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拉森
与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的历代转世并列为南寺寺主的喇嘛坦,从六世达赖喇嘛来到阿拉善后将班子尔加布台吉的幼子确认为第思·桑结嘉措的转世灵童开始,以活佛转世的形式传了几代。
桑结嘉措曾出任第巴之职,辅佐五世达赖喇嘛,管理西藏政教事务。他的一生有功有过,但总的来说,政治上他继承五世达赖喇嘛的既定政策,依靠清朝,做了一些符合西藏人民愿望、有利于祖国统一的事。他对西藏佛教格鲁派的发展,西藏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形成有过贡献。他扩建布达拉宫,整理和纂修西藏的医药、天文、历算、文学、传记和历史著述,发展了藏族固有文化,是值得肯定的历史人物。他的医书《蓝琉璃》《兰塔布》等已被译成蒙古文,成为蒙医药学的重要文献。
就是这个曾经权重一时的政界和学界两栖名人,与和硕特蒙古的拉藏汗争斗不休而被杀的西藏第巴转生在蒙古地区,恰恰让因受其株连而被废黜后隐姓埋名出走的六世达赖喇嘛来到阿拉善时给辨认出来并收为徒弟。他就是亲手创建南寺的第一世喇嘛坦阿旺多尔济。土观·却吉尼玛称他是“在阿拉善创建了多阳等供养几种续部仪轨坛场的寺院,著有关于幻轮、铁堡伏魔法和烧施等多种作品的拉尊诺门汗阿旺伦珠达吉”(《章嘉国师若必多吉传》,陈庆英汉译本,第337页,民族出版社,1988年)。他后来因寺院利益和王爷发生冲突而被关押致死。
他的第二世出身藏族,叫伦珠达尔吉,未能正式从床,这和其前辈同王爷发生矛盾而禁止其转世有关,幼年圆寂。第三世喇嘛坦生于南公家,法名忠乃达尔吉,人称温都尔喇嘛坦。据说他是第二世葛根——温都尔葛根的侄儿。他对建立不久的南寺的进一步完善,做了很多工作。最主要的是他在南寺初次设立了法相僧院——“妙音善说洲”。法相僧院是藏传佛教寺院里僧侣们学习佛教显宗三乘教理之集大成——量论、般若学、中观学、对法藏、律经的一个最大僧院。南寺法相殿(小经堂)里第三世喇嘛坦的塑像供奉在六严二胜八大论师塑像的上手,以示对该院创建人的尊崇。可以推定,至此南寺四大僧院已经俱全,寺院的规模和地位在全旗已数一数二了。因为阿拉善寺院中设有该僧院的仅有南寺、北寺、图克木庙等三四家。第三世喇嘛坦虽然著述不多,但从他着手设立法相僧院这一事情中可以看出他曾是一位重视佛学研究的高僧。第四世生于本旗一个台吉家庭,名达尔吉嘉木苏,少年圆寂。
本文简略地谈一下第五世喇嘛坦的主要佛教活动,从这一特定侧面对他作一粗略的观察。
第五世喇嘛坦同治十年十月十八日(1871年11月30日)出生于阿拉善旗图力更(今巴伦别立镇)镇国公(南公)家里,剃度受戒时起的正式法名叫“敖木擦尔善潘普勒忠桑吉嘉木苏”,义为“神奇利他殊胜佛海”。这个很长的名字的最后部分与西藏第思·桑结嘉措的名字相同。关于他的确认有以下情节:康区大活佛拉布香根仁波且(现任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四川省佛教协会名誉会长、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人民政府副洲长、第四世香根·巴登多吉活佛的前世)驾临阿拉善时喇嘛坦的父亲阿尤尔扎那抱着孩子去磕头,拉布香根仁波且从孩子的哭声认出是第思的转世,作了预示。当时正在寻找第四世喇嘛坦的转世灵童,因此这个孩子遂被进入预选名单,后来由八世班禅额尔德尼确认为南寺第五世喇嘛坦。南公原来答应把这个孩子抱养给阿巴来台吉为子,因为可能是活佛转世,遂托辞没有给,等到喇嘛坦的弟弟出生后把他抱养给了阿巴来台吉。拉布香根仁波且还为第五世喇嘛坦写了《足莲永固祈愿颂》,他坐过的坐垫现在仍保存在南寺。
喇嘛坦的父亲阿尤尔扎那、哥哥普勒忠尼色尔以及侄儿米格瓦其尔都是正式承袭爵位的镇国公。除他哥哥袭了爵位外,其余五个弟弟:三弟香巴却东、四弟达西尼玛、五弟巴拉吉尼玛、六弟图布丹确藏、七弟麦德日达尔玛都在南寺出家为僧。五世喇嘛坦在一生中除了1928年~1931年间在年轻的达理札雅亲政前一度出山掌管旗印、参与政务外,他的所有活动都与主持寺院事务和进行佛事活动有关。
他是阿拉善政教史上非常重要的一名活佛,是清朝廷加封的迭斯尔德呼图克图,是曾掌管旗印、一度行使王爷职权的大人物。他也是佛学和藏文造诣极深的高僧,是阿拉善历史上作品最多的佛学家,是僧俗弟子遍布阿拉善的上师喇嘛。
他于1944年3月25日(农历三月初二)在他南寺常住的普贤光照佛府,即拉让贡桑敖德巴尔的一间挂满佛像的宽敞明亮的卧室里以侧身安卧,右手垫于面颊下的姿势圆寂。这种姿势在经书中称之为“狮子卧”,表明非常安乐、吉祥。
当年他虽已74岁高龄,但春节和正月的冬季祈愿大法会的法事仍由他亲自主持;正月初四、初八、十四的“颂却”上他三次为僧侣们讲解菩提道次和佛本生故事,也谈及他身后的事,嘱咐僧侣们一心事佛;十五日亲临莫兰木法会主持诵经;十六日为数以千计的善男信女授无量寿佛的长寿灌顶。此后,有一次他走过自己卧室窗外时因脚下的烧炕洞盖板突然折断而摔倒,从此他开始感到身体不适,经调养后又所恢复。二月二十五日的白度母十万供养法会时又亲临主持诵经,这是他圆寂前七天参加的最后一次法会。
他是历代喇嘛坦中,乃至在阿拉善的历代诸活佛中名气最大者。
20世纪40年代有人提到他时曾写道:“在阿拉善旗喇嘛教中,声望地位甚为隆重,蒙民对之信仰极深”。其所以如此,不外乎人们普遍信教和他有当活佛的宗教地位等一般原因外,他本身具备了能博得信教群众为之拜倒的特殊条件。这就是说,他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佛教活动家。他的佛教活动归纳起来有以下几点。
一、著书立说
五世喇嘛坦在显密二宗方面造诣极深,可谓阿拉善学僧中的佼佼者。因此,他的著述数量也是最多的。他在一生中所作的文集计有八帙之多。其中已刻版刊印的有噶、喀、嘎、短版(刻版长度比普通版稍短者)共四帙。原普贤光照佛府内部小版库所藏刻版,全是五世喇嘛坦文集前四帙的木刻版。已有木刻版的文集原来刊印较多,但经过“文化大革命”,刻版、印本均遭毁坏,在阿拉善很难找到一部完整的文集了。在塔尔寺色多公馆应藏有一部五世喇嘛坦的文集,因为南寺曾赠送过一套。西藏布达拉宫也藏有一套,其收藏编号为01001~01003.恐怕幸免被毁的仅此一、两部了。除了这四帙,属于机密的手抄文集有两帙,其中一帙全是作者亲笔在藏纸(用瞻波伽花做的一种纸)上用藏文无头草字誊写的。所谓机密,就是只允许传授于小范围或本寺范围内的有关某些法事的做法、修持法及各种仪轨方面的经文。除了这两帙,还有为南寺的各子庙,如妙华寺、承庆寺以及甘肃天祝的石门寺等写的规章和其他一些零散著述收为一帙,全是手抄本。当然它们似乎都没有能够保存下来。据我所知,从这一帙中只留下来一部写在黄缎子上赐给石门寺的《法台章程》,“文化大革命”中由该寺马旦曾隐藏下来,现在珍藏于石门寺。
五世喇嘛坦写作时用“散板儿”。它由约十块5毫米厚的木板组成,形状如经卷,比刻印本的经卷较短,每块板的两面呈凹形,把它染成黑色。用时两面都抹上一层油、其上面撒上一层灰,使灰贴于其表面,在它上面用削尖的竹笔打底稿。底稿出来后托人工整地缮写成经卷。然后擦掉再用。因此,根本没有留下手稿之类的东西。另外五世喇嘛坦写给十三世达赖喇嘛、九世班禅额尔德尼以及藏区的其他活佛的书信,有一箱子,曾保存在普贤光照佛府,是有一帙之多。读到这儿,也许有人觉得奇怪,不禁要发问,给人发出去的信,怎么都保存在自己家里呢?这里需要解释一下过去的藏文书信的格式。信一般都是在半开大的纸上用行书或草书写成。写给地位高于自己的人,特别是请求对方给于回答的信,在对方的称谓下面,书信正文前面留下较大的空。对方回信时便在那个空处写好退回即可。这样,所发出去的信及其回信都在一张纸上,回到原发信人手里。五世喇嘛坦的那些来往信件的内容都和宗教活动有关。其中有请求护佑上至六世达赖喇嘛法体大宝永固,下至全旗僧俗百姓平安的,有询问寺院僧众政教事务吉凶如何的,也有探讨佛教学问的。有求于他人者有之,应答他人所求者亦有之。比如五世喇嘛坦曾为布达拉宫朗杰札仓和哲蚌寺、桑耶寺送去成百上千平方公尺的阿拉善裁绒长条坐垫和带有在北京定做的精美的镀金装饰的幢幡。从十三世达赖喇嘛的通信中可知达赖喇嘛是曾提过要求的。有人告诉过我十三世达赖的来信,如在上方画有一大弧线,即暗示达赖亲笔所书,非仲益(秘书)代笔。这种画有弧线的达赖亲笔信,也保存过不少。藏区的有些活佛曾写信给五世喇嘛坦,托他从北京买带闹钟的好马蹄表,有的还写信托他弄一个好哈巴狗设法送来,等等。五世喇嘛坦曾按十三世达赖喇嘛的来信要求,托他的堂弟策林那木吉勒给在塔尔寺暂住的十三世达赖喇嘛送去过哈巴狗。当然,这些具有一定价值的信件全部在“文化大革命”中被毁,对它们的内容,除了上述仅有的记忆外,不能再进一步说什么了。
第五世喇嘛坦青少年时期的求学、治学的情况,我们不得而知了。但从他的著述来看,无疑是对大小五明有较深造诣的大学僧。可以想象他的学问大部分是在南寺学成的。因为很早以来南寺学经制度严密,学习内容完整,高僧辈出,培养僧才方面自成体系,而且僧院设置俱全,学位授予制度完善。南寺在这方面即使在藏区也有一定的知名度。其他蒙区的过往僧人慕名而来,终生居住下来的也不在少数。五世喇嘛坦还赴藏深造过,精通藏语文。十三世达赖喇嘛经师之一的有名学者华瑞格西在南寺居住期间,五世喇嘛坦从他学习过声律、修辞、辞藻、韵律等学问,并受了他赐给的“仓赛夏特比多杰”的学名。他更精通于内明,真正做到了佛学家应擅长于讲、辩、著三事的治学要求。
作为一个寺主活佛,五世喇嘛坦的著作内容涉及佛教显密二宗的很多方面。其中有关各种仪轨和礼赞诗居多。比起阿拉善著名学僧阿葛旺丹达尔的著述来,专门阐述佛教哲学或因明、文法、修辞问题的纯学问性质的著述不多。他的渊博的佛学和语文学知识是融合在他所有的大量的经文里。
二、主持寺务
五世喇嘛坦主持南寺事务的几十年间,可谓是南寺的鼎盛期,同时也可以说他主寺的后期是南寺开始逐渐转向衰败的初期。这个期间内发生过对南寺的佛教事务的发展来说是至关重大的许多大事件。如南寺大经堂的盖建竣工和黄楼庙即六世达赖喇嘛灵塔殿的扩建;第六世葛根的确认、迎请及坐床;九世班禅莅临南寺;喇嘛坦的普贤光照佛府的重建;派出一批批僧人赴藏深造佛学教理教义,取得学位,学成回寺。这些事情都是在五世喇嘛坦的亲自主持指导下进行的。他还在黄教祖师宗喀巴大师的忌辰设立了五供祈愿法会(也叫燃灯节,农历十月二十五日举行的法会);医药僧院里设立了事部(佛教密乘四续部之一)本尊大悲观世音的彩沙坛城的修持供养入我仪轨。
南寺虽有两寺主活佛,而且喇嘛坦的地位次于葛根,但五世喇嘛坦在几十年间一直是一人专权。这里可能有各种原因。从宗教内部来看的话,喇嘛坦博览佛教经典,通晓大小五明,受封迭斯尔德呼图克图,获得过布达拉宫朗杰札仓的全则德名号(荣誉学位),广交西藏佛教界的名活佛,道高德重,学问声望远远超过了葛根。而且葛根是喇嘛坦的徒弟,他的选认、坐床、学经、以至赴藏向十三世达赖喇嘛受比丘戒等事都是在五世喇嘛坦的亲自安排下进行的。喇嘛坦是有恩于葛根的。因此,他们的师徒关系决定了寺院事务上葛根必然对喇嘛坦百依百顺。把自身的上师喇嘛视为集佛法僧三宝于一身的导师而崇敬是藏传佛教的基本原则之一。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可以在任何一个大呼图克图的头上用手摸顶,可以直呼其名。但对自己的经师或受戒、受经法传承的堪布,即使是普通的僧人,也绝对不敢用手去摸顶,也不敢叫他的名字的。三思(显宗指授戒、传经、讲经三事,密乘指灌顶、讲密法、传密诀三事。具备其中之一者,即成恩师。)根本上师对佛教徒来说是至高无上的。宗喀巴大师在他的《菩提道次第广论》中把顺从上师定为佛教徒的最基本的道德和入菩提之道的前行法。如果说,在动荡的阿拉善局势中,葛根曾在某些人的挑唆下不慎冒犯过喇嘛坦,那么葛根后来自责而感到无地自容,可能是他出走不归的原因之一了。这正是他以亲近善知识的教诲自省的可敬之处。本人从来不赞同以世俗的观点对此事所做的猜测和结论。
由于五世喇嘛坦在主持南寺事务期间的努力,南寺在佛教方面的地位和影响大大加强。南寺本来具有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的条件。六世达赖喇嘛选中,后由阿旺多尔济喇嘛坦建寺的这个地方,周围有巍峨耸立的高山。东有时轮峰,南有三尖峰,北有瞻卯山,西边是寺沟的入口处。路两旁的岩石面上镌雕着数十尊神态各异的佛像和梵、藏文的六字真言,十相自在图,金刚百字明咒等,20世纪30年代随九世班禅大师来过南寺的刘家驹先生曾赞它“五彩斑斓,巧夺天工”。真可谓贺兰山中之一绝,使入山者顿觉身临佛境。章嘉国师若比多吉赞颂南寺的天形似八辐金轮,地形如八瓣莲花。奇山怪石象征吉祥八徽。周围山上几处有天成的大自在天的男根石,据说密宗师在其间修持本尊,必能得到成就。温都尔葛根在他的《瞻卯山薰香祭》的前言中引经据典,称现在的南寺所在地就是十六罗汉的夏安居之地,是达尔玛达喇居士的出生地。
五世喇嘛坦亲自主持扩建的六世达赖灵塔殿—黄楼庙,具有镏金的屋脊和黄琉璃瓦的屋顶,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刻雕精细,四周飞檐下几十处画有珍禽怪兽和各种传说故事。笔者仅仅记得,在其南檐下画有一些非人非神的怪物,后来才知那是《山海经》中的刑天、帝江等与佛教无关的怪物的形象。殿中的隔扇上雕刻着唐僧取经的故事。黄楼庙曾经是蒙区寺庙建筑中最好的一座。南寺大经堂规模宏大,金龙缠绕的64根柱子之间的雕梁两面有铂金的兰札体梵文经,全堂的连起来,是一部《圣称诵文殊师利名号》全文。非常珍贵,梵文此经现在蒙区连写在纸上的都难以找到了。殿中的十六罗汉和四大天王的泥塑像,堪称佛教艺术的珍品。据说雕塑家是从四川请来的一位法师,塑完了十五尊以后不辞而别,喇嘛坦派人追他送去了银两。后来传说他是十六罗汉之一亲自来塑像,唯独没有塑自己的像就走了。缺少的一尊是后来补上的。小经堂有喇嘛坦的弟弟达西尼玛所塑的大于普通人身量的印度八大佛教哲学家六严二胜的泥塑像,栩栩如生,讲经辩经时的问答、思索等各种神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五世喇嘛坦对佛像的塑造、绘制,增加佛经藏书量,非常重视,大力倡导。南寺建寺初期,温都尔葛根是绘制佛像的好手。到了五世喇嘛坦时期,他的亲弟弟是塑制佛像的巧匠。南寺主要大殿都有他塑的佛像。另处,建在南寺最高处的弥勒殿和葛根的公馆两处,合起来有一千尊一尺高的宗喀巴的泥像。密宗殿中有一千尊贤劫千佛的镀金铜像。夏季聚会辩经的“法园”内有一千尊一尺高救度八难绿度母泥像,医药殿中有一千尊一尺高的白度母泥像。各殿堂公馆都藏有绘制极其精美的、不计其数的佛像——“唐卡”。其中最主要的有释迦牟尼的《三十四本生传》两套上百轴,《神变十五》一套十五轴,反映宗喀巴本生和传记的《八十宗喀》三套上百轴,《仓央嘉措传》一套十几轴等。最大的要算在夏季祈愿法会和七月晒佛节上展示的用彩色锦缎缝制而成的宗喀巴和弥勒佛的宽四丈高六丈的巨大的两轴佛像。这些佛像中有一部分是在五世喇嘛坦时期制作的。有的是五世喇嘛坦从西藏请来的。
南寺经卷藏书也非常丰富。有北京朱字版一百零八卷的藏文《甘珠尔经》一部、藏文《丹珠尔经》两部外,五世喇嘛坦从西藏请来的名僧喜饶嘉措等人参与校勘的一百卷的新版《甘珠尔经》一部。另外宗喀巴师徒三尊的全集几套上百帙和其他名活佛、名高僧的著作无所不有。这些使南寺几乎成了佛像的海洋和经卷的海洋。
南寺的如此鼎盛经过了200余年时间。其中多少个能工巧匠付出了辛勤的汗水和聪明才智,多少个僧俗信教群众,虔诚地奉献出自己的资财和劳动。当然五世喇嘛坦主持搞的大大小小的项目,无疑给全旗人民带来过较重的经济负担,消耗过较大的人力和财力。
三、法事活动
作为寺主活佛和虔诚的佛教徒,也作为精通教理教规的高僧和密宗师,五世喇嘛坦的法事活动,名目繁多,一年四季不断。其中有定期和临时之分。
定期的如正月的冬季祈愿法会,五月的夏季祈愿法会,十月的五供祈愿法会等,都需要他去参加主持。冬季祈愿法会期间,他还得去给僧侣们说法,讲解菩提道次和佛三十四本生传。正月十六要给善男信女传授无量寿佛的祈寿灌顶。南寺每年举行无上瑜伽续部本尊密集、胜乐、大畏德、时轮,瑜伽续部本尊普慧和事部本尊观音等六场彩沙坛城的修习仪轨。这是密宗方面的最高一级的法事,其中有的是建寺初期设立的。五世喇嘛坦据说有时候也参加这些法事。临时的是寺院规定的以外,他自己认为有必要进行的某些法事。如祈祷某一件事,为寺院和众生搞一次禳灾法事等,有时托其他人主持进行,有时自己主持进行。
据说五世喇嘛坦每年要用一至两个月的时间闭关(即闭门不会客)念经,修习本尊。
应他人的要求,为僧侣们授戒或者为僧俗教徒传授灌顶、随许(灌顶、随许都是传授密乘的仪式。)等是常事。其中规模最大的是他曾在南寺为数千名善男信女传授时轮大灌顶,为数百名善男信女讲解阿旺多尔济所作《仓央嘉措传》数次。最后一次他为全寺僧众传授无上瑜伽续部本尊佛海观世音的四种圆满灌顶。
他主持的一些和寺庙有直接关系的法事,都有一个特点,都是为寺院和佛法的昌盛平安做祷告的。据说他每年要临时决定祭祀求福护法神,并大搞禳灾法事。他规定每月初十或二十五,在六世达赖的灵塔前搞会供轮(以各种饮食品供上师、佛三宝及自身的一种仪轨)一次,并将有须弥山和四大部洲的曼扎和身语意三种所依(即佛像、佛经、佛塔)奉献给六世达赖喇嘛灵塔前、请求灵塔平安无事,永做本寺和本地圣教众生的依怙。六月会供轮时的五部行空母的舞蹈,是他亲自指导编排的。表现五个行空母献上五色的哈达,要迎请六世达赖喇嘛法体到他们的地方,但哈达被退回,请求被谢绝,他们最后叩拜而归这样一个情景。据说,僧侣们中间原来就流传六世达赖喇嘛法体,将会以水、火、地震等灾害的形式被行空母请去做他们的福田,而且这事的发生日益逼近的说法。五世喇嘛坦规定搞的这个仪式,显然是想以此来阻止或延缓这种情况的发生。
五世喇嘛坦生活在南寺从鼎盛到开始衰败的转折时期,看到政局动乱,佛法事务每况愈下的局面,心中自然感到岌岌可危。因此,他采取一些超越宗教自身发展规律的方法,即搞一些法事,希望避免寺院和佛法的衰落。他虽然操了很多心,搞了很多祈祷活动,但到他的晚年,南寺的宗教事务从发展的顶端渐渐趋向衰落。他一圆寂,旗政府就开始抓喇嘛兵,很多年轻喇嘛为逃避当兵,在家中藏匿或外逃流浪。
五世喇嘛坦正如上面所介绍的,是一位道高德重的活佛和佛学家。而且他被清廷册封为迭斯尔德呼图克图,受了皇上赏赐的蟒袍衣料(曾存放在普善光照居室),曾赴京值过洞礼年班。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授予过“阿日鲁克桑班迪达额尔德尼诺门汗”的称号。因此在20世纪30年代阿拉善局势较为动荡的时期,有人想利用他的声望、地位,把他硬拉进政治的漩涡,让他管理旗政。把全旗的政务交给一个喇嘛管理,可见当时的旗政混乱到了何等地步。这件事,对五世喇嘛坦来讲,是对他一心致力的佛事活动的一大干扰;对阿拉善的旗政来讲,是对它腐败无能的一大讽刺。至于他参与政务,起到了什么样的作用,这个题目和本文无关。
笔者根据自己的所闻,概略地介绍了第五世喇嘛坦的主要的佛教活动。也许文中有的地方与事实有出入。分析欠妥,提法不当之处在所难免,希望读者们阅读时注意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