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圣朝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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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南陈公主

姜枫听得内心偷笑,虽不知道她爹爹是谁,但她确实在这方面欠缺天赋,仅一句“老妖婆”便让她原形毕露,又怎能当得大事。

若非有这黑袍侍从在旁协助,只怕她终将一事无成。

黑袍侍从则宽慰道:“小姐还年轻,有得是时间,将来慢慢学习便是。”

黄衫女子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又把视线转向姜枫。

“姜公子,你应已知晓那青铜小鼎的来历用处,不瞒你说,我们谋划这么久,正是为进入洪武帝陵。”

姜枫见黄衫女子终于承认,心中总算是有了底。

“你们是想得到其中的宝藏?”

“不错,那宝藏深埋地下,终年不见天日,着实暴殄天物,何不将之取出,散之于民,也算是物尽其用。”

黄衫女子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之色一闪而逝,恰好被姜枫捕捉到。

姜枫也不点破,只是将计就计道:“既然大家不谋而合,何不联手取之,共同发财!”

“正是,正是!”黄衫女子面露喜色,“如此说来,姜公子便是答应交出青铜小鼎了。”

“既然大家联手,那青铜小鼎在谁手中,还不是一样,到时开启帝陵,大家一同进退即可,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姜枫露出一副人蓄无害的表情,看在他人眼中却是老奸巨猾。

“也罢,那我们就退一步,一切依姜公子所说!”黄衫女子就坡下驴道。

两人看起来一团和气,心中却是各怀鬼胎,就看最终鹿死谁手。

之后姜枫又与黄衫女子商谈一番,约定动手时日,不料尚未离开客栈,再度被麻烦找上门来。

原来是龙城的不良人暗中跟踪姜枫,已发现这家客栈的异常之处。

毫无疑问,这不良人是那城主梁宓所派,想来仍是贼心不死,想方设法置姜枫于死地。

有青田老头在背后撑腰,梁宓自然不敢太明目张胆,故而姜枫倒也不怕。

而黄衫女子一行人却因此而行踪暴露,只得另寻栖身之所。

当然这是他们的私事,非姜枫所能插手。

反倒是那黑袍侍从主动帮助姜枫,解决掉几名颇为棘手的不良人,安全护送姜枫返回鬼市。

待黑袍侍从归来,黄衫女子正望着窗外思绪飘飞。

“月竹,你在想些什么?”黑袍侍从关心道。

“黑狐叔叔,等这次回去,我不想再到这大罗来了。”黄衫女子暗自留下两行清泪。

若外人听到“黑狐叔叔”这个称呼,必定惊掉下巴。

因为在那赫赫有名的江湖龙武榜上,黑狐之名竟是高居榜单第二位,仅次于榜首戚子仪。

姜枫回到鬼市后,足足三日未在龙城露面,期间有不少江湖游侠登门造访,皆赖孙邈邈逐一打发。

赵灵儿将母亲安葬后,跪在坟前发誓,这辈子生是姜枫的人,死是姜枫的鬼,做牛做马、为婢为奴皆无怨无悔。

姜枫实在推脱不掉,又加上孙邈邈从旁敲边鼓,只好先把赵灵儿留在俗子药铺,权且做个厨娘,待日后另做安置。

三日后便是姜枫与黄衫女子约定的期限,姜枫早把部署细节一一告知青田老头,只等入夜后前往骊秦山。

一应琐事皆由黄衫女子安排妥当,姜枫的唯一任务便是带去青铜小鼎。

孙邈邈提前备好快马三匹,未等日落,便来商议今夜计划,谁想却碰个钉子。

“黑炭头,晚上你就别掺和了,有老头跟着,一切定当无忧。”姜枫直言道。

“师弟,你是瞧不上师兄吗?别看师兄整日沉迷药理之术,但修行一道多年来也未荒废,自保还是没问题的。”孙邈邈试着争取道。

“到时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让我们分心,我看你还是留在药铺,照看好灵儿便是。”姜枫再次拒绝。

“灵儿乖巧懂事,有什么可照看的,倒是你体内的禁纹,让我不太放心,万一关键时刻发作,岂不耽误大事。”孙邈邈依旧坚持道。

“不会的,那禁纹最近还算稳定,而且你帮我调配的那些毒药,既能杀人又能保命,想来此行不会有太大麻烦。”姜枫仍然回绝。

“好吧,那你们一定谨慎行事,见事不可为,便果断退去,切勿恃勇恋战。”

“知道了,真啰嗦!”姜枫不耐烦地说。

本来孙邈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姜枫一句话堵回去,一时间不好意思再开口。

青田老头端坐一旁,闭目养神,嘴角却是不由地流露一丝笑意。

今夜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姜枫与青田老头正骑马奔驰在龙城郊野。

此去骊秦山脚五十里之遥,等他们赶到,黄衫女子已等候多时,自然那黑狐也未缺席。

姜枫翻身下马,抱拳一礼道:“两位久等,龙城耳目众多,又有不良人纠缠,我们费了一番功夫才得以脱身。”

黄杉女子笑笑说:“无妨,时间尚早,我的人正在清理守陵卫兵,咱们且在此等候信号。”

青田道长兀自立于姜枫身后,少了几分平日间的随性,多出几分世人高人的派头。

姜枫见状,忍不住地笑笑。

“我来介绍,这位便是家师,青田道长!”

黄衫女子忙欠身施礼:“久闻道长风采,今日得见,果非寻常!”

“你这女娃娃倒会说话,贫道一介散人,有何风采可言!”青田老头难得谦逊道。

这时黑狐也上前来,姿态颇为低调,竟是单膝跪地,神情凝重至极。

“先前在下对姜兄弟多有失礼,还请道长治罪!”

莫说这一举动吓了姜枫一跳,就连黄衫女子也没料到,一时怔怔看着黑狐,内心惊讶不已。

在她心目,这位黑狐叔叔仅跪过一人,那人便是她的父亲,而眼前又多出一位,正是青田道长。

青田老头捋捋胡须道:“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是!”

黑狐慢慢起身,头却低着,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

“枫儿并未怪你,反而对你推崇备至,你也不要挂怀,以后多与枫儿交流修行心得,想来对你们都有好处!”

青田老头像教训自家徒弟一般,对黑狐指指点点,随后又是一番评头论足,其中多有言语不甚中听。

而黑狐却一点也不敢反驳,静等青田老头说完,才躬身道谢,看得姜枫与黄衫女子眼睛大跌。

随后青田老头又把视线落在黄衫女子身上,眼神清正而冷厉。

“听说南陈国主老来得女,甚为疼爱,自幼教习琴棋书画,偏偏此女喜好武道,整日舞刀弄枪,功课尽皆荒废,说得可是眼前这丫头。”

黄衫女子不禁大惊失色,辛苦隐瞒许久的身份,竟被这老头一眼看穿,真不知他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黑狐见黄衫女子失语,便替她答道:“道长所说无误,这位就是南陈公主陈月竹,在下正是奉国主之命,保护公主来大罗历练。”

“历练?”青田老头笑道,“若偷入洪武帝陵这种事,也可视为‘历练’,那贫道可真是不得不服老了。”

黑狐闻言难免窘迫,无奈使命在身,不敢多加解释。

青田老头也未逼迫,反正大家各取所需,一切待进入帝陵,再议不迟。

姜枫把老头拉到一旁,急不可耐地问起来。

“你跟他到底有何瓜葛,他见到你,怎这般尊敬?”

老头只捋胡须,却不作答,颇有故弄玄虚之意,搞得姜枫甚为焦躁。

最后还是黑狐走过来,主动提起往事,才解开姜枫疑惑。

“黑狐年少时曾与人争斗,惨败后几近身死,幸得青田道长指点,其后修为日渐精进,不久便晋升一品之列,真要说起来,道长当是黑狐再生父母。”

“好你个黑狐,骗得我好苦。”姜枫有些气愤地说,“如此说来,先前你将我困在客栈之时,即使我不配合,料你也不敢怎样!”

“姜小兄弟勿怪,在下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黑狐淡定解释道。

一身黄衫的陈月竹也走过来,颇为不满地怪罪黑狐道:

“这些事情,你连我也没告诉,是否皆为父王一力安排?”

“公主息怒,此等要事压在公主一人之身,国主自然极不放心,黑狐既得国主信任,自当鞠躬尽瘁,欺瞒公主也是无奈之举。”黑狐极为愧疚地说。

“黑狐叔叔,表面上你们把所有事情交给我做,其实你们在背地里已安排好一切,在你们眼中,我始终是那个长不大的小丫头,对吗?”

陈月竹说着,眼泪已不自觉地流出来,暗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本以为完成今夜任务,她就能回南陈复命,也算是给母后争了一口气,岂料所有事情早已在父王掌控之中。

南陈国王后与国主陈煜相敬如宾,只可惜膝下无子,故而渐渐失宠,虽仍在王后之位,却难免被后宫妃嫔针对,日子并不好过。

在武道一途,陈月竹自诩不弱于几位王兄,却因不是男儿身,而不得参议朝政,更别提争夺王位。

她苦苦哀求父王,主动背负重任,又甘冒生命危险潜入大罗,只为替南陈建功,以便稳固母后地位,却不曾想一朝化为泡影,心中凄楚可想而知。