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风云际会:中国共产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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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瞿秋白的质问:第三国际,还是第零国际[2]

瞿秋白是陈独秀报告的激烈反对者,他对陈独秀没有作自我批评、毫无承担责任的做法很是气愤。

瞿秋白默默地抽着烟,沉思着。

第二天开会的时候,在每个代表的座位上,都放着一本瞿秋白写的小册子——《中国革命中之争论问题》,扉页上印着醒目而尖锐的副标题:《第三国际,还是第零国际?——中国革命史中之孟什维克主义》。代表们看到这个标题,发出了会心的笑声和议论声,会场终于出现了活跃的气氛。

坐在杨之华身边的恽代英,戴着一副白丝边眼镜,一边笑,一边对杨之华说:“这个标题写得好,写得尖锐。问题也提得明确:中国革命么,谁革谁的命?谁能领导革命?如何去争领导权?领导的人怎样?问得实在好!”

瞿秋白的小册子表达了党内反对机会主义的呼声。他系统论述了中国革命的任务、性质、动力、前途、领导权、统一战线等问题,尖锐地批评了陈独秀、彭述之等人的右倾机会主义错误。他强调,无产阶级领导权要在同资产阶级的斗争中,努力争取才能得到,还要切实联合农民和小资产阶级。他指出,五卅运动后,我党的马克思主义者一直同民族资产阶级右翼的妥协动摇进行斗争,揭露国民党右派的面目,已使小资产阶级脱离了他们的影响;但是,党内右倾机会主义者似乎被革命吓坏了,重新又去负荆请罪。于是,实际上形成这样一种景象:“我们将小资产阶级从大资产阶级手里夺出来之后,放在地上不管了,仿佛是两个奶娘争夺一个小孩子,新奶娘夺到了又不管,反去和旧奶娘讲和了。难怪小资产阶级之中,一部分消沉下去,一部分仍旧回到大资产阶级怀里。这客观上是出卖革命的策略。”

瞿秋白还列举了1923年至1927年间党内领导层右倾错误17例。他说:“将这些事实胪列起来,自己看一看,真正要出一身冷汗!”

瞿秋白在这本小册子中还强调,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争夺革命领导权,必须解决农民土地问题,必须掌握革命武装。他最后指出,我们的党已经是群众的了,我们党一定能克服并消灭彭述之主义。否则,第三国际不能容纳如此之孟什维克病的共产党,第二半国际早已因该病而死了,第二国际因为中国革命反对其主义,虽同主义而不敢要,第四国际也许因为我们得苏联之助而反对。如此,我们只好准备加入第零国际!

瞿秋白的批判,尖锐泼辣,旗帜鲜明,说服力强,而且英勇无畏,义无反顾,坚持到底。他说:“我将我对于党的意见,亦许是大家不能和我一致的,完完全全地说出来。我肯定地说,我们的党是有病,凡是有病的人,如果讳疾忌医,非死不可。而我们党的第一种病,便是讳疾忌医。中国共产党内有派别,有机会主义。如果再不公开揭发出来,群众和革命就要抛弃我们了!我们不能看党的面子比革命还重,一切为了革命的胜利!”

尽管瞿秋白批评的语言有些尖刻,但他的大无畏精神受到代表们的赞赏,他的观点也得到许多代表的支持。然而,代表们越是支持瞿秋白,陈独秀越是坐立不安。他没有想到身体多病、书生气十足的瞿秋白竟早已作了这样的准备,一时愣了半晌,“真正要出一身冷汗”了。瞿秋白的小册子里虽只点彭述之的名,但陈独秀心里明白,实际上指的是自己。因为在五大预备会上,就已围绕陈独秀的报告发生了争论,一提到党内妥协退让,陈独秀就恼火。预备会上的争论没有结果,陈独秀的报告也并未改动,瞿秋白心情十分沉重。现在摆在代表面前的小册子,其矛头所指,陈独秀十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