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礁岩周边浪花四溅,周边水域搅合的异常活跃,一条大口鲶咬住了脚腕,拖拽着奄奄一息的秦凡卿,开始贪婪的吞咽。
其它水中的大口鲶,游弋在礁石边,准备分食被脱下水尸身,却见同伴竟在礁石上吞咽,纷纷加入抢食的行列,开始涌向礁岩。
彼此之间,浪花沸腾高涨,大口鲶争抢的过程中,甚至,出现了相互打斗的局面,场面一度血腥惨烈。
“哗……”
浪涛中,一道火焰身躯破浪而出,腾空而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出一道三昧真气。
大口鲶如大锅般的头,瞬间爆碎,夹杂礁石碎屑迸射四溅,周边游弋的大口鲶,争先恐后的抢食同类的尸块。
“噔!”血灵真身跃上了礁岩,浑身散发着浓郁的血灵之气,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焰,江水都似岩浆。
大口鲶纷纷入水,好像对烈焰般的血灵之气,产生极度的恐惧。
已经窜上礁岩的大口鲶,乱作一团,摆动着黏糊糊的身躯,纷纷向水中逃离。
“刺啦……”
刚劲有力的大手,犹如烧红的钢叉,扳开大口鲶的嘴,硬生生的将它撕裂,扭摆残躯做着垂死挣扎。
一时间,未及逃脱的大口鲶,血肉横飞,肚烂肠流,浪涛席卷着残躯碎肉,扬起一股股的血腥味。
血灵真身缓缓转身,看向奄奄一息的秦凡卿,伸出火焰缭绕的大手,一缕血色灵气流入心脉,早已失去了生命特征。
抱起奄奄一息的秦凡卿,血灵哭了……
“我就是一个废物……,什么狗屁玄医,连身边的人都救不了,她们一个个离我而去,为什么……”
血灵面朝江水哭嚎着、怒吼着……
溶洞内,高大的石台有了裂纹,如同碎裂的冰面,裂纹逐渐蔓延扩散,伴随一声轰鸣坍塌了。
一瞬间,洞壁上的洞口,犹如喷水的龙口,江水喷涌而出,溶洞内一片汪洋。
欣家大院内,匆匆进来一个人,面色有些焦急,直奔欣老爷子的房间而去。
房间内,一位年过古稀之年的老人,清癯瘦削的面容,稀疏花白的胡须,凹陷的眼睛微眯,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想必,这位古稀老人,便是被族人奉为神医的欣家老爷子,欣房郎。
“咚咚!父亲,是我!”
“老二,进来吧!”老人侧过脸应道。
门开了,欣老二匆匆走进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父亲,不好了,小石门打开后,通道坍塌了!”
欣房郎的身躯,明显一震,睁开那双凹陷浑浊的眼,有一丝慌乱,在眼神中一闪而过。
看到父亲没有说话,欣老二又急急说道:“坍塌的通道里渗出水来,我怀疑上面好像灌水了!”
欣房郎听到这番话,紧皱起眉头,叹息一声,“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或许,这就是天意啊!”
“父亲,事已至此,您总得拿个主意啊!”
听到父亲的叹息,欣老二的心里,开始有些着急了,毕竟,欣家大业的接班人,非他莫属。
欣房郎摇摇头,朝他摆了摆手,心情低落而无奈,语重心长道:“老二啊!我已经老了,也该到撒手的时候了!”
“父亲您……?”
欣房郎朝他摆摆手,继续说道:“明天午时整,召集欣家的族人,全部去半壁崖举行祭典,我要将欣家大业传承与你,以后欣家大业的担子,可就落在你身上了!”
欣老二表情一愣,惊喜来的太突然,以至于让他不敢相信,这简直就是喜从天降。
虽然心里激动的开了花,但表面好似盛情难却,一本正经的说道:“父亲,虽然您年事已高,可身体依然健朗,在这个节骨眼上,传承之事往后拖一拖也无妨!”
欣房郎又是摇了摇头,“有道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欣家产业近些年连年攀升,这是欣家旁系加入的必然,就如江崖边的那几座茶山,没有欣家旁系的加入,咱们怎么会有那个山涧?”
欣老二听到父亲的话,心里也明白了,的确,这些年欣家发展很快,甚至超过六大家族。
毕竟,整个家族抱成了团,产业涉及众多行业,等于把欣家旁系的产业,捆绑在欣家的产业上,是以欣家产业为主干。
这得益于欣房郎的经营,至关重要的是操控手段,产业经济的掌控固然重要,但对人的背后操控,才是重中之重。
控制旁系分支的几个骨干,便可控制各个分支的产业,欣房郎培育出的蛊,自然是控制他们的杀手锏,他所下的盅奇特而难解。
旁系的族人,虽然也清楚自己中了蛊,并非是对其不了解,但他们也四处寻找高人,欲想将自己的盅解开。
然而,到现在也未有高人解开,唯独有一位神秘高人,对解这种蛊有所进展。
后来,这个消息传了出来,不知什么原因,这位神秘高人再没出现,无缘无故消失了。
欣家各个分支的领头人,对此也是无奈,虽然被控制的滋味不好受,但在欣房郎统一的运作下,各分支的产业却发展迅速,所以,被控制的无奈不了了之。
欣房郎所培育的盅,要得益于那个山洞,那山洞里有一截通道,上岩壁是钟乳石形成,欣房郎的盅培育,就在那一截渗水的钟乳石下。
山洞中,平时并无人看守,只有一道石门关闭着通道,没人敢进山洞中开启石门,除非,提前服下欣房郎的解药,否则,几步过后必会中毒身亡。
至于,这其中的玄机,也只有欣房郎自己知道,其他人对此一无所知。
欣老二心想,若将家族业传承给自己,父亲必会连同玄机传承,自己岂不是一举两得。
如今,那一截通道坍塌了,等于欣家失去了杀手锏,群龙无首,必会造成欣家大业的瓦解。
在这个时候,父亲既然让自己上位,肯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或许,父亲是想趁这次意外,扶持自己力挽狂澜,在家族人面前树立起威望,让自己坐上家族头把交椅。
想到这里的欣老二,对父亲的深思熟虑,佩服的五体投地,觉得姜还是老的辣。
“老二,就这么定了,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下通知,明天午时整,半壁岩举行祭典,并免费为乡民义诊!”欣房郎替欣老二做了决定。
“父亲,那、那我现在就去办!”欣老二话音一落,屁颠屁颠的走出了房间,他心里的那份激动,真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庆祝自己美梦成真。
房间内,欣房郎站起了身,他的身躯显得单薄,还有一些佝偻。
他走向西墙边,掀开一个悬挂的相框,相框后的墙体是块活动板,拉开活动板后,呈现出一个黑色的木盒。
欣房郎从里面取出一粒药丸,晶莹剔透。
此时,他将自己的假牙,从嘴里取了下来,将那一粒透明的药丸,放进空洞的假牙里,转身看向墙上的相框。
“三次血月圆,断魂肠,尽管你猜对了,可你觉得会赢了我?简直痴心妄想,哼!”
欣房郎话音一落,甩了甩衣袖,出门向后院走去。
欣家的后院,通过一条幽幽的长廊,绕过秀美的亭阁。
在一片假山巧峙,花木扶疏的背后,几间青砖绿瓦的厢房。
“吱呀……”门开了。
“父亲,您怎么过来了!”桌边的欣老四,匆忙站起了身。
欣房郎点点头,看向对面捆绑的女人,她嘴里塞着布团,双眼被黑布蒙住,白皙的脖颈上,还有紫青的掐痕。
欣房郎看向老四,示意欣老四给她松绑。
“父亲,这、这……”
显然,父亲的这个决定,让他不能理解。
“快松绑!你玉影姐才出去几年,你们就不认识了?怎么能这样对待你姐!”欣房郎气恼道。
欣老四撇撇嘴,父亲对他的呵斥,让他更是不得其解。
松绑后的丹玉影,微微睁开眼睛,缓了一会,才适应了周边的光线。
“玉影啊!你看这事弄得,没想到这混小子,把你当私闯者抓了,这幸亏没弄出人命来,不然,你欣伯我真没法跟你父亲交代了!”
听到欣房郎的道歉,丹玉影不顾的跟他废话,急忙问道:“我那小外甥女呢?她在哪里?”
她心里担心秦凡卿,若是她出个什么事,自己可就愧疚死了。
来南省之前,吴姐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让凡卿出什么事,自己也是打了保票的。
“小外甥女?丹玉影,你哪里来的小外甥女?”欣老四反问道。
“我表姐家的,二十多岁出头,细高挑,大眼睛,你们可别说没见到!”丹玉影说着相貌特征,提醒着他们。
欣房郎看向老四,“你们还抓住一个?”
“是有两个人,可就抓了她一个,另一个逃跑了,我也不知道她长啥样!”老四无辜道。
“老四,你可要跟爹爹说实话,抓了就是抓了,咱们跟人家赔礼道歉,你玉影姐姐,也不会得理不饶人!”欣房郎疾言厉色。
听父亲这么一说,老四心里憋屈了,“怎么就不信我说的话呢?就像丹玉影所说的,二十多岁,细高个,大眼睛,即便就是抓到了,我也不会亏待她,那得多美……???”
“说什么混账话!”
老四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欣房郎打断了,随后看向丹玉影,说道:“玉影啊!你也听见了,看来他们是真没见到,是不是她早已回家了!”
听到父亲这么一说,老四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部蓝色的手机,递给了丹玉影,“这是你的手机,现在我还给你!”
丹玉影赶紧开机,拨出了秦凡卿的电话,电话一直没人接,连续拨打了好几遍,终于接通了电话。
“凡卿,你现在哪里?”丹玉影急急问道。
电话的另一端,并没有什么回应,除了风声一般,便是一片沉浸。
“凡卿、凡卿你快说话,你想急死我啊!”丹玉影急急的问道。
过了一会,电话另一端,传来含糊的声音,好像是在回问:“凡……卿?凡……卿?”
“对!是叫凡卿,她在哪里?你是谁?”丹玉影急急追问,就差点哭了出来。
“凡……卿……!”
丹玉影听到电话那端,传来含糊不清的话音,好似秦凡卿就在他身边。
“求求你,让我跟凡卿说几句话,哪怕听听她的声音!”丹玉影哭诉道。
然而,电话另一端沉默了。
“嘟嘟…!”电话挂断了。
勐拉河对岸,盘坐古树下的岳林,面露悲情,他已经倾尽了全力。
当那一缕血色灵气,经由秦凡卿每一处损伤,岳林的心都痛的在滴血,她身体虚脱到了极限,心力衰竭而亡。
可想而知,当时她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挣扎在死亡线上苦苦煎熬,直到耗尽最后一丝气息。
然而,尽管自己拼尽了全力,也未将奄奄一息的秦凡卿,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绝望中的岳林,哭着收回了血色灵气,抱着冰凉的秦凡卿,默默承受着痛苦。
“凡卿!你不是要和我单挑吗?可你为何食言了?”
岳林自言自语,回想着往日的一幕幕,那张清秀的脸,小有霸道的柔情,还有桀骜不顺的倔强。
历历在目,心如刀绞,岳林的身躯泛起了炎火,火焰红,迅速蔓延全身,血灵真身呈现。
“我是玄医,可行医阴阳,我只懂命理,不懂命格,阻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