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言拿出符纸,注入玄力将符印在手臂上,没一会儿,她的面容改变,成了面容普通、肤色微黄的女子。
她撕开符纸,给每个人印在手臂上,再用衣服遮住,道:“我上去带他们下来,等我们下来,我给他们都用了变身符时,你们便摘了面具,从新挖的出口出去,等稍微甩开,我们便用传送符,去万山附近。”
沈若他们听完,便将留在这里的东西都收起来,退到了另一个出口,等着墨卿言回来。
墨卿言上去,竺之凌看向她。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无声道:“卿卿。”
墨卿言也笑一下,姜许乾不解的看向这张陌生的脸,低声道:“这是...?”
竺之凌点点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墨卿言挥剑杀了几个人,道:“下来!”
他们迅速后退,到了洞口,挨个跳了下去。
墨卿言也跳下去,挥手扔出去一件玄器,堵住洞口。
等他们再出来时,皆已成了陌生的样子。
墨卿言收了玄器,那些人钻下来,却见密室空空,没有人影。
再追去时,他们已经落下了很长一段距离。
他们跟着人影,到了山脚的林子里,却见那些人在林子里七拐八拐的跑几步,再也看不见了。
男人转过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人,手里端着的鸟食一晃一晃的:“跟丢了?折损了四批人,今天却来告诉我,你们跟丢了人?”
跪在地上的人伏着身子,道:“是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但属下得到了那些人的长相...”
男人笑起来,眼角的痣发红:“足足五天,用了这么多人,才得到长相。”
那人身子发僵,听着男人对他下了审判令:“既如此,便用你的这张脸来偿罢。带下去,毁了他的这张脸。”
说完,他转过身,继续去给笼里的鸟喂食。
那人被拖下去,浑身发抖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万山东侧,魏宣和树上的一只麻雀对着话。
看着麻雀飞走,魏宣转过身:“万山顶上也有人驻守,那些人是两年前才来的。”
穆司白:“所以是两年前我父母和沈家人从天而降,便有人严防死守,盯着再来的人?那我们现在应该去杨天说的小镇上一探究竟,还是找这些守着这里的主人?”
沈若:“去小镇上或许能够探知祖父他们初来时的动向,但那些追杀的人十一几个绿阶尚且对付困难,祖父他们或许有很大可能就在他们手上。但...我们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墨卿言:“山上就有他们的人,但他们能够知晓我们的动态。”
魏宣:“这简单,我多叫几只小雀儿盯着,看他们再一次换人时去了哪里就好了。”
墨卿言:“如此,那我们便先去杨家村给他们收了尸,然后再去周围的小镇上,想办法掩人耳目,再换一张脸混入人群,摆脱跟踪。”
魏宣看着周围已是陌生的脸:“还要再换一张脸?”
穆司白:“我们尚且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监视我们的,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有法子能用不同的脸掩人耳目,自然是好的。”
...
他们摸黑去了杨家村,去时村口依旧守着几个人,却不多。
穆司白压着身子,借着后面的稻草掩盖身形,摸到那人后面。
她手里拿着扬文匕,驾到那人脖子上。
“嗯!”
那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便被匕首刺入了喉咙,大量的血冒出来,他倒在地上。
他身边的人听到声音转过来,竺之凌和墨卿言等人上前,提着剑杀死他们。
进了村子,地上到处躺着尸体。
墨卿言眼中泛着冷光。
他们寻了一辆推车,将人抱到上面,找了村里家中死人后会去埋的地方。
墨卿言手中握着剑,一剑一剑的砍在地上,挖出小坑。
竺之凌上前,却不阻止她,只是陪她一起挖。
其余人上前,都用着自己手中的武器,一点一点的掘在地上。
他们默契的没有用玄力,只是单纯的刀、用匕首砸在地上。
魏宣不会武,也没有兵刃,去找了木板,在上边用尖锐的石头凿字。
等终于有了一大块空地时,天色微微发亮。
这是他们来到哀牢山的第一个白天。
却也是杨家村人被深埋地下、此生再也看不到阳光的日子。
墨卿言拿出早已刻好的符纸,上面是她之前研究的润木符,能够维持尸身一年之内不腐烂。
将土堆高,插上一块墓碑,只是木头刻的。
上面写着:“杨家冢。”
墨卿言站在墓碑前,给这块墓地设了一块结界。
她声音发冷:“你们的命,是本尊欠下的,我难以偿还,只能替你们手刃了仇人。今日,我甚至不能给你们一个像样的归宿,只能保着你们的尸首完好。一年之内,本尊定还你们一个像样的丧礼。一年之内,本尊定然带着杀死你们的罪魁祸首的头颅,来见你们。”
说完,她跪在地上,俯身磕头。
头磕在地上,发出响声。
身为一尊尊主,这是她第一次跪在地上,也是她第一次给人磕头。
她天性清冷,素来很少有不同的情绪。这也是她第一次有如此这般沉甸甸的、压在心头让她难以喘息的愧疚。
她抬起头,道:“我欠你们的,此生难以还清。惟愿你们来世平安喜乐、再不遇如我这般会害死你们的人。”
她站起身,随意抹一把额前因磕破皮而留下的血丝,转身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去。
一行人逆着光,影子被拉的修长。明明面对的是朝阳,身后却落下夕阳西下的悲怆。
他们到了村口时,墨卿言转身,双手掐诀,竟是掐了封印,封住了杨家村。
“杨家村原是你们的,未来,也只是你们的。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了。”
墨卿言六人走在前面,墨桓五个跟在身后。朝着小镇走去。
一辆马车从相反的方向驶来,与他们擦肩而过。
才错过时,墨桓上前叫住他们,问车夫:“大哥,能问一下最近的镇子在哪里吗?”
车帘被掀开,里面的女人看他们一眼,又将帘子盖上。
车夫道:“你们朝着这个方向,再走些路就到了。”
墨桓道了谢,和墨卿言他们走远。
人和马车的距离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