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平地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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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苏丞相,确定要放任不顾吗?

战王府。

“王爷,亦初说知错了,您看...?”亦文试探性的问道。

姜许乾听后,似是想到什么,他紧了紧手中的笔,道:“是吗?带过来。”

亦初浑身是血的被搀过来,他跪下,垂首道:“亦初,参见王爷。”

“亦文说你知错了,那你且说说,你哪里错了?”

“属下轻率,贸然在众人面前抱怨今上。”

姜许乾放下手中的笔,他拿起桌上的纸,上面写着江南水灾的发生过程。在最后一行,却写着“媚药、清虚丹”这几个格格不入的字。他看着手中的纸,却突然将它揉成一团,扔了出去。他扬眉:“如今看来,你并未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亦初将头深深的埋下去:“属下愚钝。”

“本王去第一世家,是去道歉的。不论这道歉是否是出于本王所愿,都与沈家无关,更与沈家家主无关。他们,是受楚国牵连的人。你当初,又是以何种身份,想要去斥责沈家主对本王的态度呢?”

亦初抬头看着姜许乾,他哽咽道:“王爷,那沈家和楚国的仇,又为何要由您来承担?您在前线六年,楚国朝堂您从未插手,又是凭什么要去沈家,替皇上背了这滔天的仇恨?”

“这便是你怨恨沈家主的理由?让本王去前线的,是陛下。间接杀死沈家人的,也是陛下。让本王去沈家的,亦是陛下。如今,你却将这些,全都怪在一个因为陛下失去了亲人的小姑娘身上!”

他看着亦初,声音沉了几分:“亦初,本王原以为你是过于冲动,如今看来,你竟是连最简单的判断能力都没有。”

亦文听完,也跪下来:“王爷,亦初只是...只是只顾着您了,这才一时冲动,将错处都怪在了沈家主身上,如今受您提点,亦初一定能够明白的。”

姜许乾挪开视线:“他在铭罪居两月有余,竟是还未从这一时冲动中缓过神来。如此,亦初便去为新入阁的人做导师罢。”

亦初僵住,他颤声道:“王爷,您不要赶属下走,属下可以改的。您说什么,属下都可以改的。”

亦文也正要求情,亦彦进来了:“王爷,苏丞相送了拜帖过来。”

......

苏靳川跪坐在姜许乾对面,他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茶,头一次不再试探姜许乾:“老臣愧对楚国,愧对先皇嘱托,被朝堂权势迷了心智。战王殿下,江南水灾以及江南县丞之事,若有用得上臣的,您尽管吩咐,臣一定全力而为。”

姜许乾放下手中的茶,也开门见山:“江南之事,确实有需要丞相的地方。只是本王,不只是江南一事需要丞相。”

苏靳川下意识打太极:“老臣已然年迈,怕是有心无力。”

“单因当年陛下毒害陈氏阵法师一事,楚国便已与沈家、齐国树敌,如今江南水灾,陛下又贬谪忠良,放任灾祸横行。如今的楚国,内忧外患,每一处隐患,都足以给楚国以致命一击。苏丞相,确定要放任不顾吗?”

苏靳川又想起自己孙儿的话,他颤抖着拿起茶杯,不顾烫喝下一口。滚烫的茶水顺着舌尖一路到心口。他说:“若是战王所图,一心为楚国,臣定然也一心助您。但若是战王谋划,将置楚国于万丈深渊,臣便是拼了命,也会阻止。”

次日早朝。

朝堂尚且平和,为数不多的几个奏章也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姜许乾看着坐在最上面仿佛对眼前的场面十分满意的皇上,心里冷了几分。

面前的平和维持不过一刻,便听到一声:“报-----!”

那侍卫冲上来,跪在大殿中央。本来正在上疏的吏部尚书被打断,姜楚仁和朝臣都看向跪在下面的侍卫。

他喘几口气,急迫道:“禀陛下,江河水势猛然大涨,一夜之间淹没村庄十数、城池若干,近万人丧生。”

姜楚仁怒斥:“江南县丞呢!水灾如此,他便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吗?”

那侍卫垂首,不敢说话。

苏靳川上前一步:“陛下,您昨日命江南县丞迁往黄山,新的江南县丞还未任命。”

姜楚仁一顿,正要再骂,又是一声尖锐的:“报------!”

姜楚仁怒喝:“到底何事,值得如此惊慌!”

那侍卫逼迫自己慢下来,他尽量语调平缓道:“禀陛下,秦国虎威将军率二十万大军在西南边境宣战。”

大殿瞬间喧闹起来,众臣交头接耳。

姜楚仁勃然大怒:“秦军缘何来犯?如此大事,为何现在才报?”

侍卫抖若筛糠:“虎威将军说...说江北用水过度,秦国在极南之地无水可用,秦北大旱许久,百姓怨声载道,故而宣战。此事今晨才有灵鸽传报,并非微臣有意隐瞒。”

姜楚仁重重跌下去,他看着下面的众人,思虑良久,方才无奈道:“端王率人前往江北,另通沟渠,为秦国开专渠。战王领军前往西南,与秦国议和。吏部、户部、工部派人前往江南解决水患。”

丞相等诸多老臣听后,皆是面色发苦。河渠水争历代皆有,但大多帝王都是为了自己国家百姓谋福祉,如今陛下却为别国开专渠,弃楚国百姓、农耕于不顾。无非是不想战王再夺兵权,成为楚国上下称赞的战神。又让端王去开专渠,让他和战王到对立面去,二人相互掣肘,他却权力永固。此次江南水灾本就凶猛异常,早些时候不肯让臣子放手治理,如今近万人因此丧生,他依旧不肯放权。

他们无法斥责陛下,只能默不作声,心里却是凉了一大截。

...

半月后。

“陛下,端王来报,江北河渠大半干涸缺水,无水再开专渠通往秦国。”

姜楚仁道:“那便竭力缩减江北用水!”

上疏的大臣苦着脸:“陛下,江北水源本就稀缺,此时又在春季,河渠或冻结、或干涸,百姓再如何节流,也不足以支撑专渠啊!”

苏靳川上前一步:“陛下,江北水渠半月未见开通,战王在西南与秦国议和之事,只怕举步维艰。是否应给战王兵符,以震慑秦国?”

姜楚仁斥道:“江南水灾也一直未见成效,何不在江南开专渠!”

苏靳川愣住,他心里突然涌出浓浓的无力感。若是在江南开渠前往秦国是如此容易,楚国早早已经开渠了。他收敛情绪:“陛下!江南与秦国,中间隔着的是数座高山,江南水路根本无法通往秦国!唯有江北汉江能够顺地势流往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