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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雨夜古寺院

改革开放以来,桃花村人也从偏僻封闭的村子走了出去,外面的世界看得他们花了眼。在全兴的组织下,他们开始把山里的黑木耳、核桃之类的土特产挑到西安、咸阳、渭南等大中城市去出售,广开财源,改善生活。全振民也伙同了桃万年、桃朝东等一拨青年人南下打工去了。桃花村和全国各地农村一样,正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麦收季节快到了,集市上杈把扫帚成了热销货,这是广开财路的好机会。全兴准备组织村民进山割竹子做扫帚,便打算先进山考察一下割竹的地方,并研究一下如何与当地山村取得联系。

这天,他背上干粮,一大清早就出发了。赶了十多里路,进了葫芦峪。沟底岔道很多,往盛产扫帚竹的地方怎么走,他心中没有数,想打听一下也碰不上一个人。怎么办?思量再三,他决定进了深山再说。山里虽然人烟稀少,但是到处都有人家,只不过住得比较分散罢了。想到这里,他便顺着一条比较宽的山道往前走。山,对全兴来说是陌生而神秘的。茂密的林木,烂漫的山花,突兀的奇峰,嶙峋的怪石,赏不完的山野风光。走着看着,时不时地从林木中蹿出野兔、獐子、野羊……令人既兴奋又胆怯。翻了几架山,过了几道岭,已经进到深山里了。突然,前边一架山上全是青翠的修竹,迎着山风翻着层层绿浪,煞是好看!全兴兴奋得几乎跳了起来,他在心里叫道:这不就是我要寻找的扫帚竹嘛!这时,他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小憩。擦了把汗水,从背包里取出了干粮和水壶,一边吃着干粮喝着水,一边欣赏着眼前的景物。林业站在哪儿?这架山由谁管理着哩?我得和主家取得联系,不能随便任意砍伐哪!不知不觉日色过午。这时,雾气开始从山间沟壑升腾,瞬间,满山云遮雾罩。全兴见状大叫不好,当即站起来意欲循原路返回。转过身一看,他傻眼了,眼前沟沟壑壑纵横交错,回头路怎么走?他寻不着原路了!恰恰就在这时,听得一声虎吼,真真令人丧胆,一时之间,全兴急得满头大汗!无奈之下,便顺着一条山路向前走去,谁知走了一圈发现又走了回来,咋都走不出去了!他只得停下了脚步,放开喉咙喊山:噢!噢号……他以这种形式向山里人发出了求救的信号。

说来也巧,这天,家住在凤凰坪的玉凤,进山挖药材正欲返回,听见了一声紧过一声的喊山声,她估计有人可能走迷了路困在山里了。一种恻隐之心驱使她要帮助被困之人,于是她也放开喉咙喊了一声,以回应喊山之人,向其发出救应的讯号。全兴听了顿时为之一振!他继续喊着,向来人传递他所在的位置。玉凤便急忙循声向求救者奔去。当她走近,见被困者竟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便不好意思地问道:“雾气都上来了,你怎么还一个人站在这儿哩?”

“我迷路了!”全兴向来人说明了缘由。

玉凤把全兴仔细端详了一下,但见小伙子中等身材,墩墩实实,方面大耳,眉清目秀,尤其是那对眼睛炯炯有神,太讨人喜欢了!一时之间面红耳赤,怦然心动。全兴见来人竟是一个长相相当标致的大姑娘,拿着个小?头,背了个背筐,里面装满了刚挖下来的药材。他心想,这么大的一个姑娘家,怎么独自进山挖药材哩?家里人竟然能放心得下?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对她产生了同情之心。细看这女子似乎有些面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玉凤不失时机道:“走,我把你送出去!”

全兴道:“这怎么成?这岂不耽误了你回家的时间,你给我把路指一下就可以了!”

“沟道里岔道甚多,若差以毫厘,则失之千里,你明白吗?”

咦!这女子竟然是满腹的文才,全兴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了。话已至此,全兴只好让玉凤送他出山。他俩走着说着,交谈中全兴方知人家女子上过初中,只是由于家贫上不起高中,耽误了学业。走着走着,只见前边一山突兀而起,黑压压的好像要倾覆下来似的,玉凤告诉全兴:“此山名叫插天峰,山高水险,是狼虫豹子出没的地方,尤其在晚上,行人谁也不敢在这里行走。”说着不远处便传来了狼嚎,听得人毛骨悚然。玉凤接着道:“咱俩得加快脚步,走出这凶险的地方。”

全兴一听,心里也紧张了,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但见玉凤脚步轻盈,行走如飞,全兴奋力相随,也有些力不从心,更是对她刮目相看了。越往前走雾气越大,伸手竟然不见五指,为避免俩人走散,金凤把小?头抄在手上,让全兴抓住另一头,俩人拉着走。

走着走着,突然下起雨来,顿时天地混沌,白茫茫一片。玉凤担心地说:“看样子今天出不了山了,前边不远有个古寺,我们只能到寺里歇脚了!”

在这种情况下,全兴也无可奈何,只好听玉凤的。雨越下越大,俩人的衣服已经淋湿了。转过一个弯道,前边有一石台阶,台阶不高,大约有丈许,俩人上了台阶,便进了寺门。这座寺院年久失修,已经无人居住,成了山里人歇脚的地方。寺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为了安全起见,玉凤顺手关了寺院大门。走进禅堂,里面空空的一无所有,玉凤又把禅堂的门关上了。俩人只能在禅堂里,背靠神台席地而坐。被淋湿衣服的俩人这时才感到有些冷,玉凤甚至冷得颤抖,全兴便往玉凤身边坐了坐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坐过来,咱俩靠在一起就暖和了。”

“唉,也只好如此,遇到这种情况有什么办法呢?哪能顾及那么多?”玉凤说着无可奈何地靠在了全兴的身旁,全兴怜香惜玉地把玉凤揽入怀中。玉凤今天对全兴本就一见钟情,此时被他往怀里一揽,更是怦然心动,便顺势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再也不觉得冷了。全兴搂抱着温柔的娇躯,少女特有的气息令他闻之欲醉,不由得倾心而动,浮想万千……他们相依相偎,心潮激荡,热血沸腾,思绪如潮,各自想着心事,谁也没有说话,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

大约午夜时分,突然听见门外有狼在叫,而且用爪子把门抓得刺啦刺啦的,看样子好像有好几只。玉凤吓得一个劲地往全兴怀里钻,全兴不由得把她搂得更紧。他们谁也不敢吭声,害怕被狼听见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后来,俩人就这样不知不觉搂抱在一起睡着了。待到睡醒时,天已经大亮了,俩人爬起身来,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心中都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变化。全兴从背篓里取出了干粮,俩人胡乱吃了点儿,便打开禅堂门走了出来。此时,雨过天晴,旭日东升,全兴把古寺打量了一下,青砖青瓦,飞檐斗拱,虽然已经破落,但结构依旧雄伟。院内松柏参天,蒿草满院,全兴不由得惋惜起来,叹了口气。开了古寺大门,二人结伴出了寺院,在玉凤引领下顺着沟道而行。

到了沟口分手之际,两人竟然有些恋恋不舍。全兴道:“我送你回去吧,你一个大姑娘家多有不便,尤其是在山里,野兽时有出没,太不安全了!”

玉凤一听心里热乎乎的,心想一个男子如此体贴入微,实在难能可贵。今生今世我若能找个这样的丈夫,也就心满意足了!她为自己有了这样的想法而吃惊,脸不由得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她爽朗地笑了笑:“你多虑了,这一带我比较熟悉,不会有事的!”说着她对全兴一摆手,便踅身向东南方向而去。

全兴痴呆呆地看着人家女子走远了,才依依不舍地踏着依稀可辨的小道往回赶。一路上眼前全是玉凤的影子,不知不觉老想着她,想着想着不由得回忆起昨天晚上两人相依相偎、肌肤相亲的情景……思来想去,回肠百转,怎么都排解不开心头的情结。不由得在心里道:如此奇遇,我怎么连她的姓名也忘了问?真笨!他浮想万千,牵肠挂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