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外语英汉词汇对比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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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Clark 等人(1979)在他们的文章中收集了1300多个这种名转动的转类词。事实上英语中转类词远不止此。近些年来,英语中新出现的名转动的转类词越来越多。根据Leech(引自张韵斐,1985)统计,现代英语中的转类词占到10.5%。但Gramley (2001)统计为19.6%。事实上,现在不仅是具体名词,而且抽象名词也都可以转类当动词用,如:to position a picture (给画定位),to conference in Geneva (出席大会),toimpact the plan(产生影响)。Education Age (Aug.13,1985,引自邵志洪,1997)评论大量涌现的转类词时用了大量抽象名词转来的动词:

One of the fastest鄄growing trends is verbing (or the practice of converting nouns into verbs).A few years ago would you have attended a meeting and dared to say you had cate鄄gorised your subject?Areaised and prioritised it?Then time鄄lined and agendaed it?Yet you hear this constantly in education and business.Matters are resourced and targeted,trialled and actioned.Soon I expect to hear they have been impacted,statemented and mediaed.

正如McArthur(1992)说的,英语中没有不可以转类为动词的名词(there is no nounin English that can蒺t be verbed)。不仅单纯词,而且合成词也可转类,如由复合词名词转类的动词:to snowball(迅速增长),to shipwreck(遭遇海难),to sandbag(堆沙袋),to honeymoon(度蜜月),to blue鄄pencil (编辑),to handcuff (铐住),to cold鄄shoulder (冷落),to wait鄄list(列入等候名单),to seatbelt (系安全带);由短语动词转类的名词:a breakthrough(突破),a crackdown(镇压),a cleanup(大扫除),a toneup(健身),a pull鄄back(撤退),a washout(糟糕),a liftoff(升空),a blowout(轮胎爆裂),shakedown(彻底搜查)。甚至字母词也可以转类。如:Don蒺t forget to cc (复写本)this to everyone.Now we can RV(房车)across America.而汉语兼类词或转类词的比例就少多了。我们对李行健的《现代汉语规范词典》(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4年第1版)进行随机抽样统计(因为该词典是标注出词性的),隔40页(如40、80、120、160、200、240…),统计一个页面的兼类词。这样共抽得43页,共1780个词。凡是一个词可作两种以上词性用的,都作为兼类词统计,这样共有90个,占5.1%。其中单音节词37个,占41%,多音节词53个,占59%,可见单音节词转类占很大比例。

从词性上分析,英语绝大多数是名词转动词,而汉语大多数是动词兼名词用。如根据邹韶华(2001)对《全国优秀短篇小说评选获奖作品集1985-1986》、《新华文摘》(1987.3)和《读者文摘》(1990.1-6)的统计,名词兼动词用的只有34个(如板、画、坑、伤、包、站、堆、火、组织、标志、意识、理论等),而动词兼名词用的达到265个(如感染、关心、反映、批判、体现、议论、思考、慰问、追求、通知、招待、会谈、挑战、思念、建议、限制、修养、调查、消耗、疑惑、超越等)。

从结构上分析,英语中转类词词化程度较高的主要有两类:一类就是名词尤其是具体名词转动词,如plague(使染上瘟疫),bog(使陷入泥塘),wrinkle(使起皱纹),pow鄄der(把……弄成粉末),frown(皱眉表示反对),hedge(用树篱笆围起来),spiral(呈螺旋状上升),diagram(用图来表示),garden(把……辟为花园),shepherd (像牧羊人一样照料),parrot(像鹦鹉一样学着说话),scalp(剥去……头皮),email(发电子邮件)。另一类是形容词转使役性动词empty (把……弄空),perfect (使完美),clear (使明净),free(把……释放/解脱)。其中前一类占绝对多数。而汉语恰好相反,在现代汉语中,名词尤其是具体名词转为动词用的很少,较多的是形容词转动词。

以Quirk 提供的英语名词转动词的七种类型为参照,我们在汉语中只发现三类:电、浆、粉、油漆(英语第2类);剪、锯、梳、盖、锁(英语第4类);弓、虎、板、猫(英语第5类)。不仅是数量,在使用频率和使用范围等方面都不及英语。这主要和汉语双音化倾向有关。在秦汉前,任何一个单音节名词都能轻易转类来表达一个比较复杂的意义。如:

i)工具名词:左右欲刃相如(用刀杀)。

有好事者,船载以入(用船装载)。

ii)处所名词:馆于上宫(住旅馆)。

夫以秦王之威,而相如廷叱之(在朝廷上呵斥)。

且北方之人,不习水战(在水上打仗)。

iii)身体名词:驴不胜怒蹄之(用脚踢)。左右皆肘之(用肘推)。汤武身之也(亲身体验)。

iv)称呼名词:

君不君,臣不臣(君子和大臣)。孔子主我(当作主人)。孟尝君客我(待作客人)。

沛公曰:“君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冶(像对待哥哥那样)。v)一般名词:

雨我公田,逐及我私(降雨)。夫人蚕巢,以为衣服(养蚕)。甚至数量词也可以转为动词用:六王毕,四海一。(《阿房宫赋》)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古汉语和现代英语在使用单纯词转类方面有相似之处:

语言的双音化限制了单音节名词的这种转类。在古汉语中,”妻冶是名词,用作动词也很方便,但变成双音节词“妻子冶后,就不大好用作动词了。也就是说,随着双音节词的增多,词类语法特点逐渐稳定,具体名词转动词变得越来越少,也越来越困难,把”书架冶、“泥塘冶、”报纸冶、“花园冶、”微波炉冶这样的具体名词转为及物动词,简直难以想象。

相反,现代汉语中的形容词不少保持单纯词的地位,因此和古汉语的形容词一样,依然保持动词能转性的特点。如:“那可苦了你啊冶、”这场雪乐了孩子冶、“他强我一百倍冶、”城里人先富起来了冶等。

石毓智(2006:181)曾对《应用汉语词典》和Webster蒺s New World Dictionary 中各20个对应的形容词(高high、大big、富rich、黑black、红red、好good、强strong、重heavy、稳stable、净clean、脏dirty、远far、小little、快乐happy、高兴glad、硬hard、亮bright、厚thick、长long、易easy)进行统计,结果发现汉语“70%的形容词具有动词的用法冶,而英语”只有15%的形容词具有动词的用法冶。

这个结果也很好理解。汉语的形容词和动词本身就有许多相似的语法特征,如都常被通称为“谓词冶(朱德熙,1982),因此即使是双音节形容词也可以和动词一样使用:“便宜你了冶、”稳定一下情绪冶、“他轻松了冶、”上山容易冶。石毓智(2006:173-181)从概念化的方式的差异来解释,认为汉语的形容词是动态的,同动词一样是有“了冶、”着冶和“过冶的体标记的:“他比去年瘦了冶、”灯一直亮着冶、“粮仓也空过冶;同动词一样可以有祈使句形式:“冷静一点冶、”严肃一些冶;同动词一样可以带宾语:“端正学习态度冶、”丰富我们的生活冶。而英语形容词是静态的,缺少“时冶和”体冶的语法标记,“在表层形式上就必须借助其他动词来表示时间信息冶,因此除非是少数零派生形容词,一般不能充当动词。

转类词还有一种是动转名,在英语中其词化程度也很高,尤其是在科技法律经贸体育的术语中,一个从动词转来的名词往往能表示动词的结果和过程等复杂的意义。这可以从各类专业词典中很容易得到证实:

sink揖物理铱:大量吸收某种物质的器件或系统erase揖电子铱:销迹放大器

cut揖电影铱:镜头切换

repeat揖贸易铱:同样货物再次订购

stand揖生物铱:个体植物群丛

exchange揖法律铱:双方同意进行交换的契约汉语中动转名也相当发达,如设施、笔记、报道、教练、主席、经理、先驱、填房、信用、司机、司仪、编辑、主编等,有的表示动作结果,但更多是表示动作的执行者。这些双音节兼类词几乎都是动宾结构,分析性强,意义和名词并没有发生多大变化。只有古汉语中的单音节动词转名后,其名词往往表示复杂的意义,因而和英语单纯词一样,词化程度较高。如”殚其地之出冶和“则其至又加少矣冶其中的“出冶、”至冶分别表示“出产的物品冶和”到这里的人冶。

通过上面分析,我们注意到英语转类词的比例要比汉语大,且词化程度高。现代汉语转类词不再是一个能产的构词手段。我们对《史记·廉颇蔺相如列传》进行统计。全文有25处单纯词转类现象。但在《文言散文普通话翻译》(上海教育出版社1979年版)中,这些单纯词无一例外都用复合词或短语表述。单纯词转类现象在现代汉语中基本上只是保留在成语、习语固定搭配里。如“破釜沉舟冶、”富国强民冶、“息事宁人冶、”兴师动众冶、“祸国殃民冶、”惊天地,泣鬼神冶、“送往迎来冶。

现代汉语出现的名词转动词绝大多数是临时活用,是一种为了取得一定修辞效果的修辞手段(陈望道,1979),并没有词化或列入词典,而且以单音节词为多数:

[10]他在屋角猴着,一动也不动。

[11]这次他铁了心要和他斗到底。

[12]姑娘的皮肤电了我一下。

[13]他铆足了劲一定要赢。

[14]农村基金会以前”基冶了大批农民资金。[15]那饮料能否用微波炉给“微冶一下。[16]美国黑客网站黑了100多家中国网站。双音词转类较少:

[17]这些官员只是在鱼肉百姓。

[18]母亲都宝贝自己的儿子。

[19]科员了一辈子。

[20]真运气了他们这批人。

由于是临时活用,因此汉语中这些词数量不会很大。而英语主要把它看作一种构词手段(Quirk et.al.,1985),因此数量是庞大的,是与日俱增的。值得注意的是现代汉语中,离合词往往通过拆分,使原来的名词或形容词当作动词用:“我们可以幽他们一默冶、”他大了半天的便冶。但这还是修辞性,而且转类的是单音节词。

4.1.3单纯词

单纯词主要是指形态上不可分析的、由单个语素(可以单音节如“俩冶,也可以多音节如”葡萄冶)构成的词。一般说来单纯词的词化程度比较高。如许余龙(1992:141)给了一个stink 的例子,它是一个单纯动词,表达的是一个复杂的语义:give a strong bad smell(发出强烈的臭味)。显然,和派生词一样,一个语言中单纯词越多,综合型表达法也就越多。根据汪榕培(1997:15),英语基本词汇大多数是简单词(即单纯词),而且使用频率很高。如表示使役意义:annoy(使生气),puzzle(使迷惑),shock (使震惊),dim(使……看不清),baffle(使困惑),fidget(使坐立不安),strike(使人突然想到)。

在名词方面,英语的单纯词更是占绝大多数。如名词restaurant、palm、rose、trolley、coach、ram、ewe、ruby、stout、pure、quiet。而汉语用作名词的单纯词相当少,在表达上面这些意思时汉语往往采用词加词的复合词分析法:饭+馆、棕榈+树、玫瑰+花、有轨+电+车、长途+汽+车、公+羊、母+羊、红+宝+石、黑+啤酒,清+白,清+静等。

根据《汉语词汇的统计与分析》(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85),汉语单音节单纯词在现代汉语词汇中仅占16.7%,加上双音节和多音节单纯词,汉语中所有的单纯词也只占总数的20%左右(其中包括不能单用的单音节词根词)。古汉语词汇中,单音节单纯词占优势。尤其是动词性单纯词相当活跃:夫固国者,在亲众而善邻。(国语)是以君子远庖厨也。(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