对和谐的爷孙一般。
颚青仑眼中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摆摆手道:“罢了,老毛病了……对了,你是叫韩漠?”
韩漠忙道:“卑职正是韩漠。”
“唔……!”颚青仑喘着气,眯着眼睛道:“少年有为……你还是西花厅厅长?”
“卑职惭愧!”韩漠恭敬道。
韩漠佩服有本事的人,而颚青仑在韩漠的眼中,无疑是一个有本事的人物,对于这样的人物,韩漠向来是极为尊敬的。
颚青仑顺了顺气,才道:“豹突营是效忠圣上的精锐部队……只要在里面好好干,总会有机遇的……!”他的声音忽地森然起来:“若是谁要在豹突营兴风作浪,嘿嘿……!”
他虽年老体虚,但是霸气却依旧很足。
韩漠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很显然,颚青仑对于韩漠进入豹突营是心有戒备的,毕竟韩漠是世家子弟,代表的是韩氏家族的利益,他这句话,无疑是对韩漠发出警告。
韩漠不动声色,只是微笑道:“卑职一切听从指挥使大人吩咐,必定精忠报效朝廷,报效圣上!”
颚青仑微微颔首,又咳嗽起来,此时那下人已经端着汤药进来,喂着颚青仑喝了小半碗,颚青仑脸色才稍微好看一些,看着韩漠道:“虎狼之病,那是要用虎狼之药的……你日后若带兵,就该记住,只有虎狼般的将领,才能练出虎狼般的士兵……!”
韩漠诚恳道:“多谢指挥使大人教诲,还望指挥使大人日后多多指点!”
“有些东西,是要自己慢慢琢磨的。”颚青仑缓缓道,看了韩漠一眼,忽然问道:“你会下围棋?”
“会一些!”
“围棋便是棋盘上的兵道!”颚青仑淡淡道:“变幻莫测,神鬼难料,死棋可活,活棋亦可死……这虚实变幻,就看棋者心思了。”
韩漠细细聆听着,并没有插话,但是他隐隐觉得,颚青仑话中似乎令有话,所谓的“死棋能活,活棋亦可死”,倒似乎另有所指。
姜还是老的辣,说来说去,似乎还是在警告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