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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消失的时光

和王海兰道别后,任明杰独自骑车回家。

新学校很不错,没有什么让任明杰不喜欢的的地方。一切看起来都像从前的北莲高中那样,但任明杰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回去那里了。

那个至今为止最美妙的夏天,也随之一去不返了。

初三毕业的暑假,一切都是那么顺利。任明杰如愿考上了北高,未来可以和楚清梦继续度过三年。一起来的还有自己的死党江逸,以及值得尊敬的对手赵尚志。他们说好要在高中一起拿下全国冠军。于是,在那个暑假,三个人加上“预定一年后北高名额”的林风,四个人拼命地练球。

除此之外,虽然任明杰不能确定,但他觉得自己和楚清梦的关系更进一步了。两个人从毕业前的信息交流升级成了每晚煲电话粥。放暑假后,任明杰不能自已地终日思念着楚清梦,待他回过神来时,脑中已全是她的身影。不论是她开心时候的笑容,在场边为他加油助威的声音,还是她偶尔生气时也无比可爱的表情......一切的一切都在任明杰脑中挥之不去。在他不打球时,他偶尔会想回到中考前,那段有借口和她见面的日子。他想见她,想和她漫无目的地交谈,想和她一起学习,想和她一直待在一起。

这样的思念终于在某天夜里来到了顶峰。那天夜里,任明杰不由自主地拨通了楚清梦的电话。

“喂?”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任明杰感到安心。

“楚清梦,是我,任明杰。”深吸了一口气,任明杰开口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随后是楚清梦略带欣喜的声音:“哈喽,找我有什么事?”

任明杰在打电话前已经想好了理由,但待到要说时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他拼命思索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没办法,只能坦白了。

“没事......只是这么多天没和你说上话,想听听你的声音......”说完这话,任明杰感觉自己脸上火烧火燎的。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她在想什么呢?任明杰焦急地等着她的回话。

“哼......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隔了好一会,楚清梦娇嗔道,“那么多天,连个消息都见不着.......”

任明杰一阵心慌。他当然看不见电话那头的楚清梦在自己的房间里露出的笑容。他赶忙解释道:“不,我一直想给你打电话的,只是.......”

“只是什么?”

“自从考完试后,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能特别找你......”

“真是的,”楚清梦笑出声来,“我们是朋友嘛,朋友聊个天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不过,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样的.......”楚清梦抱着电话,悄悄补充道。

“什么?”

“没事。”楚清梦不自觉地又笑了起来,“以后想聊天了就给我打电话吧。”

从那以后,他们每晚都在各自的房间里用电话聊到很晚。任明杰喜欢这样的日子。白天和朋友们努力训练,晚上和她互相分享各自的内心,光明的未来在不远处等着,好像一切都是那么顺利。然后,在某一天夜里,任明杰终于鼓起勇气邀请楚清梦一起出来玩。

“清梦,你愿意出来玩吗?”

“和我一起出去玩?”楚清梦确认道。

“嗯。”

“就我们两个人吗?”

“差、差不多吧......我和那几个朋友也常常出去玩,就想问问你......”

“愿意。”楚清梦笑道,“我很期待。”

他们约在游乐场见面。任明杰到时,楚清梦已经在乐园门口等他了。看见任明杰,楚清梦开心地挥挥手。任明杰到现在还记得,她那天穿的白色连身裙和头顶戴的草帽,在人群里就像天空中的明月一样无瑕而动人。

两个人一起在乐园里玩了一整天。云霄飞车、旋转木马......他们玩了好多好多,但任明杰印象最深刻的是鬼屋,因为在黑暗的走道里,楚清梦轻轻拽着他衣服时,可爱得像一只粘人的小猫。中午,两人一起在长椅上吃饭,就像备考的那些日子一样。

晚上,两人去坐了摩天轮。今天夜里,游乐园会放烟花。时机凑巧的话,他们可以在高空中欣赏到。任明杰和楚清梦面对面坐下,摩天轮开始转动。地上的人潮和游乐设施正以缓慢的速度远离二人。任明杰觉得,在这一刻,他们与世界隔绝了。他们正接近天上的星星,在那个夏天,星星仿佛唾手可得。

“你看。”楚清梦指着在他们前面的那个轿厢里的人。任明杰转头望去,二人正依偎在一起。

“那有什么好看的......”任明杰感到尴尬。

楚清梦静静地望着窗外,地面已经离他们很远。二人的轿厢就快来到顶端了。“听说很多情侣都是在摩天轮里向对方表达爱意的。”因为轿厢里很暗,所以任明杰没有注意到,楚清梦在说这话前犹豫了很久。

不过,即使是像任明杰那么蠢的人,在这一刻似乎也明白了楚清梦的意思。他要在这里说出来吗?那个他埋藏了三年,呼之欲出却不能倾诉的心意,那个埋藏在心中让他觉得痛苦,却又因此感到幸福的心意......

轿厢里沉默了许久。他又没有察觉到吗?楚清梦失望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正准备转移话题,却忽然看见窗外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楚清梦……我喜欢你。”

任明杰拼尽全部力气说出这句话。他看着楚清梦,此时,她美丽的双眼中,绽开着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