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外语英汉词汇对比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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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租(进)租(出)hire /rentrent out /lease赊(进)赊(出)buy on creditsell on credit分(进)分(出)get one蒺s sharedistribute“我借他五元钱冶,既可以理解是我向他借,也可以理解是借给他。“我分了他半碗饭冶,既可以是我给他半碗,也可以是他给了我半碗,其准确意义只有在具体的上下文中确定。“我爸爸要开刀冶,这里的“我爸爸冶既可以理解施动者,也可理解为受事者,意思完全两样。汉语这种独特的动词概念化在古汉语中就存在,尤其和单音节动词有关系。

[35]他在吹火。He is blowing a fire into flames.

[36]他在吹电扇。He cools himself by an electric fan.

“老师在上课冶,”学生在上课冶,没有常识和上下文,就会产生歧义。问题就是前者是老师作用于学生,而后者是学生接受老师,但用的都是相同的动词。而英语则不同:

[37]The teacher is conducting an English class.[38]The students is having /attending a class.

还有我们经常说到的“晒冶和“烤冶,汉语中不同的对象,不同的作用都是同一动词:晒麦子/晒太阳,烤白薯/烤火。前者是物体到物体,后者是物体到人。英语中是用不同的动词:

[39]He dried wheat in the sun./He basked himself in the sunshine.[40]He is baking sweet potatoes./He is warming himself by a fire.

尤其是汉语中的容纳结构,即以吃、喝、装、盛、淹、坐、睡、走、跑为动词的结构,其动词的方向都是双向的。这里有两种情况。

i)主语和宾语是数量名词,如:六个人住一间寝室/一间寝室住六个人两人撑一把伞/一把伞撑两人三吨货装一辆车/一辆车装三吨货一人睡一床/一床睡一人两人喝一瓶酒/一瓶酒喝两人一张桌子坐十人/十人坐一张桌子ii)动词是动态性的,有”了冶或“着冶的体的特征,如:大雪覆盖着田野/田野覆盖着大雪水淹了村庄/村庄淹了水笑声充满了晚会/晚会充满了笑声水灌满了瓶子/瓶子灌满了水狼冲进了羊圈/羊圈冲进了狼孩子跑出了教室/教室跑出了孩子铁路连上了县城/县城连上了铁路我们想死你了/你想死我们了这些动词的表达非常灵活,具有双向作用,使得动词前后的施动者和受事者可以互换位置而基本不改变意思。而英语则不行,要表达同一个意思,要么换动词,要么使用被动语态:

Six people share one dormitory./One dormitory accommodates six people.Two people share one umbrella./One umbrella is shared by two people.Big snow covered the field./The field was covered with big snow.

Water flooded the village./The village was flooded with water.

The railway has linked the towns./The towns have been linked by the railway.

汉语和英语在容纳结构上出现不同的表达方式和汉语语法的隐性/意合与英语语法显性/形合有关。正是汉语的句法结构可以隐去介词”在……上冶(一人睡在一张床上),因而使原来的SVA 结构轻易地转化为SVO:一人睡一张床,进而为主语和宾语的换位成OVS 结构创造了条件:一张床睡一人。而英语介词是显性的,是不能省略的,这就阻碍了句子结构难以从SVA 向SVO 转化。正如余祥越等(2006)指出的:“英语是形态标记相对发达的语言,对不同的语义范畴用不同的形式标记来标明,介词因此必须强制性显现;对于形态标记相对匮乏的语言,相似或相异的语义范畴可以用相同的形态标记标明,’处所爷前介词的隐现因此成为可能。这种不同的形态选择所带来的一个句法后果就是,‘介词爷的隐现导致句法结构的改变:汉语中的SVA 向SVO 转移,并使SVO 中的S 和O 位置互易成可能冶。

汉英这种表达上的差异和主题结构或主谓结构突出的语言类型也有关系。Li &;Thompson(1976)认为的汉语是话题结构占优的语言(topic鄄prominent languages),英语是主谓结构占优的语言(subject鄄prominent languages)。话题结构占优的语言,其话题和谓语动词的关系,无论在句法上还是在语义上都远不如主谓结构占优的语言中主语和谓语的关系那么紧密。如在”这件事中国人经验太多了冶、“一个北京城走了大半个冶、”那座房子幸亏去年没有下雪冶这样的句子中,“这件事冶、”一个北京城冶、“那座房子冶是话题而非主语,和句子中的谓语几乎没有什么句法上的关系。因此,”村庄淹了水冶、“大桥在造冶、”会议内容已经通知到委员了冶无须使用被动句(被动句是针对主语)。这也就为主谓易位创造了条件:“水淹了村庄冶、”在造大桥冶、“委员已经通知到会议内容冶。

汉英这种表达上的差异还和这两个民族的哲学思维方式有关。汉语注重的是综合性思维,在构词中尽量反映对立统一的辩证观,”在表述一件事一个观念,描绘一种状态一个动作时喜欢顾及矛盾的两端冶(苏新春,1955:199),把两个相反对立的意义统一在一个词上。如古汉语中除了“受冶、”假冶等,还有乱(乱治)、贾(买卖)、赋(收税发给)、被(覆盖显露)、乞(要求给予)、副(分合)、徂(开始逝去)、肆(故今)、韧(柔韧坚韧)等,都是把同一事物中互为依存的两个对立方面放在一个连续体上表示。这种思维倾向可以从现代双音节词的构成上继续得到佐证:离合、恩怨、贵贱、虚实、呼吸、荣辱、盛衰、出纳、存亡、死活、利弊、早晚、是非、始终、赏罚、动静、本末、矛盾、褒贬、功过等。根据潭达人(1989)统计,汉语中这类反义复合词有371。而英语比较侧重的是分析性思维。除了少数因引申造成的两个对立意义发生在同一个词上的情况,基本没这种有意识的造词倾向。

2.3.5.2词语的显性与隐性

英语是屈折性语言,词汇有着丰富的形态变化。在名词方面有性、数、格的变化,在动词方面有时、体、语态和语气等变化。通过这些词的屈折变化,就能够清楚地反映事物的性质和状态等。而汉语作为孤立性语言,用词上就没有语法变化。这些语法意义表达是隐蔽的,往往通过上下文或词序来体会。

如英语的人称代词有格的变化,同样表示“他冶、”她冶、“他们冶或”我冶、“我们冶等时,英语可以用he /him,she /her 和they /them,I /me,we /us 来明确区分,表达的是主格还是宾格,一目了然。

我们可以看到,汉语最基本的就是”我冶、“你冶、”他冶、“她冶、”它冶。其中的“她冶和“它冶的出现还不到一百年时间。是刘半农在1920年《她字问题》中提出”把’她爷字假定为第三位的阴性代词冶,“第三位除‘她爷外,应当再取一个’它爷字,以代无生物。冶而复数在这些代词后加”们冶,物主代词加“的冶。显然汉语代词主格还是宾格,形容词性的还是名词性的,词的本身并不能反映出来,而是根据句子中位置和上下文确定的。而英语的概念化就分得比较细,不仅单复数不同,主宾格不同,物主的形容词性和名词性也不同。从语法角度来讲,英语的精确性表现在无须读一个句子,词的本身就能显示其语法意义。如在数的方面,英语中有few /little,many /much,a great number of /a great deal 来分别表示描写的对象是可数还是不可数,也就是说,词的本身能反映事物性质。而汉语对应的”少冶和“许多冶是不分可数和不可数的,不管是说“河里有许多水冶还是说”林中有许多树冶,不管是有界还是无界,都是用相同的词,其事物本质只能通过上下文语境和一个人的百科知识来判断。还有表示单复数,汉语尽管有时可以通过加“们冶或”一些冶、“许多冶来表示这个意义,但不少时候,这些词是省略的:“其优点是……冶、”看到孩子,老师太高兴了冶,究竟是复数还是单数,全凭上下文语境。而英语则通过词的单复数表示得非常清楚明了:the advantage is /the advantages are,The tea鄄her was /teachers were delighted at the sight of the child /children。

再举个例子,“他将手插进了口袋冶这句话,如果没有上下文,汉语中至少可以有6种解释:淤他将双手插进了自己的口袋;于他将双手都插进了一个口袋;盂他将一只手插进了自己的口袋;榆他将双手插进了他人的口袋;虞他将双手都插进了他人的一个口袋;愚他将一只手插进了他人的口袋,等等。但英语He put his hands into his pockets 就排除了所有的歧义。也就是说英语精确表达是强制性。英语要么说close your eyes,要么说close your right(or left)eye,而不说close your eye。但汉语只需说”闭上眼睛冶就可以了,不必说“闭上双眼冶。

英语动作表达的时间也是强制性准确。动词的使用必须有时态变化,通过动词时态的变化能够比较清楚地反映事物或动作的状态性质。而汉语动词的时间概念是模糊或隐含的,往往要通过语境来判断。如我们说”这个孩子靠卖报谋生冶,究竟是说过去的情况还是现在的情况只能通过上下文,而英语用了不同的时态,句子本身能说明问题:The boy sells /sold newspapers for a living。正如Halliday and Matthiessen (1999:304)指出“英语时态是用语法形式表现的,而汉语时态则通过语境反映的冶。如他们给出的例子:

我看着报。I (am,was)reading the newspaper.我看了报。I (have,had)read the newspaper.我看报了。I (have,had)read the newspaper.

也就是说英语能够从动词的变化上看出时间概念,而汉语动词能够反映”体冶,却无法表明确切的时间概念。

再如词性,英语也表现出其精确性。是名词还是动词,是形容词还是副词,英语绝大多数词在形态上就清楚地表示了出来。如red,redden,reddish,一看就知道它们分别是名词(也可当形容词)、动词和形容词。但汉语当中的“红冶只能通过语境来确定其词性:红花、花红、红黄。类似的例子太多了。美景和美容,前一个美是形容词,后一个是动词,但这种判断全靠意义感觉和上下文用法,词的本身没有任何形态标志帮助区别。再如criticism、critical、criticize 能够从独立的词形上,就可知道它们分别是名词、形容词和动词,无须借助语境。但汉语中要确定其词性,只能进入具体的句子:他接受批评。他谈出了批评意见。他批评手下人。可见汉语”词的语法意义只有我们知道句子中一个或几个词的意思才能有所了解冶(Humboldt,转引自申小龙,1990)。

曾剑平(2002)指出“英语是形态语言,词语的形式(如名词复数、词缀等)本身就有语法意义和实体意义,词义受语境制约的程度小。而且英民族长期受形式逻辑和原子主义哲学的熏陶,形成了一种重形式论证的思维方式,词语表达概念时,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因此,意义的界定,从定义到推理就显得极为重要。当词语根据习惯组合时,句法对词语的意义控制力不大。所以英语是低语境语言。这种词义较少受语境影响的特点使英语具有更强的科学规范性,成为表达更加合理,更加符合逻辑的典型理性化语言。汉语是非形态语言,汉语词语本身不带任何标志。语境对词语的理解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因此,汉语是高语境语言。这种词义高度受语境约束的特点使语言成为一种‘骈体模糊型爷的语言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