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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独上青云

待他回到自住竹屋,却看到几个弟子进进出出,在自己屋子里鼓捣着什么。

有人在搬搬抬抬,有人在打砸东西,有人在刷漆上色,直把墨青色竹墙涂得雪白。

他上前去,揪住一人衣领,道:“你们在干什么?”

被揪这人面容尚嫩,他被何志武气势吓得手中刷子松掉,油漆落到鞋面上,哆嗦着答道:“回师兄,我们在整顿房屋。”

何志武说:“整顿房屋需要砸东西吗?”

这人就说:“那是红叶谷的东西,不能留的。”

何志武道:“你们有人叫何志武吗?”

这人摇摇头。

何志武一把将他掷下,道:“既然你们不是这屋子的主人,也不是主人的朋友,何故乱砸乱涂?”

“门规要涂就得涂,要砸就砸!”说话的却是脸熟的,郭超仪,一段时间不见,他更见胖了三分,伞盖样的肚腩活像蘑菇。

他指着鼻子道:“你是什么人?掌门最新指示不知道吗?房屋全都要涂白,以后所有东西都要统一,你有意见吗?”

“我是竹屋主人。”何志武眼神下移,瞥了眼他伸过来的指头,道:“什么狗屁新门规,没听说过,限你们三秒钟给我离开,否则有你好看!”

“你好大的口气,还敢违背掌门的意思不成?”郭超仪胖胖的脸上挤压成线条状的眼睛努力瞪圆了,道:“我就不走,有本事你打我一顿?”

何志武心头火起,面对这奇怪的要求,只好尽力满足他,于是摆正了拳头,一拳直挺挺打在他脸上。

一拳下去,他觉得拳头接触的不是一张脸,而是一块肥肉,不仅滑腻,而且油乎乎的。

郭超仪武功本就差之一筹,被他下了先手,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只一拳就倒地了。

肥胖身躯掀起大量粉尘,倒把其余人惊到了,他们见着领头的被人打倒,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呼呼叉叉就把何志武围住。

郭超仪张口吐出一嘴带血的碎牙,口齿不清道:“干,干喜他!有一百两拿,出系我担着!”

利诱之下,不乏莽夫,就有弟子拿着手中帚条漆桶等干活家什打过来,何志武不想弄出人命,就在郭超仪肚子上蹦一蹦。

油肚犹如弹簧一般将他弹出去,半空中他一个翻身,纯阳剑出鞘,使出一招夜战八方式。

剑光下落,各人手中东西无不断开,那拿着漆桶的直把半桶油漆浇在郭超仪身上。

何志武落地下手一抓,就把他抓起来,使力往空中一抛,看好准头,一脚踢去,郭超仪就像皮球一样弹射飞走。

主心骨不在,剩余人你望我我望你,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动手。

何志武把剑插在石头上,面带煞气道:“想领死的都上来!”

他们就一溜烟跑了,何志武收回剑,回到屋中,等了近半个时辰,还不见胡桃有消息来。

其时他的竹屋被拆得七七八八,可说家徒四壁,这些人装东西装到一半,被他赶跑了去,现在除了一张床,别无他物。

他约坐越想,越想越不安,郭超仪是掌门侄子,两人结了梁子,他以后势必难在青云门混了。

“虽然我本来也是要退出的了。”他想:“不如下山避一避风头,等过个把月,小世界走一遭,实力强些再回来。”

他盘算着,进入六指琴魔世界更好一些,他也不要求成就先天坐忘,只消入了先天,那时说话也能硬气点。

他越想越觉可行,就把银票揣好,提着剑出门,直转下明玉峰,一路上把守的人少之又少,想来应当是参加审判大会又或者打砸东西去了。

他自己的竹屋被人砸过一遍,更晓得带头打砸的人对于毁坏别人东西有种莫名的亢奋。

一来这东西不是自己的,砸起来不心疼,二来心痛的是别人,自己不仅维护了门规,且看着别人痛苦,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畅快。

他专挑小路走,行至山门前,但看到有个弟子从门户方向跑来,边跑边喊着:“大叛徒铁诚回来了!戒备!戒备!!”

凝目看去,却见一人慢慢走上来,他一步一个脚印,走得缓慢又坚定,他手中有剑,凡上前攻击的弟子无不被随手打发了。

此人鬓发如松,双眉如剑倒插山峰,不是六长老铁诚还能是谁?

他的神情,带着种视死如归的激昂,短短百米路程,至少有不下五十个弟子被他放倒,其中不乏有他教导过的人。

何志武躲到一块岩石后面,静观事态发展。

六长老转眼到了跟前,他的步伐首次停住,因为慕容长老跳了出来。

相比起三天前,二人的形式调换过来,慕容韭菜不仅人多,且自身实力更进一步。

他桀桀笑着,笑声似某种红屁股的动物般难听,并说:“老六,想不到你还敢回来?!”

六长老夷然不惧,道:“我特地回来,就是要揭穿你们的真面目!你们愚弄弟子,把青云门当做自己的私产,祖师爷泉下有知,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留着下去跟祖师爷说罢!”慕容长老迫切用行动洗刷自己的耻辱,因此一上来就动手。

他凌空探出手掌,三丈之外发功,掌力透体喷发,半空中聚起一只青色手掌,拍向六长老。

六长老不得不双手持剑,使出毕生功力刺去,但听“啵”一声,利剑堪堪刺穿手掌,破去三长老掌力。

他本人亦被打得倒退七步,一口气憋得脸上通红,凝重道:“你服了天元丹?否则断练不成移山掌力。”

“拜你所赐!”三长老得势不饶人,向前跳去,双掌风车一般转动,一掌连一掌,一掌接一掌打来。

他每出一掌,空气里便响起一阵爆响,此乃真元沟动天地元气,借助天地力量所造成的威势。

人体小宇宙与天地大宇宙形成共同震荡,二者达成某种规律,人就可撬动宇宙,借无穷伟力。

有大能力者,甚至做到万里发功、追星赶月、力拔山河之壮举,当然,三长老目前只是入门,且以后他也大概率不会有机会接触到更高层次。

但用来对付六长老,已经绰绰有余。

六长老纵然剑术再神妙,也抵不住数倍于己身的力量,所谓一力降十会,即便如是。

三长老的真元一如熊熊烈火,掌印铺天盖地压来,他挡得住一掌两掌,却防不了百掌千掌。

掌力轰隆隆打下,身前十丈内不拘是石头草木还是铁器兵器,皆震得粉碎,再看去,六长老已然站立不稳,手里长剑一早碎裂了。

三长老轻轻一拍,震散了他丹田真气,使其无法再使武功,便把他丢在地上,冷冷道:“锁起来,推到演武场,我们要开一场真正的审判大会!”

以黑牛角制作的连峰号角吹响,青云门上下行动起来,除却需固守岗位的,其余人都赶来演武场。

何志武有心下山,这时节山门被封锁了,进不得进,出不能出,他只得随大流涌向演武场。

场地设立之初,考虑到日后门派会扩大,因此在演武场旧地旁,另建一场地,可容纳二万人。

人数过百,群情汹涌,人旦过千,如渊在望,人流过万,地陷山塌。青云门上有长老,中有授业拳师剑师,下有五六千弟子,数目之广,可谓铺天盖地了。

六长老被押在高台一角,面向底下黑压压一片弟子,高台正中央是匆匆赶来的掌门与各长老们。

除了二长老是正座长老,青云门另有客座长老,挂名长老等席位,面向别一些高手。

众弟子群情激奋,高声嘶喊着一些可怕的赃污话语。

何志武在人群里找到了胡桃,喧闹的声浪盖住了耳朵,讲话非喊不可。

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胡桃听罢,晃晃被震得眩晕的脑袋,缓了缓,凑过来道:“已经托人去办了!今晚有结果。”

“什么?”何志武不得不揪着自己耳朵,努力去听,只是入耳的都是周围弟子咆哮的怒火。

有人喊:“打死他,叛徒!!”

有人喊:“抄他的家,人渣!”

更有人喊:“你已经是红叶谷的人了,怎还敢回来??!”

高台上,慕容长老抬手下压,示意众人安静,但被激动情绪冲昏了头脑的弟子们却管不了那么多,他们怒骂着,比划着侮辱性手势,胡乱吐着口水。

为什么我辛辛苦苦练武,到头来武功平平?原来是你这奸细作祟!

为什么你武功比我好?原来你窃取了我们的财富,一个人吃独食!

为什么每年给门派交了那么多钱还学不到好的武功?原来是你这家伙中饱私囊,现在竟还资敌去了!!

这一刻,大家所有的不公,所有的不满都有了一个共同的发泄口,不骂足三天三夜,势难停口的了。

二长老见状,干咳一声,以音波功镇场道:“肃静!”

他一人的音量竟盖住了九成九的声音,弟子们无不捂着耳朵,闭上嘴。

场面刹那安静下来。

何志武悄悄问:“事情如何?”

胡桃小声说:“没问题,我已经托六师姐去办了。”

何志武说:“六师姐是哪位?”

胡桃说:“六师姐认识三师兄。”

何志武又说:“三师兄是谁?”

胡桃答:“三师兄是五师伯的徒弟。”

何志武说:“五师伯呢?”

胡桃说:“五师伯是二长老的记名弟子。”

何志武说:“所以你压根没见到二长老?”

胡桃说:“虽然没见到,这件事应该也能办成。”

她解释道:“直接见二长老是不可能的,五千两经过他们层层克扣,最后送到二长老耳边的只有一句话。”

何志武说:“管用吗?”

“管用。”胡桃说:“五师伯会跟二长老说,不要追究华威的死讯,我们就没事了。”

何志武说:“二长老能听一个记名弟子的话?”

胡桃说:“会听的,毕竟他要管理底下人,还要依仗五师伯他们,师徒的关系向来是相辅相成的,只是要二长老一句话,顺口的事,他一定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