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拐个郡主浪迹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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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裸露的手臂

穆倾倾唬得回过身去瞧,发现陆植刚才坐着的地方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她踮起脚尖看了看,没找到他的身影,抬腿便要往前冲,胳膊一紧,阿勒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身边,板着脸劝道:“别过去。”

穆倾倾向外扯自己的胳膊:“我去看看,这里能有什么危险,来的都是看病的平民,说不定是有人出事了。”

阿勒坚持:“这种人多的地方,不安全。”

穆倾倾急眼:“那你跟我一起去总可以吧!快点!别啰嗦了!”

她拉着阿勒往前冲,有阿勒在一旁护卫,她很快就挤了进去,陆植就在人群中央,跪在地上,正在掐一位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男子的人中。

“快去拿我针来!”陆植头也抬吩咐着,小山应声出去,很快手里捏着一个布包进来。

穆倾倾环顾一圈,立马高声驱散人群:“都散开,别围着,病人需要通气,都往后退!”

见人们几乎不怎么动,穆倾倾对小山和阿勒说:“快来帮忙!”

陆植一直低头专心救治人,闻言并未阻止,小山见状,立即同阿勒一起,开始向外赶散人群:“都散开,往后退一些,别看了,别围着了。”小山不断喊着,用手向外推他们,收着力道,阿勒也在另一边这样疏散人群。

陆植一手搭脉,另一只手试图打开针包,穆倾倾见状随即蹲下,接过针包,帮他打开,双手捧着递了过去,陆植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又低头搭脉,眉间拧成一个大疙瘩,穆倾倾一瞧着他这副样子就心里发突,不自觉眉头也跟他一样拧在一处。

骤然间,倒地男子四体开始抽搐,穆倾倾忙放下针包,按住他两条腿,陆植快速移向男子的上半身,按住他的肩头,但他抽搐得越发厉害,力道越来越大,穆倾倾使上吃奶的劲也快要按不住了,好在此时人群基本都散开,只剩三三两两,穆倾倾扭头喊道:“阿勒!快来!”

阿勒一个箭步冲过来接替了穆倾倾,死死按住男子抽搐的双腿,穆倾倾冲上前,帮陆植按住一侧肩头,好让他腾出手来施针。

男子此时已经开始无意识哼出声,接着口中吐出大片白沫,穆倾倾心中大惊,眼看陆植抬手便要将手腕塞进男子口中,她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不可!”同时伸手拦住他,陆植大怒:“他会咬着舌头的!”

穆倾倾想也不想,扬起右手将左臂的衣袖用力扯下,一大块布被她撕了下来,她双手快速握成团,用力塞进男子的口中,只听他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身体依旧在抖动。

陆植望着她,只一眼,便低头抽出三根圆形银针,快速准确施针,穆倾倾继续按着男子的肩头,裸露大半的左臂横在陆植面前,他眉心跳了跳,闭了闭眼,复又抬手施针,片刻之间,男子身上要紧大穴皆已稳妥,随后,男子抽搐的力道越来越小,越来越缓,渐渐平静下来。

穆倾倾抬手去探他鼻息,尚算安稳,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瘫坐在一侧。

陆植望了她一眼,招手叫来小山和别的伙计,将布条从男子口中取出后吩咐他们将人抬到丹心阁内,好生照料,外面布药处就暂时由别的大夫顶替着。

穆倾倾知道他要进去详细救治,心算踏实了些,准备回房换件衣裳,刚要走,听到有人叫她。

“等一下。”

穆倾倾回望,陆植走过来,手里不知何时拎着一件男子的白色外衫。

眼前一花,陆植已经将外衫披在她肩头,又伸手拉了拉,将她的左臂彻底掩盖其中,才道:“回去换件衣服吧。”

穆倾倾这才瞧见他只着里衣,再低头瞧自己身上披着的衣衫,顿时觉得有点不对劲,便推说道:“无妨,我走得快,你还是穿着吧。”

陆植不接,只是抬眼望了望四围,示意她看,虽然没有人围着他们了,但棚子里外人还是很多,穆倾倾刚才推辞,也没想太多,现在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察觉人众多,尤其男子,才觉得不能露着胳膊,穿过人群回去。

转过心思来了,便道谢:“那我就不客气,谢谢陆师兄。”

陆植只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转身进去。

穆倾倾从侧面走向后院,阿勒跟在她身后,走了两步,她回头赶人道:“不用跟着我,外面正缺人手,我就换件衣服,一会儿就回来。”

阿勒不肯,坚持道:“我随你一道。”

后院此时空无一人,丹心阁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在前院和外面的棚子里帮忙,穆倾倾猜测到阿勒可能不放心自己一人回去换衣服,便不再啰嗦,转身往回走。

何田儿将衣服收拢得很齐整,穆倾倾挑了一件水青色的衣裙,快速换上,又对着镜子检查头发,头顶处有点乱,她沾了点水抹了两把,又憋不住笑,天气这么热,出了汗,头发就会老老实实待着了。

回到前院门口布药处,见众人忙碌依旧,穆倾倾二话不说,赶忙加入其中,她的到来略微缓解了下人手不够的压力,转身的间隙瞅见阿勒还在一旁站着,急得她喊了句:“你要么就去刚才的地方帮忙,要么就去问问小山,看你能干什么,别在这里,你又不认得药材,帮不上忙。”

阿勒坚持:“我还是留下来吧。”

穆倾倾低头继续忙活,直摇头:“忙成这样你一个大闲人杵在这里才显眼得很,是想要全阁上下左邻右舍的人都盯着我吗?”

阿勒看了看,心道穆倾倾说的也是,便回到刚才的药房,帮忙搬送药材,只是时不时往她这里瞧两眼。

没过多久,陆植又出来了,身上已经披着一件湖蓝色的外衫,倒是跟自己身上的衣裙颜色差了个不离,穆倾倾远远瞧了他一眼,见他又坐下,呼啦桌前等待诊脉的人就排起了长队,片刻间,陆植就在穆倾倾的视线中被淹没了。

她也没多余的时间去看他,忙着将药按照药方配好,再包好,分给需要的人。

很快到了中午,天气更热了,穆倾倾不停抹着汗,何田儿在她身侧摇着一个大团扇,可扇出来的全是热风,该热还是热,穆倾倾回头见她也是满头大汗,便阻止道:“别给我扇了,也没什么用,还累得你遭罪。”

何田儿还要坚持,阿勒已经走过来,单手将团扇接了过去,大力扇着。

他的力气大,扇得风也大,虽然照旧热,总算比何田儿的好些。

穆倾倾将何田儿拉过去,一起享受着阿勒的服侍,笑嘻嘻道:“阿勒辛苦,一会儿让田儿给你做凉粥。”

何田儿有些不安,想要抬头又害羞,低头又忍不住去看阿勒,穆倾倾瞧了半会子,站起身道:“棚子这会儿快成火炉了,人也少了一些,田儿和他们应该能忙得过来,那我就进屋去凉快一下。”

说罢便要走,紧接着又回身对阿勒说:“你就留下来,帮田儿扇点风吧。”

不等阿勒和何田儿说什么,穆倾倾便小跑回屋里。

丹心阁房屋结实厚重,比屋外面确实凉快不少,穆倾倾见丽婶她们送来了凉茶和凉粥,高兴地冲上前去,一口气喝了两大碗凉茶,唬得丽婶一个劲劝:“慢点啊!姑娘,您没吃饭就这么个喝法可不行啊,伤胃啊!”

穆倾倾不听,嚷着还要喝第三碗,丽婶劝不住,只能不住嘀咕。

“由得她吧,她贪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陆植不知何时也进来,正站在身侧,丽婶见是他,忙递过一碗凉茶,陆植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将碗放下,歪头瞅了她一眼。

穆倾倾想起自己的第三碗茶还没喝,刚才光顾着看他喝去了,赶忙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下去,一碗见底后,放下碗,丽婶连忙往后退,护住茶碗:“我的好姑娘啊,你可不敢再喝了,还是热的话,就喝碗凉粥吧,好歹吃点东西啊!”

穆倾倾笑道:“你让我喝我也喝不进去了,肚子饱了。”

丽婶去别处分发,穆倾倾找了个通风的椅子坐下,哼哼唧唧:“真是太热太累了。”

想了想,又加了句:“主要是太热,不然也没这么累。”

陆植望着她,随后也跟过去,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陆师兄忙完了?”穆倾倾问他。

陆植点头。

穆倾倾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见他依旧没有说话的意思,心道,他们两个总不能就这般相顾无言吧?她觉得坐不住,尴尬得厉害,便搜肠刮肚想着说辞。

“刚才那人是羊角风发作吗?”她问。

“是。”陆植言简意赅。

穆倾倾笑了:“陆师兄不必这么惜字如金吧?你平日不总嫌我不学不上进吗?难得我问了,您就为人师一下,给我讲讲吧。”

陆植这才抬眼瞧她:“你要听?”

穆倾倾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也说不上来,其实她对羊角风病症并不怎么感兴趣,但见陆植问了,心想,二人总不能这么干坐着,她也不想自言自语,总得让陆植也说点什么才行,便点头道:“要。”

本以为陆植会详细解说一番,谁知他起身道:“吃饭了。”

穆倾倾一脸懵地被他叫起身,一同去到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