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暗夜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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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噩耗

吴氏早晨就一直惶惶不安,她有一种预感,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具体是什么事情,她也不清楚,不过就是有一种不安的情绪一直在蔓延,搅扰着她的心情不得安宁。吴氏一直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期间不止一次的看着外面,似乎是一种感应,她觉得今天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具体是什么事情,她有点不敢想,因为现在对于吴氏最重大的事情就是母亲的消息,她即希望有母亲的消息,也有点害怕听到母亲的消息,吴氏就在这种极度煎熬和矛盾中坐立不安。

当潘府管家来到吴氏房间的时候,吴氏心一下子慌起来,吴氏紧张的握着双拳,浑身颤抖,她的预感似乎已经应验,不过在内心的最深处她还是希望管家带来的是好消息,甚至都不用带来母亲的消息,吴氏恐惧的看着管家,潘府管家走到吴氏面前,跪在地上,“少奶奶,你娘找到了,老爷派双城柳家的人,打探在晋国你母亲的消息,消息打听到了,不过......。”

管家没有将话说下去,他犹犹豫豫的似乎有些为难。

吴氏看着管家犹犹豫豫的样子,心中不祥的预感一下子就升腾起来,她身子有些晃动,紧抿着嘴唇,过了几息时间,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吴氏生涩的说道:“管家,什么事情您尽管说,什么事情我都挺得住!”

于是老管家就将吴氏母亲的情况详细进行了汇报,吴氏母亲早就身染重疾,加之生活贫困,没有办法很好的照自己,在去年九月身体彻底垮掉而不幸过世,吴氏听到管家的话,脸色越来越白,大颗的泪滴从眼中滑落,沉默了许久,吴氏反复问了几遍母亲的消息,潘府管家毕恭毕敬的反复回答吴氏的问话,最后当吴氏确认母亲过世的消息确实之后,吴氏一双满是期盼的眉目瞬间就变得冰冷,一个人痴痴坐在椅子上,一张美丽的面庞没有了任何表情,呆呆的看着前方一动也不动了。

管家看着吴氏默不作声的样子,知道吴氏一定非常伤心,也不知道如何劝解吴氏,随便安慰两句,就恭敬的告退了。

直到日落西山,吴氏还是冷冷的坐在椅子上,小翠不止一次的来到吴氏身边,劝慰吴氏要保重身子,让吴氏吃点东西,吴氏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对小翠的话充耳不闻,一如既往冰冷的在那里坐着,仿佛石化了一般。小翠将吃食拿来一遍又一遍,磨破了嘴皮子,也不见吴氏有一点反应,她就在那里冰冷的坐着,最后小翠放弃了努力,她只好陪在吴氏身边,乖巧的在身边伺候着。

深夜,夜色深寂,晚上的天气阴冷,吴氏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清冷冷的似乎已经没有了知觉和意识,小翠陪在吴氏身边,将一个炭火炉放置在吴氏身边,炭火烧的旺旺的,驱赶着深夜的寒凉。

就在小翠哈欠连天困意正浓的时分,吴氏猛然说话了,她看着小翠冷冷的问道:“翠儿,给我拿件厚点的衣服,我要到院子里走走!”

小翠有些惊异的看着吴氏,下意识的说道:“你还没吃饭呢!我把饭菜给你热热你吃点吧,要不然身子会垮掉的。”

吴氏:“不碍事,你去把衣服拿来!”

小翠赶紧答应着,忙不迭站起身来,走到吴氏的卧房中,从里间拿出来一件厚厚的衣服,披在吴氏的身上。

吴氏和小翠来到院子当中,吴氏仰头看着天上的圆月,有些感慨的说道:“我还小时候,娘很操劳的,她给人家洗衣服,娘为了生计一忙就忙到大半夜,那时候我还小,也帮不上娘什么忙,娘在那里忙,我一边陪着娘一边看天上的月亮,那时候我特别喜欢看圆月,圆圆的大大的,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灯,挺立在天上,月亮银色的光辉洒在四周,把晚上照的特别亮,娘干活的时候就能看得更加清楚,干活计也就方便些。我家那时候是买不起灯油的,晚上只能借助月亮干活,想想真的有些凄惨。”

吴氏神情有些黯然的接着说道:“我三岁的时候,爹就死了,从那之后娘就一个人拼命的挣扎,为了把我拉扯大,娘一个人没日没夜的劳作着,娘那时候说过,只要女儿长大了,她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是现在女儿长大了,却直接离开了她,直到她死我也没有尽孝道,娘的命好苦啊!”

小翠搀扶着吴氏,安慰道:“姐姐不用过于悲伤,斯人已去,我们活好当下就是对娘亲最大的慰藉,你要是身子垮了,相信娘亲在底下心里也不会安生的!”

吴氏仰头看着天上的圆月,“孤坟千里,女儿身在牢笼。娘亲,女儿再也不能去看你了!孩儿不孝啊!”

说着话,吴氏脸上流下了两行清泪。

月光照射在吴氏的脸上,此时吴氏的脸上显得特别苍白,两行清泪似两行溪流,流过吴氏苍白的面颊,构成了一副忧伤的画面,美人如玉,愁容满面,涕泪纵横,如泣如诉。

吴氏和小翠大约到了三更天才回到屋中,小翠想要服侍吴氏就寝,吴氏摇头拒绝了,她看着小翠淡淡的说道:“妹妹,你坐下来陪着我,我和你说会儿话,我不想睡。”

吴氏示意小翠坐在吴氏身边,吴氏低声对小翠说道:“娘既然去了,我从今以后也就没有了牵挂,从此以后我也就没了顾忌。不过费掌柜这个歹人!拿着我们当人头,用娘亲要挟我做事,从今儿起,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还有潘家,想把我困在这里也不可能了,姑奶奶要让潘家灰头土脸,颜面尽失!费掌柜和潘家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到姑奶奶和他们算总账的时候了!”

小翠看着吴氏,“姐姐你打算怎么做?费掌柜和潘家都不是好相与的,弄不好把你也搭进去了。”

吴氏:“这你别问,我自有主张,不过你放心,我会好生安顿于你的,毕竟我们姐妹一场,我可不希望你遭遇不测!你只要照我的要求去做,一切就我自有安排。”

吴氏接着说道:“明天你去找费掌柜,就说潘府有了情况,就说那个柳公子和潘府达成了一项大的生意,金额相当惊人,如果姓费的要探听消息来源,你就说这是姓潘的那个老鬼醉酒后在我这里说的,就说姓潘的老鬼特别高兴,你告诉姓费的具体细节还不清楚,还需要继续探听,别的就不要多说,我们先稳住这个费掌柜,然后我自有安排!”

小翠:“记住了,不过这么重大的信息,费掌柜会一直催促我们获得接下去的详细情况的,到时候如果没有具体情况,潘府没有大的动静,费掌柜难免会惹得他怀疑!还有他也会通过其他渠道探听消息,相信过不了多久他通过别的渠道也能知道相关的情况,到时候费掌柜对我们的忠诚度彻底怀疑,那样我们就非常被动了,如果操作不好反而会惹祸上身,估计......。”

吴氏:“无妨,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到时候我自有办法。还有,从明天开始,你找机会在市面上买回一身杂役小厮的衣服,身量尽量符合你的身材,衣服要深色的,衣服上面不要有什么修饰的东西,样式要尽量普通。而且要记住,买东西一定避开附近的街市,不要让潘府和宝盛斋人看见你买东西;你经常上街,相信也有一些熟悉和经常遇到的人,你也不要让那些人看见你买东西,要去自己很少去的街市,到最不熟悉的店铺买东西,知道了吗?”

小翠点头答应着,好奇的问道:“姐姐要这身衣服做什么?”

吴氏瞪了小翠一眼,“你给我记住,以后的日子里要多看少说,你这劳什子嘴要是不严实,当心我给你撕碎了!”

小翠吓得赶紧噤声,乖乖的站在吴氏身边,吴氏看到小翠变得乖巧起来,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在吴氏眼中,这段日子有了小翠,多少有了些依靠,她们同病相怜,命运有些相似,都是被囚禁在潘府的人,小翠天真可爱、机灵乖巧,与吴氏相处久了,对吴氏也就放下了心防,小姑娘的本性暴露无遗,有的时候叽叽喳喳的显得格外吵闹。

吴氏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妹妹,这几日你准备一下,有可能要你去一个非常远的地方。另外我有很多事要你做,这几天事情多时间紧,我们要抓紧时间赶紧去办,懂了吗?”

小翠这次学了乖,点头应道:“知道了,我赶紧准备,尽量把一切事情都办好。”

吴氏向小翠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就让小翠去休息去了,小翠走后,吴氏独自一个人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痴痴出神,这里都不是家乡的模样,唯一与家乡相似的就是这片月光。月光如水一般的倾泻到窗前,吴氏仰头看着月亮,在窗前留下一个非常美丽的剪影。

吴氏看着月亮,似乎是自言自语的道:“娘!女儿开始还以为你还活在世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走了,不过女儿很快就要陪你了去了,在这吃人的尘世女儿再无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