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漂亮。”药香在旁边看着,扭头笑话小丫头们,“看看你们这群没见识的,围着一套宝石头面,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陆若晴心思微微浮动。
她的目光,落在那支最为华丽的金步摇上面,真是流光溢彩。
药香打量着她那清丽绝尘的容颜,再看看璀璨的金步摇。
不由建议道:“等去桓王府赴宴的时候,小姐带这套红宝石头面,再好生打扮打扮,一定艳惊全场。”
丫头们也纷纷附和,赞成道:“是啊,我们大小姐肯定是最美的。”
——那就不必了。
陆若晴在心底淡淡自嘲,讥讽无比。
云太君特意送她贵重首饰的用意很明显,就是为了笼络她,哄住她,让她以为祖母是最偏心疼爱他的。
那么,看在祖母的面子上,自然也不好意思和姑姑、妹妹计较了。
呵呵,一套红宝石首饰,就想换陆筝儿出来?想得挺美。
陆若晴根本不屑。
至于陆筝儿嘛,还要留着等爹回来的时候,作为要挟狠狠的敲诈一笔,才能放出来。
在爹还没有回来,敲诈条件没有落实之前,她就老实的呆在衙门里吧。
陆若晴吩咐药香,“收起来。”然后便撵了丫头们退下,继续看医书了。
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到了晚上,药香服侍她宽衣躺下,状若闲话道:“小姐,今天老太太送来的那套红宝石头面,看着真是不错。”
“嗯?”陆若晴目光微闪,没多说。
药香笑道:“我特意给小姐收好了,等下月桓王殿下寿宴的时候,正好戴上呢。”
陆若晴心中闪过一丝猜疑。
但是不做声色,懒懒道:“回头再说吧。”
“我就是觉得……”药香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不早了,小姐早点睡吧。”
“嗯。”陆若晴闭上了眼睛。
她在琢磨,药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红宝石头面稀罕呢?
还是说,受了老太太那边的指使,挑唆她一定要在桓王宴席带上那套首饰?
如果是后者,呵呵……那可就有文章了。
陆若晴决定静观其变。
第二天早起,药香照常给她梳洗打扮。
打开首饰盒子,随手拿起红宝石步摇戴上,然后夸张的笑道:“哎呀,小姐皮肤白,真是衬着鲜红的宝石颜色啊。”
陆若晴对着镜子看了看。
她的确天生肌肤白皙、莹白如玉,配上明艳的红宝石步摇,衬得眼睛更加黑白分明,整个人都显得光彩熠熠。
药香替她抿了抿发丝,与众人道:“你们瞧瞧,小姐这么打扮是不是很美?”
小丫头们都是纷纷赞同。
“是啊,真好看啊。”
“大小姐就好像那画里的仙子一样。”
陆若晴听她们七嘴八舌的议论,没有说话,却把那红宝石步摇拔下来了。
药香试探问道:“小姐,你不喜欢吗?”
陆若晴淡淡回道:“在家呢,用不着这么隆重华丽的,反倒觉得累赘。”
“也对。”药香笑了笑,“这套首饰难得珍贵,还是收起来,等到桓王府宴席的时候再戴,保证叫大家都羡慕掉眼珠子。”
陆若晴淡淡一笑,“是啊。”
药香的心计真是有限。
她这么反反复复的劝说,盼着她戴上红宝石头面去桓王府宴席,其中肯定有阴谋!
只是现在不打算揭穿药香,一则没证据,二则免得云太君她们再生毒计。
陆若晴仔细检查过那红宝石步摇,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藏毒或者下药的可能。
那么,这支红宝石头面就是一个记号了。
在桓王府的宴席上,她带着如此鲜红璀璨的红宝石步摇,肯定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然后,云太君是打算找人侮辱她?
还是准备下手谋害她?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心思辗转之间,陆若晴已经飞快的想出了一个计谋。
陆筝儿虽然被送去了衙门,但是罪不至死,肯定还是要把她放回来的。
而算着时间,父亲应该能在桓王宴席前赶到。
到时候,借着陆筝儿的事狠狠敲诈父亲一笔,再把陆筝儿给放出来,就能让陆筝儿赶上桓王府的宴席。
她再想个办法,让陆筝儿把这红宝石步摇戴上。
呵呵……就能知道祖母她们的算计是什么了。
这就叫,以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
“小姐。”门外丫头喊道:“英国公府来人了。”
英国公府?年熙?
陆若晴瞬间回神。
想到年熙,她不由微微皱眉。
她深知年熙对她情根深种,即便清楚桓王看上了她,只怕一时之间,也无法打消他继续追求她的念头。
前世的她先是嫁给桓王,后来又被萧少铉侮辱,已经算是残花败柳了。
即便这样,年熙依然一直守护她到死。
真傻!今生不能叫他再这样了。
陆若晴心里打定了主意,起身出去,准备找个机会叫年熙死心。
“若晴!”一记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声如银铃,“我来看你啦!”
陆若晴有些意外。
门外面,跑进来一名俏丽的红衣少女,眼睛又圆又大,脸上带着两个可爱梨涡,透出别样的活泼灵动,特别的可人。
陆若晴不由笑了,“阿楹!也只有你才这么毛毛躁躁的,一点不像个姑娘家。”
“怎么?不欢迎我来看你啊?”
年楹故意歪曲着说话,走了过来,不客气的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小没良心的,都不说想我,看这样子还不乐意见我呢。”
陆若晴听得好笑,“你呀,嘴真是和刀子一样厉害。”
年楹哼道:“我这叫,刀子嘴豆腐心。”
年熙跟了进来,接话道:“你那是豆腐渣的心。”
“哥哥!”年楹气得跺脚,上前捶了哥哥一记,又瞪他,“回去再收拾你。”
说着,从门外拉进来一名清秀少女,“这是我表姐临月,她今儿跟我们一起过来看你。”
江临月进门微微一笑。
陆若晴和她不熟。
但是知道,江临月小时候得了一场病,坏了嗓子,故而说不了话。
因此没有多说让人为难,只笑着点头,“江姐姐好,快坐下来说话。”
一行人各自落了座。
年楹叽叽喳喳的道:“若晴,我听哥哥说,陆筝儿把你推到石头上去了?还让你流了这么多的血?是不是真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夸张的比了个大圈儿。
陆若晴看她比划的跟面盆一样大,不由骇笑,“别听你哥瞎说!我要是流了那么多血,早就成人干儿了。”
“噗!”年楹忍俊不禁一笑,侧首朝着哥哥挤眉弄眼,“听听?我就知道,你这人说话喜欢夸张,特别是有关若晴的事,更是夸张到离谱了。”
年熙有点尴尬,“我没夸张,是你自己比划的太大了。”
年楹哼道:“少冤枉我啊!”
兄妹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拌嘴个没完。
江临月很是安静,犹如那一身素淡如兰的打扮一样,静静坐着不语。
陆若晴忍不住笑道:“看看你们俩,简直聒噪的就好像一千只鸭子似的。我要是江姐姐,早就在国公府被你们吵烦了,才不跟着出来呢。”
江临月不能说话,仍旧微笑。
年熙忽然清了清嗓子,说道:“临月原本是不想出来的,因为陪我,所以才答应一起出来。”
——仿佛他和江临月有某种情愫。
陆若晴闻言一愣。
年楹也愣住了。
江临月仿若不察,冲着大家微微一笑,仍旧端庄贤淑的静静安坐,轻轻拨着茶,仿佛没有听出年熙的弦外之音。
既不附和,也没有表示反对。
屋子里,气氛忽然变得怪异起来。
“原来是你们几个来了。”
正在此时,顾氏忽地从外面进来,瞅着屋里热闹不由意外。
“我还说若晴一个人闷得慌,过来陪她说话呢。”
“顾伯母好。”年熙几个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快坐,快坐。”顾氏笑道:“你们都是若晴的朋友,又是年轻人,正该在一起说说话才欢快呢。”
大家各自落座叙话。
“对了,咱们还带了点心呢。”
年楹忽地想起,叫了自家小丫头把点心拆开。
“好几样可口的点心,各式各样的都有,顾伯母多尝点儿。”
顾氏忙道:“人来了就行了,还这么有心。”
“你尝尝,这个可酥了。”
年楹拿了一块递过去,回头瞪了陆若晴一眼,“刚才你嫌弃我,说我毛毛躁躁不像姑娘家,不给你吃。”
顾氏知道她们小姐妹要好,喜欢开玩笑,也就顺着话头道:“行,光咱们俩吃。”
“娘……”陆若晴故意装作吃醋,撒娇道:“到底谁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居然向着阿楹说话!点心有什么了不起的?回头我也可以买。”
“那不一样,我买的更好吃。”年楹眉目灵动、言语含笑,配着一身樱桃红的衣裳,以及脆生生的嗓音,格外娇俏可人。
她又给顾氏拣了一块儿,“这是顾伯母最喜欢吃的绿豆酥,尝尝……是不是格外的香甜?”
顾氏一向多病寂寞,难得跟前欢声笑语的,也跟着打趣。
“嗯,不错,吃着就是比阿楹买回来的强,香甜不腻。”
年楹便耀武扬威的看着陆若晴,眨了眨眼,“听见没有?顾伯母也觉得我买的好吃。”
“听见了,听见了。”陆若晴不理会她胡说八道。
先拿了一块琥珀核桃尝尝,又尝了一块桂花糖酥,满嘴都是甜味儿。
“昨天哥哥回来的时候,我还说,让他给我带桂花糖酥呢。”
年楹扑哧一笑,“其实啊,这点心是我挑的,但却是陆大哥掏的钱。”
“慕白?”
“哥哥?他人呢?”
陆若晴和顾氏都是愣住,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