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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拍卖会

何志武道:“在下有一批货,想转手贵宝处,做一做账本。”

“哦?”吴大师神色意动,引手请客道:“里边请茶。”

大堂处不是谈话的地方,若是散客,来买一两件东西,随随便便就在外面交易,但干系到洗钱,就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了。

青简楼后面有不少待客室,环境幽静,不虞有人打扰,有甚密谈也在此进行。

吴大师把二人请上座,女婢奉上清茶,自出去了,室内只剩下三个人。

吴大师请茶后,问道:“敢问客人这批是红货是白货?”

红货就是黑货,通常是杀人劫财的赃物,白货是明面上有登记的财物,但因某些原因需要通过地下渠道转移出去,因此需要走青简楼的场子。

胡桃道:“红货怎么说?白货又如何?”

“白货收三成利,红货五成。”吴大师笑呵呵道:“二位不要嫌贵,这是市价。”

何志武直击问题核心:“如何估价?”

吴大师道:“二位可有熟人?”

何志武摇摇头。

吴大师便道:“那么,由本楼估价,鉴定费全免,如若价钱不合适,亦可选择别家,客人觉得如何?”

“好,看货吧。”何志武站起身,茶水尚且温热,一桩买卖基本谈成了。

之所以选择青简楼,他看中的是信誉二字,似这样的大势力,名声就是生意,没有人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除非那块石头是金子做的。

他并不担心吴大师乱报价格或者黑掉东西,说实话,马车上的东西还没那么大的价值。

三人走出密室,来到停放马车的后方小院,吴大师做事心切,疾走两步,打开宝箱。

“紫玛瑙一对,价百二十两。”吴大师抬起手,一对玛瑙在阳光下泛出紫色光芒,透在脸上迷离恍惚。

从几辆马车上抬出来的箱子摆满小院,吴大师不愧是专业人士,带来测量金银首饰的工具除开秤砣,还有如水盆、碳柴、烂泥等看上去莫名所以的东西。

何志武看着他用黑乎乎的木炭在一块巴掌大白玉上涂抹,而后用袖子擦拭,那白玉被擦掉木炭灰后显得更白更润了。

吴大师就把白玉放在一边,口里喊价道:“纯色羊脂玉一块,净重三钱六分,价三百两。”

他每说一样东西,旁边童子就拿笔在本子上记一笔。

而后吴大师抄起一串金链子,足有拇指粗,闪闪发光,好不耀眼夺目。

他随手把链子丢在水盆里,那链子居然漂浮起来,吴大师就说着:“镀铜粉链子一条,价两个铜板!”

胡桃黑着脸道:“这个就不记了吧?”

吴大师丝毫感受不到她的尴尬,本本分分道:“客人不卖,划掉。”

他们数了几个时辰,一方数着,一方监督着,直到下午,一箱珠宝也还剩大半。

何志武看着箱子里琳琅满目的珍珠宝玉,几如繁星多,忍不住道:“吴大师,照这进度,要数到几时?”

吴大师看看天色,道:“快了快了,晚饭前就能数完。”

胡桃抹掉额头汗珠,说:“还好,离晚饭也就两个时辰多点。”

“我说的是明天晚饭。”吴大师泼了一盆冷水:“这么多东西,一个人怎么数得过来。”

何志武道:“能不能加个人?”

“可以,要收钱。”吴大师说:“每个时辰每人五两银子。”

“五两不贵,加几个人吧。”胡桃抱怨道:“有人干嘛不早说?”

“二位也没问啊。”吴大师道:“本楼以顾客为本,自然不能让客人做白白磨损钱财的事。”

何志武忍着骂人的冲动,说:“加几个人吧,我们空等着太烦闷,有没有再快点的办法?”

“没有。”吴大师说:“不过有个办法可以让时间过得快点。”

他说着,就拿出两本册子,道:“明晚雄狮城有一场拍卖会,里面东西都是些天材地宝,正适合二位享用,反正两位也要去走个过场,不如先提前了解一番。”

册子上文字以干墨拓印,散着书卷香气,何志武接过小册,上面写着“第二十九届拍卖会名录”

青简楼的洗钱方法倒也简单,譬如何志武这次,吴大师把这批财物估价后,他便取出随身一样东西交由青简楼。

这东西可以是玉佩、是剑器、是手镯,甚至鞋子袜子都行,这样东西从青简楼这里转到拍卖会上,随便定个“祖传绣花鞋”之类的名目。

这样东西的持有人是何志武,青简楼把东西放在拍卖会上拍卖定价,如果何志武要洗的数目是一万两,那就定拍一万两。

会场上不会有人傻到花一万两去买一只鞋子,如果有,那就是负责洗钱的人。

此人大多是一名“收藏家”之类的,他将何志武名下的“古董”买下,两方促成交易,那钱就洗出去了。

由此就产生了一个虚价的“古董”,它本身是不值钱的,它所附着的价值就是收藏。

至于藏到哪里,藏到几时,还会不会拿出来,那就说不准了。洗完钱后,它的价值已经消失。

青云门那边,因为拍卖交易要交一笔手续费,收了钱,没人会去追究一件突然冒出来的古玩,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拍卖会的本质与商铺卖东西一样,只是会上卖的东西一没准价,二无常规,较为稀奇。

比如何志武翻开第一页介绍的南海庚金竹剑,纤细剑刃可分金断玉,因材质特殊,居然有一百零八斤重。

这把剑底价便卖两千八百两,非得到真气第七境界往上,才能完全发挥它的作用。

还有一双勾魂环,左环阴寒,右环炙热,两环交击,如雷鸣电闪,是攻伐利器。

底价五千六百两,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百两。

最神奇的,还是一块东海黄乳石,做成吊坠模样,佩戴在身上,可增幅十年功力。

两人越看越精神,直恨不得自己手上有千万钱,把册子上所有东西都买下来。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有了几人帮忙,吴大师终于赶在日落前点完所有东西。

“这一批货,预估价格在五万两左右。”吴大师报出一个惊人数字,道:“二位若觉得没问题,就在上面签个字吧。”

童子递过来一本小籍样文本,上面罗列一大堆名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虽如此,何志武还是把该看的看了——前有凌凌漆以身试法,告鉴后人,胡乱签字后果是很严重的。

他自觉没问题后,在上面签上“张三”这么一个敷衍的名字,吴大师也不管他,文本只是记录一笔账,青简楼不会去查询客人真实身份。

签字过后,何志武从胡桃手里接过香囊,道:“这是祖传香囊,内含九九八十一种香粉,不同时辰发散出不同香气,可永久使用。”

“这个名头不错。”吴大师郑重其事接过香囊,道:“明晚戌时三刻,恭候大驾。”

二人拿了凭证,出得青简楼,天色近晚,何志武暂不打算上天丰镖局,两人就近找了间客栈歇息。

到了这一步,钱就快到手,何志武反倒不怕胡桃跑了,两人要了相邻的房间。

吃食有小二送上来,洗澡也可在房内,何志武好好泡了个热水澡,把手搭在木桶边缘,毛巾捂着脸,迷迷糊糊间睡过去。

不知多久,他忽然被一阵争吵声弄醒,迷蒙间听到有人大声骂着“叛徒!败类!!”之类的话。

他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循着声音传来的方位往右边看去,但看右边房门禁闭,不仅没人,更是听不到一丝声响。

他转向左边,左边是胡桃房间,她站在门外,注意到他的目光,还朝他招了招手。

她那隐蔽的动作有如做贼偷鸡,何志武不明所以,拿上剑,迈步走过去。

把他让进房间,胡桃又在门外四下望了望,见左右无人,才小心翼翼合上房门,蹑手蹑脚走回房间。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看到谁了?”她刻意压低声音,语气异常惊讶。

“你还碰到掌门不成?”何志武道。

“差不多吧。”胡桃说:“住你右边的,原来是三长老跟慕容恨天。”

青云门三长老,何志武依稀记得也是复姓慕容,经她这么一说,他想起来,慕容恨天好像是三长老的侄子。

由于上一代人钟爱取贱名的缘由,三长老名讳并不好听,似乎是叫慕容韭菜。

他学艺有成,身居高位后,不大喜欢别人叫他本名,渐渐的大家都忘得差不多了,只叫他三长老。

何志武皱眉道:“他们来这里干嘛?”

胡桃说:“我也只听到了一点,好像跟六长老有关。”

何志武更是不解:“六长老不是去了红叶谷吗?怎么又在雄狮城?”

关于六长老的事情,何志武也是从小道消息得知。

六长老是青云门传功长老之一,因为脾气火爆,嘴上常挂着“淦你老木”这句问候语,弟子们私底下都叫他老木。

老木是个脑筋活泛的人,他年过四十仍未娶妻,一门心思放在剑法研究上,曾创出不少剑法被收录武库里。

例如何志武一开始学的大周剑术,就是六长老根据古远一个王朝,大周朝的军阵杀招推演而来。

推演招式这种事,一个人闭门造车肯定是不行的,因而老木经常要出去与别的门派交流切磋。

放在以前,这只是小事一件,但自从郭真人即任掌门后,新制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规矩,其中一条就是不得私自与别派交流接触。

其谕令如下:

自古国有国法,门有门规,身为青云门一员,应当敬派如家,对门派永远忠诚。即日起,凡发现个人私自与别派人员往来、交流心得、以物换物等一切接触行为,视为背叛师门。

按情节轻重,或没收资产,或废除武功革出山门(门派之间以武会友除外)

六长老前段时间不顾门规,前往红叶谷,按理不应该再回青云门,他再回来,也只有等着口水谩骂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