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四海朝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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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命运

半空中,天子伸出两指,画地为牢,将自己与古来围在其中,只有这样才不会外界洞悉内部情况。

古来不再关注地面情况,他转身看向面带笑容的天子,直接出声问道:“暗界绝巅是何境界?”

天子依旧微笑,他相貌俊朗,没有那种上位者的威严,回答道:“你来暗界,自然清楚。”

“暗界能保海界无恙?”

“未必,但肯定能护住部分人。”

“那我去。”古来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天子哑然失笑,他注视着对方的碧眼,有些好奇的问道:“竟然这么好商量?那你的要价未免太低了吧。”

古来面无表情,道:“数十年的时间,根本不够我达到那个境界,所以也就只能这么做了。”

天子闻言,眼睛一转,潇洒中带着些许顽皮,他手掌从腰间一抹,便拎出一个胡乱挣扎的东西,笑道:“既然如此,送你个见面礼,以后等你到了暗界,可以直接凭借它登顶圣路。”

圣路。

那是每个暗界生灵的一生中,都必须至少走上一遭的登天路。

传说这是暗界第一位圣祖,亲自留下的凯旋之路,是为了迎接战胜归来的英雄,所打造的辉煌道路。

而现在,圣路被当做试炼,特地用来检验一身天赋,亦或是战力和其他各种方面。

并且在圣路尽头,还有一块高达数百万丈的石碑矗立,上面刻有九百七十二个名字,字体百变,映照暗界诸地,璀璨耀眼,在那些名字周围更有混沌气息流淌,如同江水轰隆而过,显得扑朔迷离。

“快放开老子!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可是开天辟地第一祖!小心老子展露真身直接拍死你个蠢货!”

在天子手上,一条长相怪异的白蛇不断扭动,它声嘶力竭,努力做出非常凶狠的表情,这条怪蛇长约三尺,体表光滑,没有鳞片生长,但是它的头部两侧却长着两根古朴独角,向后方弯曲,略显狰狞。

可是,当这怪蛇无意间看到正对面的古来后,便不由得一愣,它仿佛有些吃惊,竖眼颤动,略微张开嘴,连芯子都不小心从中掉了出来。

古来眉头舒展,他露出笑容,暖洋洋的,像是一团阳光挤在脸上,使人感到温柔和煦。

不知为何,他对眼前的怪蛇,竟是有种莫名的思绪,像是许久不见的故友再次相逢,更像是知己初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恍惚中,怪蛇突然想起了什么,它嘴巴先是一闭,随后双眼泪汪汪,冲着古来大声哭嚎道:“大哥快救我!我不行了!”

古来笑意更浓,他双手划圆,将怪蛇从天子手中接过,抬起手摸了摸怪蛇的双角,道:“有我在,不用怕。”

眼泪滴答滴答流淌,让这条怪蛇看起来委屈极了,它蜷缩在古来怀里,任由对方托着自己,不过视线看向天子时,却带着些许挑衅。

天子莞尔一笑,他果然没猜错,这一蛇一人果然有渊源,估计甚至还能够追溯到很久很久之前,而且若不是他的能力比较特殊,根本就抓不到这条滑溜家伙,放眼整个天下,估计没有人比它还能逃跑。

古来依旧在抚摸怪蛇,他抬头看向天子,说道:“这次要多谢你了,算我欠你个人情。”

天子闻言,微微摇头,神色略显疲倦,回应道:“没必要,就算我不去找它,它也会在特定的日子找到你,又或者是你不经意间遇到它,而我不过是顺水推舟了一把,算不得什么。”

古来刚要说什么,却不由得眉头一皱,他稍稍转头,看向东方,眼中流露出电芒,望穿山河,洞悉本源,看到有污秽出现。

这像是清汤中掉进一粒老鼠屎,不管挑不挑出来,都已经搅坏了一锅粥。

“来得真快。”

天子叹息,他拍了拍腿,开始活动筋骨,准备前往镇压。

近年来,天外来客不断出现在各处,哪怕是暗界也不例外,同样遭到了几次入侵,但好在他们实力强横,倒也掀不起什么大乱子。

可海界不同,所拥有的境界的上限就像是一层牢笼,使他们力有不逮,无法完全避免污染,终究还是被带走不少人。

怪蛇吐着芯子,它快速爬上古来的脖颈,在对方耳边轻轻说了什么,然后才逐渐化作一个白色项圈,再无动静。

古来伸手制止天子,他指了指下方,说道:“你在这里主持大局,我去便可。”

天子这次没有妥协,反而是露出不悦,他敲了敲胸口,道:“你恢复力与防御力孱弱,根本不适合进行持久战,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等着吧。”

古来没有反驳,因为对方说的是事实,他的肉身强度虽然极强,但却是在攻击力上,治愈能力与防护手段一直都是他的短板。

其实按理来说,如果说一个人的肉体能够登峰造极,那么无论是近身搏杀的手段,还是承受攻击的体魄,都会达到顶点,绝不会出现古来这种情况的偏科,所以他就是矛盾体,使人摸不透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而护体神焰看似强横,却只能抵挡法术攻击,这就是为什么当初千里奔袭的时候,他会被一箭洞穿肩膀,甚至是在那两人联手攻击的时候,被突然锁住身体,最后险些落得个遭人生擒的下场。

他扛不住真枪实弹的攻击,尤其是直接对冲肉体的手段,这更是他的最大弱点,所以古来一直都避免与那些专门修炼体魄的生灵厮杀,因为可能会出现问题。

这就像是一个孩子拿着神器,虽然杀伤力惊人,但也非常容易被擒住本体,但前提是那些人能避过神器的攻击,安全抵达本体附近才行。

此时,古来平静如水,他抬起手,伸出食指,向着下方,轻轻按下。

天空中,一片汹涌雷海涌现浮出,阵阵大道涟漪扩散开来,引得乌云缠绕交织,组成风暴漩涡。

雷霆轰鸣,铺天盖地,方圆十里,尽皆笼罩。

众人抬头,满是愕然。

包括古地通道,也在攻击范围内。

天子眯起眼睛,他干笑几声,道:“你莫非魔怔了不成?还是说你已经被污秽夺了意识?”

古来没有说话,一步踏出,他消失在原地,不知去了何方。

天空异象骤起,如同海洋般湛蓝的雷霆风暴,正缓缓向着下方压去,狂暴凶烈的气息不断拍击,使人心神巨震,难以在地面立足。

天子只觉得一阵头疼,自己怎么就非要跟这种疯子见面?明明刚才看着还挺正常,现在摇身一变竟然使出这种手段,准备直接覆灭所有人。

“这种强度,怎么可能是海界的魂极飞天?”

天子叹息,他严重怀疑海界体系可能只是古来副修的体系,而其真正的主修体系恐怕极为恐怖,不然何以如此年纪就能使出这般手段。

“难搞,所以我才说道子不好当。”天子再次抱怨,他将袖子挽到手腕,这才拍了两下脸颊,让自己提起精神,随后他来到雷海下方,对着古地通道的方向说道:“诸位,通道入口将碎,要是再不进来,等会可就没有机会了。”

“你们大可放心,我们绝不会出手,毕竟等离开这片范围再打也不迟。”

说罢,天子振臂一呼,率先朝着西方飞去。

下方的暗界生灵见状,终于舍得离开地面,他们齐齐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道光芒,或踏着各种兵器御风飞行,跟着天子极速远去。

“打住打住!等会再打!”

草地上,明道吃痛,他被曾不老压在身下,一只胳膊被牢牢锁住,此时正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听起来离折断已经不远了。

曾不老自然清楚情况,她立即双腿划动,从地上轱辘起身,不过她也没有着急飞走,而是捡起刚才被她打落在一旁的长矛,迈着大步跑走。

明道从地上爬起身,他龇牙咧嘴,先是看了看自家兄弟的方向,又看了看已经快要消失在视野内的曾不老,他一咬牙,心想反正伸脖子也是一刀,便直接化作一道红光,追向战斗中就始终被他惦记着的曾不老。

“这一代的暗界年轻人,有些意思。”

外界,盘坐在空中的老人在心里暗自思量。

“进去吗?是不是有些太危险了?”

有人惧怕,因为哪怕隔着一层界壁,都能感觉到雷海所散发出的压抑气息,实在恐怖。

“该死,这不是让我去玩命吗?”言也暗骂一声,他原本还想着过会再说,但现在看来,根本就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进都进不去了!

想到这里,言也顿时冲上天空,他也来不及跟老人商量,直接一马当先飞进了古地通道。

广场上的众人也按捺不住,各自飞起,争先恐后的冲入古地通道,因此也掀起一阵阵浪潮,使得街道上的房屋都在颤抖震动。

…………

“咕叽咕叽?噗叽噗叽?”

荒芜大地上,身穿紫袍的身影有数百个,它们袖袢鼓荡,触手在里面乱动,隐藏在兜帽下的脸庞,有三排复眼,正在闪烁着光芒,它们口中说着晦涩难懂的话语,寻找着目标所在地。

烈日高照,阳光洒落,使这些紫袍身影有些不适,它们怒骂几声,却不敢抬头看向上方,因为在那里,有让它们恐惧的事物存在。

在灿灿红日中。

五个披着黑袍的身影站立其内。

这几个人忽大忽小,若隐若现,像是有种特殊的场域结界覆盖在它们身上,因此没有散发出任何气息。

“有人来了。”

“是大祖要的那个人。”

“谁出手?要不由我来?”

“不要乱语,先让战仆试试他的手段。”

两侧的四个人陆续开口,只有站立在最中间的黑袍人影,迟迟没有说话,它微微驼背,像是在沉思,其面孔被兜帽盖住,看不清具体。

“轰隆!”

附近空间被撕裂,虚空乱流冲出,激荡四散,阵阵惊天威压蓦地降临,使得那些紫袍身影皆踉跄,险些直接摔倒在地上。

古来从空间裂缝走出,他背负双手,面无表情,抬头看向天空,注视烈日内的五个身影,缓缓说道:“你们谁想先死?”

他的声音宛若开天辟地时的最初轰鸣,化作一道神念劫刀横扫而过,使得数以百计的紫袍身影直接灰飞烟灭,连丝毫声音都没有发出,没有留下任何物质。

骄阳中,有人做出回应。

站在中间的黑袍人影,挺直腰背,摘下兜帽,以真面目示人,他是个少年,面容坚毅,脸如刀削,沉稳内敛,有大量黑纹攀爬扭曲,散发出阵阵阴冷气息。

黑袍少年缓慢抬手,刹那间天地翻转,日月无光,像是世界的规则被更改,此人化作主宰掌控万物,牵扯到所有秩序锁链,横满天空

与此同时,一股气吞古今未来的浩瀚气势,骤然席卷整个碎角沙古地,而附近空间承受不住这种压力,直接齐齐崩溃,一道道裂缝遍布四周,密密麻麻,像是镜子被打碎开来。

天地间鬼哭神号,灿灿骄阳变作黑日。

黑袍少年漠然视之,低头静静看着古来。

古来惨笑,他肝肠寸断,口鼻皆流血,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