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告诉你一个达芬奇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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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定居法国

荣誉在于劳动的双手。

——达·芬奇

(一)

1515年1月1日,法兰西国王路易十二死了。由于他没有儿子,所以就由他的女婿弗朗西斯即位,称弗朗西斯一世。

弗朗西斯和他的岳父一样,认为米兰不再从属于法国是国家的一大损失。因此刚一即位,他就御驾亲征,统率大军迅速越过阿尔卑斯山,攻入了米兰城。

与此同时,他还战胜了罗马教皇利奥十世。战斗十分残酷,战场上共伤亡了1.6万余人。

一进入米兰,弗朗西斯也像他的岳父一样,首先造访了玛利亚·德拉·格拉齐耶修道院。在那里,他看到了达·芬奇的杰作《最后的晚餐》。

这幅画深深地吸引了弗朗西斯,他想:他的故乡法国应该拥有这幅伟大的作品,可又无法把教堂搬过去,该怎么办呢?他命令营造师和工程师想办法,看有什么办法能把这幅画弄走。

两位技术师彻夜未眠,冥思苦想,终究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最终弗朗西斯一世想出一个办法来,他说:

“如果我们搬不走这幅画,那就把这幅画的作者带走。他会给我画出其他的、同样是天才的作品来。何况,他本来就是法国的王室画家,更应该为法国服务。”

接着,他转向自己的秘书说道;

“你立即给列奥纳多·达·芬奇先生去信,表达我们的祝福之意,并且表达一定要在米兰看到他的愿望。去吧,现在就去写。”

而此时,达·芬奇正在罗马经受着生活的煎熬,急于脱离罗马。所以在收到弗朗西斯一世的信后,他很高兴,感觉离开罗马有了希望。随后他整理行装,并和自己的学生分手,只带着麦尔兹和维拉尼斯两个人。

与弗朗西斯一世见面的地点定在了巴维亚。达·芬奇刚一到巴维亚,就被市政府的代表请去了。他们请求达·芬奇尽快想办法,把法国国王欢迎到这里来。

几天后,法国新国王弗朗西斯一世来到巴维亚。

这天,在欢迎法国国王的盛会上,一个会动的、像真的一样的狮子向国王走来。

走到国王面前,狮子停了下来,后脚直立,然后慢慢地打开自己的胸膛,一束白色的百合花出现在国王面前。在这束花的中间,还有一个法国国徽。

这个献礼是达·芬奇亲自设计制作的,弗朗西斯一世非常满意,也给欢迎盛会带来了喜悦和欢快的气氛。

看到站在面前的满头白发、蓝眼睛中闪烁着智慧目光的老人,弗朗西斯第一次不用“你”而改用“您”来称呼达·芬奇:

“列奥纳多先生,我希望您能跟我一块儿到博罗尼亚去,您觉得怎么样?”

达·芬奇对弗朗西斯一世鞠了一躬,很漠然地回答说:

“如果陛下需要的话,我愿意跟随您一起。”

随后,达·芬奇便准备动身跟随弗朗西斯一世前往博罗尼亚。在那里,弗朗西斯一世将等着接受罗马教皇利奥十世的投降,以及与利奥十世谈判和平的问题。

终于,达·芬奇又见到罗马教皇了。然而,现在的罗马教皇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叱咤风云、恶毒地诅咒他人、纵容属下犯罪的统治者了,他显得非常衰颓和羸弱,还对法国国王表现出一幅恭谦又巴结的样子来。

他甚至走到达·芬奇面前讨好。弗朗西斯一世知道教皇的虚伪,在罗马达·芬奇就经常被教皇轻视。因此,弗朗西斯一世故意刺激教皇。他对达·芬奇说:

“我最敬爱的列奥纳多先生,伟大的艺术家……因为您的到来,我感到十分荣幸,我想特别热烈地感谢教皇陛下……”

教皇马上讨好弗朗西斯一世说:

“我感到万分高兴的是,我们最受尊敬的朋友、笃信上帝的国王,在与这位意大利的艺术家中最荣耀的一位交往时感到愉快。我总像爱护儿子一样地爱护他。”

狡猾的教皇用轻柔的、慈爱的目光微笑着看着达·芬奇。

真是虚伪!就在不久前,他还把这位艺术家贬到造币厂去服务呢!

达·芬奇也尖刻地调侃道:

“我永远不会忘记教皇的好处。”

教皇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并紧紧地咬住下唇,不再说话。

达·芬奇默默地研究着这张脸:可怜、恶毒、教皇、羸弱、虚伪、奴颜婢膝……

随后,他迅速地拿出自己的速写本,然后将观察到的这一切画进他的速写本中。

当接见结束,教皇走远后,弗朗西斯一世要见识一下达·芬奇笔下的这位圣父——基督的代理人,一个乞求者的尊荣。

在艺术家的笔下,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形象。

(二)

弗朗西斯一世在意大利聘请了许多学者名流和艺术家前往他的宫廷去服务,这既能够让自己获得爱护艺术家的美名,又能带来很多实惠。所以,他希望能把意大利的“三大巨匠”达·芬奇、拉斐尔和米开朗基罗都请到他的宫中。

但是,他知道罗马教皇是不会放走他宠爱的拉斐尔和正在担任巨大工程的米开朗基罗的,于是只好单聘请了在罗马备受冷落的达·芬奇。他答应给达·芬奇提供可观的年俸,并把他离宫安波斯城堡旁边的克鲁庄园拨给达·芬奇居住。

一生都处于颠沛流离状态的达·芬奇,也十分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安静的晚年。他觉得克鲁庄园应该是自己最后的归宿。因此,他接受了法国国王的聘请,决定前往法国。

1516年初春,达·芬奇带着弟子麦尔兹和维拉尼斯等人,以及仆役、厨娘等,踏上去法国的路程。

离开故乡,离开意大利,达·芬奇知道这一去可能意味着永别了。他最后从山上俯瞰伦巴第,这还是早春的正在苏醒的土地。他没有惋惜,但还存在着一丝希望,他仍然属于意大利。他相信,意大利总有一天会给他无上的光荣和名誉。

10月,达·芬奇带着学生来到法国国王的安波斯城堡。

这里,城堡在杜兰白石砌成的宫墙在夕阳下,在那淡绿色的如透过水的光辉之中,连同它在河中的倒影,看起来就好像云块一样轻飘。从角隅里的高塔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洛亚河两旁的森林、牧地和田野。

在安波斯离宫的东南方,矗立着达·芬奇即将住进去的住所——克鲁庄园。这所庄园以前是属于路易十一朝代总管大臣所有的。

到了安波斯后,达·芬奇受到了贵宾一样的热情接待。这里所有人都知道,达·芬奇是一位非常受国王尊崇的佛罗伦萨画家。虽然他已是一位老人,但他气度高贵,外表庄重,因此仍然很引人注目。

宫廷贵族们都纷纷效法他的习性、举止、言谈等,甚至还效法他的衣着穿戴。女士们更崇拜他的舞姿和仪表,说他是伟大的“丘比特”。

年轻的弗朗西斯一世对达·芬奇十分敬重,殷勤地同这位画师会谈,谈他以前和以后的工作,还称他为“父亲”和“师傅”,同时还给了他一大笔养老金,让他能够在安波斯安享晚年。

达·芬奇为此深受感动,他自己也非常渴望能有一个安静的晚年,不用再四处流浪、四处奔波。同时,他也决心为国王弗朗西斯一世做些事情,以报答国王的知遇之恩。

因此,刚到法国安波斯不久,达·芬奇就向国王弗朗西斯一世提出了建议:最好在附近的索伦沼泽区域开辟出一条运河来,把这个传播疟疾的不毛之地改变成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洲。

另外,在马康地方还要把洛亚河和沙翁河通连起来,让它们相同,使法国的杜兰州和意大利联系起来,从而开辟出一条新路从北欧通到地中海岸去。

国王听了这个建议后很高兴,立即就批准了达·芬奇开掘运河的计划,决定开掘运河。所以,达·芬奇安顿下来之后,便经常外出研究地势。弗朗西斯一世打猎时,达·芬奇也在罗莫兰丹地方研究索伦沼泽区的形势,调查洛亚河和沙翁河的各个水源,测量水位,绘制地形图。

然而过了一段时间后,宫廷中一些保守的大臣们开始向弗朗西斯一世进言了:

“陛下,这个计划太大了,有些地方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所以能真正实现的可能性很小。”

“……而且,陛下,这个‘怪人’总是处在改天换地的胡思乱想之中,做事常常都是有始无终。他的话实在不可信。”

……

弗朗西斯一世听了大臣们的这些话后,热情很快消失了,并逐渐忘记了曾经制定的工程计划,每天开始沉醉于吃喝玩乐之中。

达·芬奇企图展示自己智慧的最后一次机会落空了。以后,他只能作为国王的首席画家、机械师和室内装饰师出现在法国宫廷之中。

弗朗西斯一世希望自己的宫殿能在幽雅的趣味和有教养方面,成为欧洲其他国家的楷模。于是,他委任达·芬奇负责这方面的工作。从太子的洗礼到公爵、国王的亲戚的婚礼,以及各种大型的庆典活动等,都由达·芬奇精心安排、设计,否则就不能进行。

不过,自从国王没有采纳他的意见,让他实施他的宏伟计划后,达·芬奇就感到再也没什么力量和精神去搞其他的创作了。他感到心力衰退。

(三)

1517年的春天,达·芬奇在索伦沼泽区考察地形时染上了疟疾,扶病回到克鲁庄园。直到这一年的夏天,他的病才稍微轻一些,但健康状况始终未能完全恢复。

在克鲁庄园墙外的阿马斯小河对岸,有一片美丽的森林。每天下午,弗朗切斯科·麦尔兹都会扶着师父出去,沿着幽静的小径走到森林深处,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然后,麦尔兹坐在他脚下的草地上,悠然地读着但丁的诗,读《圣经》,或者读一些古代哲学家的著作给达·芬奇听。

在他们的周围,是阴暗的森林深处,唯有太阳冲破阴影的地方可以看到空地上的一丛丛茂盛的花发出紫焰或红焰来,就像蜡烛一般。一株被狂风吹倒的半朽的树上,凹处的一簇苔藓映出绿玉的光辉。

麦尔兹在朗读中断又不说话时,树林就笼罩着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几只鸟发出几声名叫。最后连鸟儿都不做声了,树林就更加寂静。腐叶、野菌,以及潮湿蒸气的气味窒塞了人的呼吸,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麦尔兹抬起头来望望老师。达·芬奇一动不动,好像僵硬了一般;他细心地听着寂静,看着天空、树叶、石头、花草和苔藓,用一种辞行的眼光看着它们,好像这是永别之前的最后一次一样,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切。

麦尔兹时刻都陪伴着老师达·芬奇身边,就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影子一样,不打扰老师的沉思。

他要比维拉尼斯和马捷林娜更懂得老师。马捷琳娜是达·芬奇不久前所收的唯一的一个女弟子。

在老师的指点下,麦尔兹热爱并懂得了但丁、彼得拉克、薄伽丘的作品及其风格特点等。达·芬奇还常常把自己的笔记念给麦尔兹听,让他了解和体会自己的哲学思想和科学思想。

那些被老师称作“寓言”、“谜语”和“预言”的东西,经常会引导麦尔兹进行无边的思考。

在一个白雾蒙蒙的早晨,达·芬奇像往常一样,坐在窗前,望着远方沉思。近来他的健康状况一直不好,所以有些天没到宫里为国王举行庆典活动了。

麦尔兹坐在老师脚旁边的一个柔软的靠枕上,也像往常一样,拿起老师那保存得十分完好的银色诗琴弹奏起来,唱起了一首熟悉的故乡的歌谣。他知道,老师此时一定又怀念起故乡来了。

“蓝天多么美妙,

它在阳光中灿烂地微笑……”

听到这熟悉的歌声,达·芬奇若有所思地说道:

“但这里都是白雾,今天是白雾,明天也是白雾……全都是灰色的、苍白的、单调的、阴沉沉的,简直令人窒息……”

接着,达·芬奇从窗外收回目光,停了一会儿,看着麦尔兹,说:

“我的弗朗切斯科,你非常忧闷……我是说,你是不是经常回忆起米兰那澄净的、湛蓝的天空啊?”

“是的,老师,我常常都会想起。”麦尔兹坦诚地回答。

“那么,到米兰去吧,你自己去,到你父亲那里去。你的老师,再也搞不出什么东西来了。”达·芬奇带着一种十分绝望的表情说道。这是麦尔兹以前在老师脸上从未看到过的表情。

麦尔兹为老师的忧伤感到痛心,他坚定地回答说:

“不,老师,我不到故乡去,如果您不愿意与我一起走的话。您知道,不管是我,还是维拉尼斯,还是马捷琳娜,都不会离开您的。”

达·芬奇苦笑了一下。

这时,有人敲门。

“是你吗?维拉尼斯?”达·芬奇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极度的疲倦。

“是的,老师,”维拉尼斯和马捷琳娜从外面走了进来,“早饭已经好了。”

“早饭好了?好,那咱们去吃饭。”

马捷琳娜从厨房中端出早餐,摆在餐桌上的是一些蔬菜、水果、乳制品和面食。这么多年来,达·芬奇一直都保持着吃素食的习惯。

由于对大自然生命的热爱,他不忍心杀害任何有生命的东西。他经常对学生说:

“吃我们创造不出来的活物,那是伟大的暴行!难道大自然把人抬高到动物之上,就是为了让他变得比野兽更残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