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今天是个好天气,楚欢回到总督府的时候,脑中兀自想着琳琅那娇媚的模样儿,特别是琳琅最后用胸脯和红唇帮着他解决,那俏脸上的妩媚样儿,让楚大总督现在都心跳得厉害,他浑身上下一片通泰,却还是有些微微发软,昨晚固然折腾了琳琅一夜,可是自己的体力也是大为耗损。
不过有琳琅那样的熟美丰腴俏妇人在怀中,总督大人又怎能保持得住体力。
总督府门敞开着,楚欢一眼就看到靠在门边呼呼大睡的白瞎子,白瞎子怀抱着一把刀,正打着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见到楚欢回来,门前守卫的几名近卫武士正要行礼,楚欢却是摆摆手,翻身下马,悄无声息走到白瞎子身边,更是悄无声息从白瞎子的怀中将那把刀抽了出来,在众人吃惊的眼神之中,却见到总督大人已经将刀刃横在了白瞎子的脖子上。
白瞎子睡梦中感觉到脖子一凉,他毕竟是习武之人,对此大是敏感,第一时间便是拿刀,却发现自己怀中大刀不见,而脖子上明显横着一把刀,看也没看清楚欢,第一时间便以一种肃穆的语气道:“朋友,都是道上混的,没什么生死之仇,凡事都好说,你要什么,尽管开口。”
话一出口,感觉有些不对劲,眼角上抬,便瞧见楚欢整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顿时舒了口气,楚欢已经收回刀,向众人笑道:“你们都要学学,咱们白老大才是遇事不惊,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慌张。”
白瞎子有些尴尬,起身来,楚欢已经将刀递过来,白瞎子接过收好,楚欢已经笑问道:“听祁宏说,你一直守在府门前?”
白瞎子尴尬道:“是!”
其实他知道楚欢昨日凯旋,一开始也想着出城迎接,不过细细一想,出城迎接的人太多,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就算去了,也未必得到楚欢的夸赞,心里便想着让祁宏带人去迎候,自己留在府中,亲自守护在府门前,等到楚欢回来,看到的就是一个极其忠诚的部下。
只是他从昨天早上开始,一直等到晚上,迟迟不见楚欢回来,吃喝都在府门前解决,昨夜楚欢让人带话回来,说是要迟些回来,白瞎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半夜困得不成,但是担心楚欢随时回来,自己先前的一切也就全功尽弃,只能强自忍着。
他当初只是县城里的一个泼皮头子,跟随楚欢,也是想着能够在有生之年做些事儿,为祖宗挣挣脸,跟了楚欢之后,虽然他自己到没有什么官职,可是作为楚欢的亲信,身份依然不低,如今在这朔泉城内,就是那些大小官吏见着,也是客客气气。
白瞎子很享受这种感觉,心里认定,跟着楚欢,哪怕最后真的掉了脑袋,可是活着的风光,也已经值得。
今次楚欢出征,大获全胜,白瞎子知道楚欢的前路更将辉煌,打定了主意,生死都要跟着楚欢,而且一定要让总督大人对自己另眼相看。
只是到了早晨,那眼皮子实在撑不住,抱着大刀想要稍微眯一下,这一眯,便即呼呼大睡,如果不是楚欢回来,也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楚欢倒也是知道白瞎子的心意,拍了拍他肩头,问道:“家里是否都安好?”
“大人放心,有我在,谁也不敢骚扰家里一下。”白瞎子挺起胸,见楚欢已经入院子,招手令人将楚欢的骏马先牵回马厩,这才跟在楚欢后面道:“夫人知道大人去了苏府赴宴,担心大人半夜会饿着,所以做了夜宵,等着大人回来,等了一晚上,始终不见大人回来……!”说到这里,急忙住嘴,自己这般说,到似乎是怪责楚欢没有顾及家中。
楚欢停了步子,心下多少还是有些愧疚,轻声道:“夫人是否起来了?”
“夫人昨晚一直在大堂等候,天亮时分才回屋去歇息,现在应该已经睡下。”白瞎子叹道:“大人,你走之后,夫人一直担心你,和如莲日夜都在佛像前诵经,希望你能平安回来,夫人对你……真是没话说的。”
“我知道。”楚欢回过身,再次拍了拍白瞎子肩头:“这阵子你也辛苦了,回头自有赏赐。”
“其实我也不要什么赏赐。”白瞎子诚挚道:“大人能够平安无事,一家大小都高兴。”
楚欢知道白瞎子这是肺腑之言,点了点头。
“哦,对了,还有桩事儿差点忘记。”白瞎子一拍脑袋,“大人,昨儿个有个叫肖恒的过来拜见,大人不在,他说今日再来拜会。”
“肖恒?”楚欢皱眉。
“他说大人应该认识。”白瞎子道:“他自称是北山总督肖焕章的侄儿。”
楚欢冷笑道:“是他。”倒是记起来,当初刚到西北,肖焕章带着自己的家人亲自去看望,当时不但有肖焕章和他的夫人,而且北山道禁卫军的统制罗定西以及肖焕章的侄子肖恒也一同见过,楚欢倒是依稀记得,那肖恒似乎是个长相颇为俊美的年轻人。
白瞎子也是握拳道:“肖焕章出兵边境,轩辕将军率领一营人马去往了甲州,这肖恒这个时候跑过来,一定没有什么好事情。”
“他说今日还要过来?”
“是的。”白瞎子点头道:“本来对他也不怎么客气,不过他倒是很谦恭,只说有大事要拜见大人,还说今日再来拜会。”
楚欢想了一下,招手让白瞎子靠近,附耳轻言,白瞎子连连点头,脸上显出阴险的笑容。
楚欢倒是想立刻去见素娘,不过想着素娘刚刚躺下,此时过去,又将她惊醒,随即便想到了林黛儿,他出征一次,挂念的女人却是不少,想到自己现在的牵挂越来越多,禁不住摇摇头,苦笑了一声。
林黛儿的院子还是院门紧闭,院里面静悄悄一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一处空院,楚欢本想敲门进去,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翻墙而入。
进到屋内,只见到屋里却是十分的干净,咳嗽两声,旁边的房内传来响动,却是并无其他声音,楚欢苦笑摇头,知道林黛儿的冷漠性子,走了过去,轻轻敲了敲房门,房门倒是没有拴上,嘎嘎轻声打开,楚欢咳嗽一声,问道:“黛儿,我能进来吗?”
林黛儿的声音终于传出来:“门没有关……就算关上门,你楚大人也大可以踢开,这天下似乎还没有什么门可以挡得住你。”
楚欢叹了口气,推门而入,屋内幽香扑鼻,扫了一眼,十分整洁,林黛儿显然是个十分爱洁净的女人,此时她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桌上放着一本书,这名行走江湖多年的侠女,此时倒像是一名书香门第的小姐,青丝盘髻,收拾得十分干净,明艳动人。
林黛儿眼睛微微上瞥,瞧了楚欢一眼,继续低头看书,淡淡问道:“楚大人有什么指教?”
楚欢走了过去,道:“这么早就起来了?”
“是。”林黛儿回答得十分干脆。
楚欢走到林黛儿身旁,第一眼就去看林黛儿腹部,只见到林黛儿的腹部已经高高隆起,衣裳已经是遮掩不住,心下顿时有些愧疚,想着这女子一个人在这里居住,虽然性情孤僻,可终究是太寂寞,柔声道:“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林黛儿抬起头,斜眼看了楚欢一眼,见到楚欢一脸柔情,语气也就柔和了一些,道:“孙大夫关照的很好,没有什么不好……!”顿了顿,终究还是道:“听说你打了胜仗?我是不是该恭喜你?”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恭喜的。”楚欢在林黛儿身旁坐下,摇头道:“一次胜仗,也就说明死了很多人。”
“原来楚大人还有悲天悯人的情怀。”林黛儿面无表情,道:“接下来朝廷是不是该给你加官进爵了?”
楚欢含笑道:“黛儿,你觉得朝廷会给我加官进爵?”
他叫“黛儿”,显得十分亲切,林黛儿似乎对这个称呼也并不反感,只是道:“你已经是一道总督,再要加官进爵,狗皇帝也不知道赏些什么给你了,不过官位太高,也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就像刀剑太锋利,很容易折断。”
“哦?”林黛儿难得多说几句,楚欢大有兴趣,笑问道:“这话又怎么解释?”
“你当真不懂?”
“你也知道,我为人十分木讷。”楚欢叹道:“很多事情看不懂,很多话也听不懂。”
林黛儿听他自诩木讷,眼中划过一丝笑意,但是一闪即逝,轻声道:“只怕用不了几年,大秦的官位不但不值钱,而且还成为累赘。”
楚欢皱起眉头,只觉得林黛儿话中有话。
“这里毕竟是总督府,闲言闲语总是多一些。”林黛儿轻声道:“便是一个大夫,从旁人口中听到的也不少,我想从一个大夫口中知道一些事情,当然也不是困难的事情。”
楚欢微笑颔首。
孙大夫受楚欢的吩咐,要帮助林黛儿调养身体,林黛儿肚中毕竟是楚欢的第一个孩子,楚欢还是十分重视的,吩咐孙博柳要定时检查林黛儿的脉相,林黛儿虽然性情古怪,但对肚中的孩儿自然是不敢疏忽,孙博柳每次诊脉,林黛儿倒是十分的配合,诊断之时,说些只言片语,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雷孤衡自然是能打仗的,但是他年轻时候四处征战,身上的伤痕也多,年纪大了,那些旧伤只怕一直在困扰着他。”林黛儿面无表情,声音淡漠:“狗皇帝虽然横征暴敛,搜刮百姓,可是那些银子都被他糟践,他给不了雷孤衡多少支持,天门道虽然邪门歪道,但毕竟迷惑了众多的百姓,雷孤衡终究是抵挡不住的,他日夜操心,恐怕活不了多久……!”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正如余不屈,带伤前来西北,最后不是死在了这里。”
楚欢听林黛儿的话语,知道她是彻底对天门道死了心,当初歃血会存在之时,成为天门道的附庸,林黛儿也曾想着利用天门道的势力报得大仇,也一度对天门道存有希望,但是经过安邑一事,林黛儿显然也明白了天门道真正的用心,对天门道也是彻底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