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宋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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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寝宫终于陷入了沉静之中,纷乱的场景早已经消失不见。皇后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盯着那白色蜡烛的烛光看,像是盯着某个人看一样。

皇后继续玩弄着那杆毛笔,背后屏风上的那一把唐刀早已经消失不见。此时距离皇帝驾崩早已经过了十二个时辰。

寝宫内的其它两百多名皇室成员也都低着头,动作都保持着一致,就像是被复制过来的一样。

王爷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身后不远处的老王爷也在静静的坐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而其它的皇室成员们则是死气沉沉的低着头,没有一丝丝生气,看起来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剩下一副躯壳,没有灵魂也没有思想,任人摆布。

王爷时不时的向皇后那里看一眼,像是有什么事情等不及了一样。

在白色蜡烛的烛光照耀下,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那么苍白且无力。再加上所有人都保持着同样的动作,人群进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使寝宫内看起来非常的压抑,像是每个人都死了一般。

宣政殿的广场处,太监与宫女们早已经消失不见。在他们短暂的休息之后,又需要一一跪在那里。

丹凤门那一百名士兵依然坚守在哪里,这个黑夜对他们来说是那么的漫长。

天空如同大海一样深不见底,大臣们聚集在大明宫的个个角落,有些累了的大臣早已经在草丛中睡去。

繁星满满的夜空中,令人无比的神往。这些星星就像一双双眼睛一样,在黑暗中凝视着什么,就像你此时在看它一样。

夜晚的长安城漆黑一片,大明宫处处点着白色的蜡烛,蜡烛的外面大多数罩上了一个白纸做成的灯笼,使那烛光变成了白色。制造灯笼的纸很厚且耐热,不用担心被那烛光所蚀伤。在这些白色的烛光照耀下,使大明宫如同白玉一样夺人眼目。

三四月份的长安,天气很是凉爽宜人,此时又正值夜晚,更是将凉爽发挥到了极致。空气中时不时的有微风吹过,这些风很小很小,但是确能给穿着袍子把身体遮的严实实的人们一丝慰籍。

夜空中繁星满满,流星从高空中划过,隐隐而坠,消失在这深渊之中。明月刚好照射着宣政慰,像是专门为那些守卫们准备的礼物一样。

微风吹着点燃的蜡烛,烛光随着风的节奏而摆着,像是动人的乐谱,又像是千年前的舞姿一样,那么的神秘且朦胧。

任这风如何的放肆,好像都无法吹灭那一盏盏蜡烛。这些蜡烛就如同坚定的战士一样,如同有信念一样。

白色战袍在这明月的照耀下,显得那么的明亮。在这样的月光之下,天空中已不在那么的漆黑,人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的脸颊,动作。这大明宫、长安城的任何一个角落、细节仿佛都暴露在了这月光之下。

士兵们的影子被这月亮映在了地上,他们依旧保持着这些动作、神情、眼神,似乎一切都是训练而成的。一切都像是一场节目一样。

他们没有心思欣赏眼前的明月,三百余名战士们把宣政殿团团围住。战士们目视着眼方,手中紧握着唐刀,永远保持着同样的动作,任周围的环境如何变化也闻丝不动。

他们就如同雕像一般站立在这里守卫着皇帝最后一程。

太监和宫女们从宣政殿两处分别走了过来,他们每人手中提着白色的灯笼赶到了宣政殿广场。

一千名太监与一千名宫女分成别站在左和右两处,他们将头笼放在自己身前,又讯速的跪了下来,人群从前到后依次跪了下来,起伏的队伍就如同海上的浪花一样。

这一次,他们又要跪一个时辰了。

太液池中的水泛起了层层的小波浪,是这空气中的微风把它吹成这样的。

附近的树木、草丛也在随风摇摆着。含凉殿第三层的凉亭中,此时正站着两个人。

凉亭中的帘子在随风吹着,帘子是白色的,在中午时刚刚换上。

白色的布帘异常的轻薄,连这微风似乎都可以把它扯下来。

众多布帘之中,站着两个穿着白色袍子的男性。他们的袍子也随这微风摇摆着。他们就是刘如和刘成。

“义父,你觉得这次怎么样?”刘成用他那纤细的声音问道,动作和声音真是像极了一个女性。

“你做得很好,问题都出在我身上。”刘如用梦呓般的语气回答道。

“义父认为哪里不妥?”

“我还是太着急了,应该听你的好好想一想,不该这么冲动。”

“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我知道,既然到这种地步也只好想办法圆下去了。”

“义父想好怎么处理太子了吗?”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太子断了一条胳膊,皇室若是知道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我们把太子也一并除掉,义父再辅佐李希的二儿子登基。他生性顽皮好动,又毫无任何能力,不会对我们造成任何的威胁,可保丞相你继续执掌朝政。”

“太子可万万不能杀啊,如果能的话昨天晚上就动手了。”

“那义父留着太子干嘛,你就不担心太子登基以后夺回政权吗?太子能力很强,要比李希强太多。”

“我不会让太子登基,但是也不会让他死。李希的这次驾崩,皇室们可能早就料到了,如果太子一死,我们就更加会被皇室所怀疑。要知道,这朝中的大臣们很多都不服我们,他们心底还是向着李家的,只是我手里掌握着兵权,那些大臣们不得不服而已。我也知道很多大臣只是对我们表面尊敬而已,就像我们对皇室那样。”

“想想还真是可怕啊!”刘成感叹道。

“人心本来就是如此啊,世间哪存在什么忠心耿耿和肝脑涂地?不过都是为了生存罢了,人心终归还是贪婪的。你有权别人就会尊重你,那不是尊重你这个人,而是尊重你手中的权力。这些权力可以给他们带来利益,所以他们才会尊重你。归根结底,任何人都是一样的,不过都是欲望的奴隶而已。”刘如仰着头说。

“义父所说的这些话,我一定会谨记于心,绝不忘记!”刘成抬起了头说。

“成儿。”

“在。”

“你会不会也背叛我啊?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比我有权的人,那个人让你杀了我,条件是答应你的一切要求,你会不会同意?”

“义父,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没关系,说吧,把心里所想的都说出来,不用担心说错话,我不会怪你。”

“这天下还有比义父有权的人吗?”

“天下很大,可不止有一个大唐这么简单啊!快说,你会吗?”

“我绝不会背叛你,你是我的义父。我从小没爹没娘,是你把我养这么大,教我武功,带着我打猎,教导了我很多的道理。是你让我感受到有爹的感觉,你就是我的爹!我是你的儿子,我怎么会背叛你呢?只要可以留在你的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你所说的果真如你所想。”刘如轻轻的说,双眼看着刘成。

“果真如此。”

“可我不是你的亲爹,你小的时候我双经常打你骂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难道就一点不恨我吗?”

“我以前确实恨过你,但是现在我也明白了。你打我骂我是因为我做的不够好,惹你生气了。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否则不会对我要求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