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来得太快,很多人都没有看清楚,等到反应过来时,所有人都已经看见,贺勉躺在地上,而身着盔甲的韩将军,正英武地站在贺勉旁边,一只脚踏在贺勉的胸口,气势惊人。
御林军中,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好”,于是,几十名御林军都举起手臂,高呼“将军威武,将军威武!”,那股子气势,将城守军将士惊得膛目结舌。
韩漠抬起手,御林军们顿时都静了下来,但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显出兴奋之色。
这两日韩漠失踪,贺族以最凌厉的手段,将他们的敌对势力进行了一番清洗,御林军也是大受屈辱,将士们的心中早就压抑着满腔的怒火。
当一个时辰前,薛绍将他们集中起来时,他们终于见到了风传失踪两天的韩将军,在那一刻,他们已经知道,御林军找回尊严的时刻到来了。
兵分几路,而四十多名跟着韩漠一起行动的御林军兵士,感到无比的振奋。
他们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县衙,因为韩将军已经得到了消息,目前县衙城守军最高将领贺勉正带着一干人聚众赌博,而他们的目的,自然是要擒贼擒王。
韩将军情报的准确性,自然没有人质疑,御林军中甚至有人心中明白,他们的韩将军,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西花厅厅长!
西花厅是什么部门?
那是燕国情报部门的老祖宗,是暗黑吏员门的老巢,暗黑吏员们要打探一些消息,实在是太过轻松容易了。
县衙西院的守卫,不过寥寥五六人而已,御林军的到来,让这五六人大感震惊,虽然有一人瞧见御林军的身影,感觉事情不妙,往院内报讯,只可惜屋内的兵士们赌性正酣,没有人听到第一次的敲门声。
而且,在他们的心中,如今夕春县城已经完全在他们的掌控中,御林军那帮家伙就像乌龟一样缩着头,所以他们从未想到会有人在这深更半夜来找他们的麻烦。
以御林军的实力,要解决那几名看门的城守军,就像用锋利的宝刀切豆腐那般容易,所以只是眨眼之间,几名守卫就被控制起来,丢在了墙角。
只不过,满腔愤怒的御林军,绝不是“切几块豆腐”就可以消除他们心中的怒火,也不是这般容易就能洗刷他们的屈辱。
所以,他们已经做好了用鲜血找回尊严的准备。
只不过,韩漠的赌局,并没有让他们展开厮杀,而这次韩漠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贺勉踩在脚下,终于让御林军的尊严重新回到了这帮勇士们的身上。
找回尊严最好的方法,就是将敌人踩在脚下!
如今,他们的将军,为他们做到了这一点。
无论贺勉幕后是谁,将贺勉踩在脚下,也就等于在他幕后的主子脸上重重地打了一个极为响亮的耳光。
……
“告诉我,你是如何得到狼符的?”韩漠冷冷地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贺勉,那冰冷的面庞配上冷漠无比的声音,可以让任何一个对手生寒。
风云变化,方才和蔼可亲的韩将军,此时就像一块冰冷的寒铁,浑身上下,每一处似乎都带着浓郁的杀气。
贺勉咬着牙,身体上的疼痛以及胸口被踩的那种窒息感,让他的脸上显出痛苦之色。
“我已经说过!”贺勉咬牙道:“何必多问!”
“咻!”
刀风忽起,韩漠已是将自己腰间的配刀拔出,毫不客气地在贺勉的脸上划过,那张痛苦的脸上,立刻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顿时溢出。
城守军中,贺勉的几名死党悄悄对了眼色,缓缓移动步子,慢慢向韩漠靠拢。
他们都是经过训练的军士,那是准备靠近韩漠,数人齐攻,拿下韩漠。
只不过御林军中,多得是精明之士,那几人刚移动脚步,数名御林军兵士就像猛虎一样,毫不犹豫地扑上前去。
城守军们大吃一惊,正要动手,韩漠中气十足的冷喝声已经响起:“谁想死,动手试试?”他这一声喝,如同惊雷贯耳,众城守军兵士一时惊住,而御林军兵士已经趁着这个时候,扑上前去,大刀已经对上了那几名别有居心之徒的脖子。
其他的御林军兵士更是迅速闪开,围成圈子,将城守军兵士围在当中,城守军兵士挤成一团,手握兵器,不少人都显出慌乱的神色。
他们终究比不上御林军的训练有素,面对着强悍的御林军,其他任何军队都会不由然地生出畏惧感,这帮城守军自然也不例外。
韩漠并不理会那帮城守军,在御林军的威势下,他确信这帮人已经不敢动弹----更何况他们的校尉此时正被自己踩在脚下。
而且,就算这帮人真的悍不畏死敢反抗,御林军的刀子已经磨得够快!
贺勉此时是苦不堪言,他没有想到,韩漠一只脚上,竟然有那么大的力量,就像一块大石头,踩的他喘不过气,而且脸上的道口辛辣火热,感觉到黏黏的鲜血往外溢出,一股股血腥味直往鼻子里钻,这个时候,他很清楚,如果韩漠真的想要杀自己,刀锋一定敢割断自己的喉咙。
他心中对于县衙那边的兵士,充满了愤怒,在那边,有上百名城守军驻防,他就不明白,为何他们到现在还没有过来?难道这边的动静,那边一定都听不到?
不过他却能想象到,即使那边的人真的过来,只怕也无济于事,自己被韩漠在电光火石间控制住,城守军中,没有几个人有胆子敢再出手。
……
……
短暂的混乱,屋内再次安静下来,韩漠一双闪着寒芒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在贺勉的身上,一字一句地道:“我今晚……还要杀很多人,所以……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最后一次问你,你是用什么法子……调动城守军?”
贺勉相信了!
他相信,自己这次的回答如果真的不能让韩漠满意,那么,那刀锋便会无情地划断自己的咽喉。
每个人都怕死。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去面对死亡,往日的强悍,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才能经受最大的考验。
贺勉显然是经受不住这样的考验。
“我说!”贺勉喘着粗气,“是……是我那次请指挥使大人赴宴,在……在酒中下了……下了迷药……!”他看着韩漠,见到韩漠那双阴冷的眸子正盯在自己脸上,身上寒意更浓:“我……我便盗了……盗了狼头兵符……!”
他这话一说出来,城守军中立刻有人豁然变色。
除了极为少数的贺勉死党,大部分的城守军兵士,那是看着狼符才出动的,此时贺勉的回答,无疑于是石破天惊,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这次出兵,竟然不是指挥使诸葛民的军令。
虽说责任不在当兵的身上,但是若朝廷真的追究起来,贺勉自然是罪责难逃,这帮追随而来的城守军将士,那也是很有可能被打成叛军的。
城守军将士顿时都是心惊胆战。
也不知道是哪个胆小的,手一软,手中的大刀落地,发出清脆的“呛当”声。
这一放不打紧,其他的城守军兵士,一时间都是将手里的兵器纷纷丢在地上,就是贺勉的死党,也知道大势已去,丢下了兵器。
贺勉见状,面如死灰。
韩漠冷笑道:“你这是以下犯上,又是一桩死罪了……诸葛指挥使现在只怕很不高兴……只是,只有狼头兵符可不够,你这狼身兵符又是谁给你的?你这样做,是受谁指使?”
“我……!”贺勉欲言又止,目光闪动,这个时候,他还强自玩着花样:“韩……韩将军,赌注……赌注只要回答一句话,你……你这是第二个问题!”
韩漠闻言,竟是笑起来:“贺校尉,你还真是幽默。只不过……我现在不是要你还赌注,而是以我护粮管的身份问你话。本将奉旨下宜春,除了护粮,还是要维持这里的秩序,你扰乱了秩序,本官现在是……秉公办事!”
对于贺勉以下犯上,从诸葛民身上盗取兵符,韩漠已经感觉到了此事中的阴谋。
他已经知道,贺勉带着城守军进入夕春城,正是自己出城前往阴阳谷的那天晚上,很显然,贺勉带人入城,那显然是以为韩漠出城之后,再也回不来。
而且这批城守军官兵都是从新义城那边抽调过来,自新义城赶到夕春城,最少也是有一日的路程,也就是说,自己尚未出城时,这批城守军便已经从新义城那边出发。
时间掌握的如此准确,只能说明所有的一切在事先已经计划好。
他们已经计划好用苗武将自己骗出城,带入阴阳谷,那里有阿迪等候,无论是借阿迪之手杀了自己,还是利用八卦困困住自己,在他们的计划中,自己是绝不能活着回来。
自己一旦失踪,计划中由贺勉带回的城守军立刻控制夕春城的局势,而且借机控制御林军的主要将领,整死苏克庸,恐吓凌太监,所有的一切,尽入贺学之的掌握之中。
如果不是韩漠死里逃生回来,他们的计划,应该很顺利吧!
“告诉我,谁指使你的?”韩漠说话间,又在贺勉的脸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刀口。
虽然他明白事情的真相,但是他需要贺勉在这些兵将们的面前将幕后指使人亲口说出来。
他要掌握每一个有用的证据,用他的快刀,进行一次最凌厉的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