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里。
“听说了吗?昨晚镂月楼出人命啦!”
“镂月楼,那红粉骷髅地,哪天晚上不死几个人!”一人打趣道。
“不是玩笑话,听说今早儿一女子的叫声,吵醒了半条长明巷的人呢!”
“真死人呐!那感情好!咱们这些个命苦的,整日为了这张嘴奔波就够累的了,那些个衣来伸手有人伺候的,死的越多越好!”一人话中带着酸腐气儿。
“有什么好说的,等我有钱了,也要去那销金库试上一试!”
“唉!你们想的都错了,这次死的是那喜欢赌钱的代老二,不是什么达官贵人!”起头的人说道。
“什么!代老二,难不成是被镂月楼的玉奴打死的,前几天我还亲眼看见他被镂月楼轰出门来!”
“也不是!”起头那人叹气,“是那个前任府正刘正庸的儿子刘思义!”
“原来是那个纨绔,还不是祖上留下的余荫!”
“唉!听说这个刘思义和现任的府正大人也是好友,恐怕又得逍遥法外了,”起头那人又摇摇头,“这个世道就是如此,越是有权有势,活的越潇洒。”
“难不成这代老二就白死了,怎么说也是活脱脱一条人命呐!”
“唉!”众人一叹!
突然有人大吼,“走!咱们去看看这,府正大人怎么办案,难道就因为刘思义是他的好友,便能够草草了事?”
有了一人起头,便又站起一人,“对!大伙一起去,为那死去的代老二讨一个公道。”
众人起身,向着府衙的方向走去。
刘府,贾明珠正坐在床前发呆,想起那日她一人从床上醒来,身上捂得紧紧地,脸上不免有些羞红,“他果然是个正人君子。”
“夫人~不好了!”粗眉的门房大喊。
“一天到晚,大惊小怪的,成什么样子,”张嬷嬷呵斥道。
府内软糯的声音传来,“什么事儿,慢点说!”
门房气喘吁吁:“夫人不好了,老爷被官府的人给抓了!”
‘碰’的一声,门打开。
“怎么回事儿,夫君不是和府正大人喝酒吗?”贾明珠眉头紧锁。
“镂月楼说老爷杀人了,人赃俱获,现在正在审问,官府来人传唤你呢!”
顾不得整理仪容,匆匆交代道:“张嬷嬷,多准备点银子,不!金子,随我走一趟!”
门房早就备好了坐轿,贾明珠哪里还有心情,便向着府衙跑去。
府衙森严,明镜高悬四字破显威严,青衣衙役大喊,‘威武!’
闲杂人等皆在门外,刘思义头戴枷锁佝偻的跪着,旁边一青衣丽人亦是如此。
‘碰’,一声惊木堂,“台下是何人!”赵唐乾大声说道。
“小女子名叫月红,是芙蕖县人,今是镂月楼的姑娘!”
赵唐乾点点头,又看向刘思义,“你呢!”
“赵兄!我是刘思义呀!昨晚还一起喝过酒呢!”
听此言门外,怒骂之声不止,有人摇头,有人怨声载道,有人大吼不服。
赵唐乾:“放肆,本官乃是一州府正,怎可与你称兄道弟,来人,罚!棍五下。”
刘思义心中不忿,嘴上却是不敢说啥了,硬生生吃了五下结实的,“大人冤枉呐!”
赵唐乾还是耍着官腔:“堂下何人!”
“小的刘思义,江州本地人!”
“代文君可是你所杀!”
刘思义再次喊冤。
“大人,小女子昨晚与代二爷和衣而眠,今早醒来身边之人已不是代二爷,惊讶之余,代二爷早已倒在血泊之中。”
赵唐乾风轻云淡道:“你说的,可否属实!”
“大人,小女子不敢撒谎!”月红说道。
刘思义也是个耳尖的大喊道:“你撒谎,同床而眠,为何身边换了人你都不知晓,既然死人,为何你没听见打斗声。”
赵唐乾一拍惊木堂,“还不从实招来?”
月红打了一个哆嗦,“大人小女子刚才只是遗漏了,夜间我记得有一个醉醺醺的大汉,闯进来,嘴里说着要我侍寝,小女子昨晚有些不方便,那人要用强,便与代二爷扭打在一起,之后小女子便被打晕了,今早起身时候衣不蔽体,呜呜!还请大人为小女子做主,之后的事情,楼子里的林妈妈都看见了。”
“带镂月楼林妈子上来。”赵唐乾喝到。
林妈子上来先行一礼,“妾身拜见赵大人。”
“林妈子,这女子说的可是事实,”赵唐乾指着月红说道。
林妈子点点头,“大人却是妾身亲眼所见,这刘思义手持凶器。”
刘思义慌了大喊道:“大人冤呐!这女子月红撒谎呀!我是被陷害的,您知道昨晚我是和您一起喝酒来的。”
赵唐乾若有所思,“你怎可确定昨晚那人就是眼前的刘思义。”
月红手里拿出一小块布帛,“这就是我在昨晚那人身上撕下的。”
果然刘思义衣裳上有一个缺口,与那女子手里的布帛恰好能够和在一起。
铁证如山!铁证如山!
有人起哄道:“我看你这该死的刘思义这逃脱。”
“赵大人我是冤枉的,你知道我的我与那人无冤无仇,怎能杀人,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能下手呀!”
林妈子一旁附和:“可是你喝了酒,还是喝了很多酒。”
“大人,我不认罪,这事儿我真是被冤枉的。”
众人起哄,果然赵唐乾无奈说道,“来人给我打,打到认罪为止。”
听见刘思义的哀嚎,门外众人赞叹连连,“江州城又多了一个青天大老爷呀!”
不由的有人拍手叫好。
贾明珠早就来到这儿,却被青衣府衙,拦在外边,看着里面的情况,心中焦急万分,生怕刘思义撑不下去,这样刘家可就绝后了。
“大人!人犯晕过去了!”青衣收手,赵唐乾摇摇手,先行押下去,容后在审。
人们颇为不满,“这都板上钉钉的事儿,为何还要拖延,我看这个府正大人也不像看上去那么廉洁。”
贾明珠见此,深深吐出一口气,“只要还没死,就有希望。”
张嬷嬷在一旁安慰,“夫人不要着急坏了身子,老爷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儿的。”
“希望如此!”
“大人,贾明珠求见,”一青衣上报。
“哦~这么快就来了?”赵唐乾微笑。
贾明珠上来,微微欠身,“大人,我家夫君是被冤枉的。”
赵唐乾招招手,示意青衣下去,又说道:“为何你以来就说刘思义是被冤枉的,可有证据。”
贾明珠垭口,楞神又说道:“大人,既然如此我就开门见山了,我希望我夫君活着。”
“我赵唐乾也不喜欢弯弯绕绕,可这事儿,认证物证具在,若是强行办理,百姓必定怨声载道。”
一位美妇人走上前来为赵唐乾斟茶,又递给贾明珠一杯,郝然就是童月彤。
童月彤看上去要避贾明珠大上好几岁,毕竟生过孩子,却贾明珠多了些许丰韵。
贾明珠哪里还有心思品茶,婉言谢绝,直接说道:“赵大人想得到什么!”
童月彤想要下去,赵唐乾表示自己人没事儿,又转头盯着贾明珠,好似要钻进她的眼睛里。
“说权利!我是一州府正,要美人?”赵唐乾将童月彤勾入怀中。
童月彤早已经是他的人,可还是不免一声娇嗔。
男人所求不过三样,“权利、美人儿、钱财!”
贾明珠是个聪明的女子便顺口接道:“我刘家还算富裕。”
赵唐乾没有松口,而是示意童月彤下去。
贾明珠接着说道,“我想先看看夫君。”
牢狱之中,森然,阴暗,潮湿夹杂在一起,刘思义躺在一草席之上奄奄一息。
“夫君!夫君!你可还好,”贾明珠声音急切。
刘思义好像听见了仙音,“我又在做梦了吗?”
“夫君!你没有做梦,是我,明珠呀!”贾明珠带着哭腔。
“真的是你?我没做梦,你来救我了,”刘思义好像有了力气,眼泪直流。
都说患难之时见真情就是如此了。
赵唐乾示意青衣下去,“说来惭愧,要不是我请刘兄去镂月楼,刘兄也不会犯下如此打错,所以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我力排众议,押下待审!”
在这里刘思义也不管什么官不官的了,直言道,“赵兄,你知道的,不可能是我,昨夜我已经酩酊大醉了。”
赵唐乾摇摇头,“难呐!”
贾明珠看够了赵唐乾的嘴脸,“赵大人,直接谈条件吧!”
刘思义好像抓住救命稻草:“对,赵兄,你要钱,多少钱,多少钱夫人都会给的。”
“真的什么都会给?”赵唐乾的手缓缓伸向了贾明珠的肩膀。
贾明珠本就是直性子,一巴掌打掉赵唐乾的手,“大人请你放尊重些,我夫君还在这里呢!”
赵唐乾看向刘思义,刘思义埋头装作没看见。
贾明珠颇为失望。
赵唐乾看着贾明珠又看向刘思义,缓缓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是不知刘兄和夫人是否配合了。”
刘思义始终低着头,贾明珠怒斥道:“淫贼!我是不会让你如意的。”
刘思义的头埋的更低了,又脱下身上的囚衣,露出伤痕,鲜血淋漓,带着哭腔叹道,“夫人,你就从了他吧!”
贾明珠恍若晴天霹雳,“夫妻!夫妻!好一个夫妻,刘思义,你当我是什么?”
“太痛了,夫人,这比我吃过的所有苦,都还要痛,我已经受不了第二次,我一定会死的,夫人,你难道要眼睁睁看我去死吗?”
“刘思义!你这个畜生!”贾明珠骂道。
“贾明珠,你个贱人,你以为那晚我不知道吗?你脱光了给别人送上床去,你与他白天暧昧,晚上偷情,我一直将这件事咽在肚子里,如今为了我,就不能再一次吗?这是我的命呀!我的命还不如你睡一晚吗?可是你都白白的送给了别人,我是你的夫君呐,从小相识,青梅竹马,成亲之后对你百依百顺,万事以你为大,如今我快要死了,快要死了,刘家要绝后了!”
刘思义好像在于命运做抗争,他从来都没有这样与贾明珠反抗过,这一次他是为了活命,直呼其名。
贾明珠顿时失魂落魄,赵唐乾退到一旁笑意连连,“这可是比那戏台子上还要精彩啊!”
万般委屈,贾明珠只能往肚子里吞,“子嗣!子嗣!”她何尝不是为了刘家着想。
贾明珠仿佛丢失了魂魄,摇摇晃晃。
赵唐乾仗义伸手,挽住了她,又往她身上靠了靠,一股邪火从心底升起,仿佛此时的她最为诱人,便要欺身而上,在贾明珠耳边轻轻吹到,“就在这里!”
顺势而下,贾明珠誓死反抗,可她哪里是男人的对手,“啊~赵唐乾你这个畜生,走开呀!刘思义,刘思义你叫人呀!”
“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嘿嘿......”赵唐乾发出奸笑。
赵唐乾笑意不止,“大点声,再大点声,让你的夫君好好听听。”
声音戛然而止......
刘思义默默转身,背影有些凄凉。
布帛撕裂.......衣衾飞落泪两行,笑意回荡心满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