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1年2月14日,上海牙膏厂党委按照退休老工人胡阿素的遗嘱,把她生前积蓄的价值一万多元的金条、首饰和人民币,全部献给国家。人们称颂她留下了一颗金子般的心。
胡阿素,出身在浙江宁波沿海一个渔民的家里,幼年靠打渔织网为生。抗战前,她随丈夫来到上海当了蚊香女工。后来,抗日战争爆发了,工厂倒闭了,胡阿素的丈夫也失业了,她唯一的儿子患上了肺病。一家三口的生活重担都落到了她的肩上。她就像中国许许多多劳动妇女一样,用她勤劳节俭贤惠的美德,承担着生活的重担。她没死没活地干,每天从事着12小时的工作,连吃饭也不停。每天吃饭,她总是带上一小袋米粉,忙里偷闲地吃上一口。但是,尽管她这样拼命地干,还是不能养活一家。没有多少日子她的儿子病死了。她的丈夫在生活的煎熬下死去了。
新中国成立了,胡阿素也开始了新的生活。中国劳动人民勤劳节俭的美德和长期的穷困生活,使胡阿素养成了节俭的习惯。她孤身一人,开始有了积蓄。1955年,她光荣退休了,国家每月给她4023元退休工资,并享受劳保待遇。她的生活安定了。这个苦了半辈子的女工,从心底里感谢党,感谢新社会。她退休后,有的人劝她该享享福了,吃点儿、穿点儿,别再苦自己了。但她不这样想,她总是对别人说:“我有了今天,都是党和毛主席给的,我现在的生活,要比旧社会好得多了,我现在很满足了。我现在用的钱都是国家给的,我要尽量节约,将来把多余的钱献给国家。”
她把富日子当穷日子过,生活俭朴到令人难以相信的地步。她那间八平方米的小屋里的东西是那样的简陋,墙角里放着几只板箱,糊在板箱上的纸,由于年代的久远,已经黄得发红。紧靠着板箱的是一只旧得发黑的被柜,窗下放着一张小方桌,地板中央放着一把用各种绳线修补过的破藤椅,床上的被褥都是补丁叠补丁的。无论是谁,见到这一情景都是很难想象,拥有这一切的主人,同时拥有着万元财款。和胡阿素住在一起的邻居们都说:“她真是不舍得吃、不舍得穿、不舍得用。”她住的房间墙上糊的纸因年久脱落,有的同志想帮她重新糊一下,当她知道要花好几元钱时,就婉言谢绝了。她平时不大舍得吃荤菜,经常买些便宜的蔬菜吃,衣服不舍得买新的穿,总是缝缝补补将就着穿。她一生没有穿过尼龙袜,总是穿线袜,破了就补补再穿。1979年夏天,胡阿素中暑了,别人劝她买一台电扇,她不同意,经过多次劝说,才由厂工会主席帮她买了一台旧电扇。但用了几次,她觉得耗电太多,又不舍得用了。前些年,她身体比较好的时候,吃水连自来水都不舍得用,大多都是用井水。她去世后,人们在她遗物中发现厂里五十年代发给工人的防护用品三星牌蚊香,剪刀牌肥皂,都还没有用完。
对于胡阿素的这些做法,有些人感到不理解,说她是“守财奴”、“吝啬鬼”。但是,她心中早就有了主意。1971年,她得知自己患了癌症,想到自己的有生之年已经不多了,便请了工会主席及弄代表,委托他们代笔,立下了遗嘱。她的遗嘱是这样写的:“我在旧社会受的苦是诉不尽的,我现在(能)过(上)这样好的生活,心满意足了。毛主席比自己亲人还亲,我现在吃用都是国家给的,我多用一点是国家的损失,所以,我尽量省吃俭用,积蓄一点钱,放在银行里,到我死后为止,有多少全部交给国家,任何人不得拿。”至此,她过日子更是克勤克俭,把个人的开支压缩到了最低的限度。这样,她每月都有相当数量的钱存入银行。
1981年1月,她的病情加重了,她预感到自己的日子不多了,便把当年和自己一起做过工的小姐妹,共居多年的老邻居和自己的外甥都叫到病床前,把自己一生的积蓄交待给大家。当人们打开箱子一看,都惊呆了,里面齐崭崭地放着一叠叠十元钱,一张张存折,一件件金饰品,价值一万余元。这些和她共过患难的小姐妹们流下了眼泪。大家知道,胡阿素要积蓄这些钱是多么不容易,是一点一点从牙齿缝里抠出来的。这是她一生的心血啊!胡阿素拉着小姐妹的手说:“这是我的积蓄,金子是我省吃俭用在解放初期买的,现在都交给国家!”有个小姐妹问他,你外甥待你这么好,你是不是留些钱给他,胡阿素老妈妈眼睛闭了闭,想了一下说:“我遗嘱都写明了”。
胡阿素这个一字不识的老工人,一个普普通通的劳动妇女,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她凭着朴素的阶级感情,用她认为最简单易行,切实有效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党对社会主义的无比热爱。当年,她不能为她唯一的爱子治病的时候,她没有想到将来会有这么多钱,现在有了这么多钱,她首先却想到了国家。从胡阿素的身上,我们看到了老一代工人阶级对党、对社会主义祖国的赤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