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真的好容易紧张,自己做错了什么会紧张,说错了什么会紧张,就连身边发生了一些和你无关的事你都会莫名的紧张,本就生性多疑的女孩更是如此,所以在女孩眼里,安全感才有那么重要吧”
……
苏晚柠从女厕所里走出,在洗手台打理片刻后便漫步沿着走廊走回教室。
长里高二年段所在的教学楼在整座校园的最深处,背靠着盘凤山,坐落在城市的市中心,校园傍山而建。盘凤山的名字由来也极具神话色彩,传言古时候这里还是一片荒漠,方圆数百里都是了无生气、寸草不生的模样,大地龟裂,河床里堆满了死鱼骨,没有人能够在这片土地生存下来,活生生的像极了地狱。直到有一天,天上途径飞过了一只凤凰,看着此情此景伤心的流下了数滴眼泪,眼泪滴落在河床上汇成了源源不断的江流,龟裂的土地也开始慢慢变得肥沃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在慢慢的改变,这片曾经荒凉的土地一夜之间发生了巨大改变,但好像唯独少了点什么。
对,是生命。
凤凰本是不能落地的,它们只能栖息在梧桐树上,因为只要一落地,它的生命就会立马结束,但是死后凤凰的骸骨却能化作生灵万物。善良的凤凰不愿看到这片富饶的土地却没有生命存在,于是便牺牲了自己,大义凛然地一头扎向一片空旷地带。
它死了,只剩下一堆巨大的骸骨,随着时间的推移,凤凰骸骨就化作了盘凤山,山上的树种和野生作物被带到了平原上,这片曾经的地狱终于有了生命的存在,古代的居民为了感谢凤凰所作出的牺牲,在很多地方都建起了寺庙祭拜,百姓也环山而居,祈求得到凤凰的庇佑,这充满神话色彩的故事一代接着一代的流传了下来,在大街小巷中成为小孩和老人们的饭后谈资,等这一代小孩长大了,他们也会继续讲给他们的子女听,也是因为这千年的坚守,所以即使是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那个“激进”的社会环境下,盘凤山还是得到了最好的保护,没有因为追求经济发展而出现乱砍乱伐的现象。
……
苏晚柠站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她想起了奶奶给她讲的这个故事,这里可以看到盘凤山的一角,也可以看到奶奶的影子……
教室外的走廊阳台上种满了墨兰,现在正是它开花的季节,苏晚柠懒懒的趴在花圃旁,她注意到有几束已经是含苞待放了,可就在她想凑近一探究竟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嘭!”的一声。
是关门的声音。
苏晚柠猛的一回头,是今天值日的蔡洋,他背对着苏晚柠,还不知道此时苏晚柠正呆呆的看着他。
“唉,不是,你怎么锁门了呢?”苏晚柠缓过神,赶忙叫停正在转动钥匙开锁的蔡洋。蔡洋被她这突然的来的这一句吓得也浑身不由自主的一哆嗦,他哪能想到这个时候除了他,还有人能滞留学校这么久。
“哦哦,对不起,我还以为没人了呢,你是书包在里面吧?”说罢就拉开门栓,准备推开……
“没人?!”苏晚柠双眉猛然一绉,面露诧色的反问道,随后二话不说当即抢在他前面猛的一把推开教室后门……
那个位置空了。
苏晚柠瞪大了双眼,一脸茫然的凝视着裴清霏那个位置,迟迟没有移开视线……“怎么会?人走了?不是伤了吗怎么还能走呢?”苏晚柠嘴里在自言自语的呢喃道。
“不是,苏晚柠,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蔡洋的目光也随着苏晚柠一齐看向第一排那个位置,迷惑的眨了眨眼。苏晚柠没有回应她,而是径直走向了自己位置,一把抓起自己的书包就打算往教室外跑,“可不能让她再摔了……”她自言自语道,可她前半段身子刚踏出门外就瞬间停住了,回过头一脸尴尬的看着一脸茫然杵在后门门口的蔡洋,她不知所措的摸着脖颈。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我刚刚,太着急了没听到你说什么,对不起啊,你能再说一便吗?”
时间静止片刻后,蔡洋才从刚刚的情景中反应过来,“啊,没事没事,你要有急事你就先走吧。“
“好,辛苦辛苦。”听到蔡洋这么说,苏晚柠对着他轻轻点了下头以致谢意后便匆匆跑走。
苏晚柠下楼时都是紧扶着把手,这样可以方便她跨出更大的步子,木制扶手下的铁栅栏被她摇的咣咣响,手掌和扶把摩擦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完了完了,人怎么就没了呢?!”一边走一边嘴还嘟囔着。
她快步跑过操场,途径一幢幢教学楼,沿途一路一直在东张西望,眉头锁紧,脸色有些煞白,她真希望在下一个路口转角就能遇到步履蹒跚的裴清霏,可一次次满怀期待,紧接着就是一次次的失落,心急如焚就好像刻在她脸上一样,尽显言表。没过多久她就走到校门了,门口的保安抬头懒懒的瞥了她一眼后,又转头看着小房子里的老旧电视机。
苏晚柠跑出校门,焦急的目光一路探到两边的马路尽头,车辆川流不息,还有几辆载客的摩的从她身边经过时朝她鸣笛示意,天色不早了,可太阳还没落下,不应该看不到才对。
不知所措的她呆呆的站在学校大门正中间,喘息未定,她脸色凝重的四下张望,她很想知道她现在该干嘛。按理说这么大人了肯定没什么事,可同为女性的苏晚柠就是不放心,因为女生懂女生,受了伤的裴清霏本就腿脚不方便,身边还没个人照顾,这也太可怜了吧!苏晚柠一想到这些就难受,而且苏晚柠本身就是个心特别软的女生,忽然,她注意到旁边有个衣着整齐的妇女对着电话那头大声呵斥。
“你说你怎么真么笨,这么大人了连狗都能弄丢!赶紧的,打电话给XXX帮忙……”
应该是被旁边这位妇女的骂声点醒了,苏晚柠想起了什么。
“对对对!我赶紧打电话给周一,他点子多!”随后就从书包的小隔层掏出和巴掌发小的手机。
夕阳下,河堤上的两人还在为什么事争吵着,忽然,周一身后的书包传来了手机剧烈震动的声音,周一不紧不慢的把书包放到自己身前掏出手机。
“谁啊?”一旁的余生安凑过身来,扫了一眼周一的手机屏幕。
“苏晚柠?她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嗐,你想啥啊,接了不就知道了!”
周一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马上传来了苏晚柠的声音。
“喂?周一,裴清霏不见了!”
周一一激动,直接从河堤上跳了下来,双眉紧皱,吃惊的大声喊了出来,“哈?!”,余生安看到周一这样子,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坏事发生,随即也从河堤上跳下凑近到周一身旁。
“你走之后我看时间还早嘛,然后我就先去卫生间了,等回来之后教室就只剩蔡洋了,她不是脚受伤了吗?怎么还能走呢?”
“那你问了蔡洋他看到裴清霏什么时候走的了吗?”
“该死!我没问……我一着急,给忘了。”
“没事没事,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什么呢,没事,她能自己走的,应该就是走到校门口然后打车回家了。”周一在电话那一头就感觉到了苏晚柠的心急如焚,轻声温柔的说道。
苏晚柠马上追问道:“啊?她能自己走?”周一能从她语气中明显感觉到她的语调平和不少,不再是那么火急火燎了。
“对啊,医生只是说不下地好得更快,她就是一扭伤,不是什么大事,放心吧。”周一依旧是轻声说道,他说话时让人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内心波动,以至于让苏晚柠很快就从刚刚的焦急心情中走了出来。
“好吧……”
“嗯,没事,你现在在哪啊?”
苏晚柠刚刚说话时一直是扶着马路牙子旁的女贞树,因为从高二教学楼一路跑出来,又途径了学校里的大操场和沿途大大小小的女厕所,身为女生的她体力早就吃不消了,之前一直是半蹲着身子不断喘气,然后又不甘心的一路沿途想看看路上能不能撞见,听到周一这么问道时她才想起看向周围,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向东走出校门数百米,来到了一座石桥上。
“啊,我在江东桥。”
“行了,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家吧。”周一抬头看向四周的天空,真的不早了。电话那一头苏晚柠也是做着同样的动作,不一样的角度看着同样的一片天空。是该回家了。
“好,那我先挂了。”
“嗯,拜拜。”
“拜拜。”
周一温柔的语气真的对苏晚柠有着特殊功效,从小到大便是如此,能让苏晚柠觉得好像世界上所有的难题都一定能迎刃而解一般,只要有他在,天就不会塌下来,世界还会继续美好如初。挂断电话的苏晚柠长舒一口气,她悬在心中的石头也终于落地,随后就迈着轻松的步子继续朝东边走去……
相反,挂断电话后的周一瞬间脸色一沉,凝神注视着净源江的那一头,那边是一排排林立的红色别墅,唯独有一栋屋顶的砖瓦是黑色的,那就是裴清霏的家。
“怎么了?”余生安也顺着周一的目光,朝远处眺望到。
“裴清霏自己回家了,没和苏晚柠一起走。”周一冷沉着一张脸,扭头对着余生安说道,随即余生安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净源江一到晚上河水就会变得异常湍急,肆无忌惮地拍打着两岸的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